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18 看班超是如何憑一人之力再定西域的!

看班超是如何憑一人之力再定西域的!

公元62年的一天,一位已經30歲的男子行走在長安城的大街上,此時的他是皇家文舍裡不起眼的一員,靠筆墨求得一點俸祿,供養老母親和家裡。每日輾轉於冗長的文字之中讓他感到倦怠。突然,他看到一位算命看相的相士,對現狀不甚滿意的他抱著獵奇的心態來到攤前。

這個算命先生一看到他的樣貌,驚異地說“你是萬里封侯的人物啊!”年輕人問其緣由,這個人解釋道:“你生的燕頷虎頸,飛而食肉,這就是萬里封侯的面相啊!”

這個男子名為班超,是東漢開國名士班彪的幼子。相士的話讓他激動難耐,因為這正與他的志向不謀而合。

班超出身儒學世家,他的哥哥班固是《漢書》的作者,他的妹妹班昭也是當時知名的史學家。如若按照家族的傳承,班超就要在文墨之間了此餘生了。然而這個血氣方剛的年輕人對著書立說毫無興趣,在見到這個相士之前,埋頭於書文間的班超就感到心中有一股鬱結之氣,他站起身將手中的筆扔在一邊,激昂陳詞:“大丈夫就應該像傅介子、張騫那樣於異域建功立業,怎麼能在筆墨紙硯間過一輩子呢!”說罷,在眾人譏諷的大笑中揚長而去。

公元73年,41歲的班超終於等來了他的機會。這一年,漢明帝集結部隊兵分四路出擊北匈奴,班超隨將軍竇固出征。

不惑之年的班超第一次展現了他的軍事才華,為竇固所賞識。這一次的軍事行動使得漢帝國的西出通道又一次被打通。

竇固派班超出使西域,為帝國的進一步行動做準備,班超率領36位士卒,輕車簡從就出發了。——王莽新朝及隨後的一段時期,因為陷於改朝換代大混戰,無力西顧。西域(新疆)遂像斷了線的風箏一樣,遠離中原王朝而去。

看班超是如何憑一人之力再定西域的!

當時的西域遍佈五十多個小國,班超的第一站來到了鄯善國。

鄯善國王起初禮節周到,供給豐厚,然而沒過多久,班超明顯感到自己的隊伍被忽視和怠慢。敏銳的他立刻召集幾個下屬,告訴他們很有可能是匈奴人來了。

商討過後,班超召來鄯善的侍者,試探道:“北匈奴的人來了好幾天了吧,他們住在哪呀?”

侍者哪裡想到這是班超在試探自己,以為消息已經洩露,惶恐地道出了實情,北匈奴確實來了300多人的隊伍。

鄯善小國在匈奴和東漢的夾縫中求生存,哪邊都不敢得罪,既不敢告訴匈奴人來了漢朝使者,又不敢告訴班超來了北匈奴的人。但事情既已洩露,此時放走這個侍者,37對300的血戰便難以避免。班超立即綁了侍者,以聚餐的名義召集全體部署——總共只36人,酒酣飯飽之際,班超慷慨陳詞,號召所有士卒和自己一起行動。

雖是生死存亡之危,亦是建功立業之時,兵士們紛紛表示:“我們在危急關頭,生死都聽你安排。”

班超說: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決定以智取方式,一舉殲滅這三百號人,既是保全自身,也是對鄯善國的一次威懾和警示。

當天夜晚,大風起,班超率領二十多人前往匈奴大營,他們縱火燒營,在營帳門前手持刀劍,出來一個解決一個,同時佈置十人在大營後方鳴鼓,製造聲勢。

鼓聲震天,熟睡中的匈奴人驚慌而起,卻只看到熊熊的大火,他們擁擠著奔逃,卻被早已等候在門口的漢朝士兵手起刀落。

班超以零傷亡斬殺三十多人,其餘的匈奴人都葬身火海。

班超叫來鄯善國王給這些匈奴人收屍,鄯善國王無論如何也想不到這三十多人竟如此輕鬆地就解決掉了十倍的敵人,事已至此,啥話也別說了,鄯善國派王子前往長安為質,俯首稱臣。

這樣的戰果震動了京城,漢明帝大加褒獎,同時表示任務繼續。竇固見隊伍太小,準備給他加派人手,班超胸有成竹:“三十六人足矣!”

