輕鬆讀史之大唐(90):滅掉一個敵國,上了份報告,只有一句話

輕鬆讀史之大唐(90):滅掉一個敵國,上了份報告,只有一句話

柏楊《白話資治通鑑》

第一篇 創始團隊:最初的神明(90)

河北的情況,可以套用一句歌詞描述:人還在、心也在,就看啥時候從頭再來。

竇建德雖然不走運被捉,但他和李世民之間,不過就打了武牢這一仗。陣亡的據記載是三千人,被俘虜的雖然有幾萬,但李世民當場都放了。所以河北的武裝力量,並沒有大的損失。

另外還有一個因素,雖然不明顯,但具有更大的威脅——人心。

竇建德在河北搞的時間不長,但成效很大。在由勝利者書寫的歷史裡,對他這個失敗者,給的評價是:‘勸課農桑,境內無盜,商旅野宿。’前面說了,這基本上就是古人心目中的共產主義。

這樣一個社會,一方面老百姓擁護。另一方面,說明幹部隊伍得力。整個社會,是有凝聚力的,竇建德等於大家心目中一面旗幟。

去山中賊易,去心中賊難。李淵可以從肉體上消滅竇建德,而人們心目中的旗幟,是沒有那麼容易拔除的。

這麼一分析,河北的形勢遠遠比河南形勢複雜。說嚴重點,簡直就是個火藥桶。

這種情況下,派個什麼樣的人合適呢?精明強幹、文武雙全恐怕是基本的條件。

李淵手頭這樣的人選不多,但也不能說沒有。起碼,叫李世民留守總是穩當的吧。

但這,註定是李淵第一個要排除的方案。

李世民打了勝仗,押著王世充、竇建德回到長安。身披金甲、身後鐵騎萬匹,搞了個聲勢浩大的入城式和獻俘儀式。李淵看著這一幕,得意是一方面,心頭會不會另有一番滋味呢?

北宋開國名將曹彬,奉太祖趙匡胤之命攻打江南。平定南唐,活捉李後主(就是寫‘一江春水向東流’那位),功勞夠大了吧?回來後就簡單上了個報告,只有一句話:“因公到南方出差現已返回。”(‘奉敕江南勾當公事回。’)

這不是工作不認真,這叫守規矩講政治。他要也象小李子那樣搞個入城式看看,老趙不分分鐘給他滅了。

李世民這麼幹,就是成心顯擺。讓天下人、當然主要是他老爹,記住自己的功勞。

兒子能幹,李淵心裡當然高興。但作為一個老闆,眼見手下如此張揚,必然也要考慮壓他一壓。

他的辦法,是一拉一打。

一拉,是拉李元吉、等於拉太子李建成。平定中原後論功行賞。李世民功勞最大,封了個‘天策上將’,兼‘司徒’,賞賜鑄錢的煉爐三個,等於家裡開了三個印鈔廠。與此同時,任命李元吉為‘司空’,同樣賜爐三座。

司徒、司空、太尉統稱‘三公’,代表做官的最高級別、正一品。李元吉多大的貢獻能跟李世民比?他也得到這麼高的獎賞,某種程度,就是李淵在搞平衡。他心裡清楚,李元吉和大哥建成好,與老二不對付。捧一捧他,等於壓一壓李世民。

一打,就是奪權、主要是奪李世民的兵權。

這時候,還會讓李世民去經營中原嗎?這種鎮撫一方、聚攏人心的事,是絕對不可能讓他去幹的。數年後,李元吉控告李世民謀反,說:“老二當初平定洛陽,故意磨蹭不肯回長安,在那邊拿公家錢收買人心!”(‘

秦王初平東都,顧望不還,散錢帛以樹私恩。’)沒及時返回都是條罪狀,何況留下?

這樣,李淵掂量來掂量去,最終搞出個‘一南一北、屈突通加鄭善果’的方案。

鄭善果實在不是個好的人選。

因為第一,有過宇文化及那段經歷,他對夏國沒有什麼好感,自然也就不太可能起用原竇建德系統的骨幹。第二,他的特點是照章辦事、守規矩(這也是李淵看上他的原因)。分化拉攏、打一派拉一派這些伎倆他不太感冒、也不擅長。而戰後重建,恰恰又需要這樣的手腕。

內因外因、兩方面因素湊在一塊,決定了河北的事不會那麼順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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