這並不是一句大話,自此,一場萬里之外的華麗表演拉開了帷幕,並足足持續了30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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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超的第二站,來到了于闐國,這個國家剛剛取得對莎車國的軍事勝利,在天山南面稱霸一方,因為和匈奴一樣篤信巫神,兩者關係密切。

當時,于闐國的巫師以神靈將怒恐嚇于闐國國王,讓他不要歸附漢朝。同時為了激化兩者的矛盾,巫師命令國王奪取漢使團的馬匹供養神靈,不想開罪大漢的國王只好無奈地向班超請求賜馬。

經過一番打探,班超知道了“賜馬”的實情,他回覆國王說自己可以獻馬,但需要巫師自己來取。巫師洋洋得意地上門了,班超一刀斬下他的首級,並派人送到國王面前。而此時,國王也已經知道了班超在鄯善國風捲殘雲般的軍事行動,他大為戰慄,立刻殺掉了匈奴監視於闐國的使臣,表示願意向漢帝國歸順。

班超第三站,來到了疏勒國。當時,龜茲國倚靠匈奴的威勢,在天山北面橫行霸道,在一次行動中殺掉疏勒國國王,扶持了一個名叫兜題的龜茲人為王。班超先令下屬田慮前去招降。他對田慮授意:“兜題本就不是疏勒人,疏勒國人不會為他賣命,他要是不肯投降,你就給我綁了他。”

田慮到達王城,兜題見到這樣一個輕弱的文吏,十分輕蔑。田慮依計行事,趁其不備將其劫持捆綁,派人通知班超。班超趕到後,召集所有疏勒國大臣,表示漢帝國是替他們抗擊龜茲這個不義之國的,並立原疏勒國王兄長的兒子為王,疏勒國人大悅,舉國歸附。

至此,西域南道諸國,全部歸順。

隨後,東漢政府正式派遣陳睦擔任西域總督(都護),駐紮烏壘王國(新疆輪臺東北)故總督府所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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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75年,漢明帝駕崩,國中大喪,一些不安分的小國便趁火打劫。焉耆國聯合匈奴攻破了西域都護陳睦的駐地,龜茲聯合姑墨國攻打疏勒。班超雖孤立無援,但與疏勒國王互為應援,在不利的條件下堅守了一年多。

漢章帝劉炟即位後,對西域的慘重挫敗,感到沮喪,就想改變政策。公元76年,下令放棄西域(新疆),撤銷總督,召還所有使節和所有協防軍隊。無奈之中,班超收拾行囊準備啟程。然而此時,漢使將走的消息傳播開來,在疏勒國中引發了恐慌。

疏勒國一位將領來到班超面前苦苦央求:“漢使如果拋棄了我們,疏勒遲早又會被龜茲滅國呀!”語罷拔劍自刎。這位剛烈的大臣希望以這樣的方式讓班超留下,保全自己的祖國。

班超勉強走到于闐王國,國王以下痛哭失聲,抱住馬腿不放:“我們依靠中國,跟嬰兒依靠父母一樣,使節絕不可走。”

於是班超決定抗命留下,再返疏勒王國。可是僅只數天工夫,疏勒邊境已有兩個城市投降龜茲。班超急行攻擊,殺六百餘人,才把兩城收回。

東漢政府允許班超留下,並於不久後把他擢升為西域(新疆)總督。

在班超領導下,漢帝國在西域的力量漸漸壯大,天山南部各國基本都已降服,班超感到是時候向北面動手了。公元79年,他率領南部四國徵集的一萬人馬蕩平了姑墨國。

至此,漢王朝在西域只剩下了兩顆最難拔的釘子——焉耆國和龜茲國。

班超沒有貿然動手,他向朝廷請求了一千援兵,繼續積蓄力量。莎車、姑墨等國見到漢軍遲遲不出動,又暗中勾結了龜茲。班超率領于闐等國人馬兩萬餘人攻打莎車,龜茲果然來救。

龜茲王率領溫宿、姑墨等國五萬人前來救援。雖然人數處於劣勢,但班超無一絲怯意。

略一思索,計謀即出。班超派人散發假消息,說自己看到龜茲王兵強馬壯,感到不是敵手,準備和于闐國王各自引兵退去。龜茲國王大喜,自己率領萬餘精銳向西,派溫宿王率領八千人向東,準備在他們退兵時來個請君入甕。班超在確定他們已經行動後,秘密召集全部人馬,快速奔襲至莎車國主力部隊,斬殺數千人,莎車歸降,龜茲王自知中計,灰頭土臉地散去了。

第二年,經過長達一年的軍事行動,龜茲、姑墨、溫宿全部降服,班超廢掉龜茲國王,派人將他送往長安治罪,另立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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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焉耆,班超也沒有蠻幹,他宣佈要和西域各國一起舉行一個和平的大會,只要來了的國家全部有重賞。

貪圖財物的焉耆王率人前來赴會,剛一坐下,班超憤怒地聲討焉耆國攻打西域都護的罪行,表示這是對大漢威嚴最嚴重的冒犯,這樣的行為必須受到懲戒。手下的士兵將焉耆國人團團圍住,將他們帶到陳睦戰死的故地,斬首示眾,並將首級傳送到長安。此時,

距陳睦之死,已整整20年。

與此同時,趁焉耆國群龍無首,發兵猛攻,俘虜一萬多人,並另立國王。為了穩定情勢,班超在焉耆國留守了近半年。

至此,西域五十餘國全部歸附,班超在故國萬里絕域之中,以自己的努力踐行了他的父親班彪的遺願:“漢秉威信,總率萬國,日月所照,皆為臣妾。”而這樣宏偉的功勳竟沒有耗費東漢幾乎一絲一毫的國力。

為了表彰班超安定邊疆的功績,朝廷封他為“定遠侯”。“班定遠”的威名由此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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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可惜的是,大漢與羅馬失之交臂。公元97年,班超派遣他的一位部將甘英出使羅馬帝國(當時稱之為大秦)。甘英是個懦夫,他向西進發,不知道到了什麼地方,即行折回。他說他曾經抵達一個大海邊上,船伕告訴他:“遇到順風,三個月可到。遇到逆風,可能要航行兩年。旅客至少需要帶三年糧食。而且茫茫大海之中,最使人思念故鄉,很多人中途死亡。”

——有人說甘英所到的地方是波斯灣,但波斯灣即令有再大的順風,三個月也到不了羅馬。所以該地方可能是巴勒斯坦,果真如此,那就證明甘英的報告不可靠。他到巴勒斯坦之時,正是基督教使徒聖保羅向羅馬出發之時。巴勒斯坦和羅馬之間,交通頻繁。甘英不應該躲在旅館裡只聽船伕一面之詞,連碼頭都不去一下。否則碼頭上的繁榮忙碌,會證明往返便利。

班超顯然選錯了人,如果是班超本人,或另一位部將田慮,說不定當時世界上東西兩大帝國,從此直接接觸。文化的交流,用不著再等漫長的1700年之後的十八世紀。

看班超是如何憑一人之力再定西域的!

公元100年,距班超第一次來到西域已經近30年,從一個意氣風發的壯年勇士,到白髮蒼蒼的暮年老者,班超將自己的後半生全部奉獻給了帝國的邊境,一次也沒有回到過故土。他的幼子班勇在西域出生、長大,已經年近而立,也不曾踏上過故國的土地。他的身體已經不復健壯,病痛源源不斷地襲來,他感到自己大限將至了。

落葉歸根,遊子思家,他用顫抖的雙手寫下人生的最後一封奏摺:“臣不敢望到酒泉郡,但願生入玉門關。臣老病衰困,謹遣子勇隨獻物入塞,及臣生在,令勇目見中土。”

帝國的都城裡,漢和帝看到這封奏摺,大慟,徵召班超回京。102年,回到洛陽後一個月,班超便與世長辭,享年71歲。

這個投筆從戎的壯士完整地踐行了自己的誓言,他的成就絲毫不亞於張騫和傅介子,在兩部《漢書》之中,他與那些偉大的英雄們一同成為漢王朝的精神豐碑,成為我們民族開拓進取,昂揚向上的象徵。以至於後世,常有文人墨客在吟詠之間,以《漢書》下酒,這既是一種紀念,更是一種激勵,我們永遠不要忘記祖先留在我們血液中的那股遺傳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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