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服“破圈”:讓200多萬年輕人“上頭”的十億市場

汉服“破圈”:让200多万年轻人“上头”的十亿市场

“這其實就是一場漢服商家的新品發佈會。”說到歷屆中國華服日的活動,漢服愛好者隱染3月27日向時代財經調侃道。

3月26日農曆三月初三,是紀念中華民族始祖、人文初祖黃帝的節日,也是廣大網友們選定的“中國華服日”。當晚7點,由中國青少年新媒體協會和嗶哩嗶哩聯合主辦的第三屆中國華服日在線上開幕。據悉,這是國內首次完全以線上方式開展的中國華服日活動,其主題定為“與子同袍,共克時艱”。

活動全程直播約3小時40分鐘,共有200多位身穿漢服的年輕人參與其中,其中還包括李玉剛、霍尊、阿蘭等青年歌手,參與走秀的漢服品牌包括重回漢唐、十三餘、漢尚華蓮在內共31個。此外,B站還開啟了27日到28日兩天的“國風十二時辰”直播和29日的“四海同袍在線同慶”活動。

據B站數據顯示,2019年B站的國風愛好者多達8347萬人,其中83%為24歲以下的年輕人。而據央視財經報道,目前我國漢服市場的消費人群已經超過200萬人,產業總規模約達10.9億元。

如今,漢服這個曾經的小眾市場終於迎來了“爆發”。

爭論不休,缺少“官方標準”

畫面中,一位穿著長衫,手拿團扇的漢服模特正漫步在花叢中,時不時低頭嗅一下花香,舉手投足間透露著優雅端莊的氣質,恰到好處地將漢服的細節展現給了觀眾。屏幕上方的彈幕顯得十分激動,“太美了,我也要換上我的漢服!”“又是好看買不起的系列。”……

“走秀上展示出來的大多是商家的新品預告,可能只有幾件樣衣,後面會再分批做出來。”隱染說道,即便知道這其中帶有明確的營銷性質,眾多漢服愛好者們還是心甘情願地吃下了這記“安利”。

隱染告訴時代財經,她在去年看秀的時候就曾相中一家漢服品牌的長衫,大半年後終於“蹲”到它上架,於是毫不猶豫地就買了下來,“那件長衫大概700多元,還有一件1198元的披風,我打算攢攢錢過段時間再買。”

問及目前擁有的漢服數量,隱染現場數了起來,“對襟衫和長褙子18條,大袖衫1件,披風3件,馬面裙6件……”

自2015年“入坑”,隱染目前已經買了54件漢服單品,外加兩套晉襦。也正是由於手上漢服越來越多,她索性開始在B站拍攝漢服開箱視頻,與同袍們(漢服愛好者互稱為同袍)一起“分享快樂”。

汉服“破圈”:让200多万年轻人“上头”的十亿市场

“漢服就是‘漢民族傳統服飾’。它與日本的和服、韓國的韓服有很大區別,是從黃帝即位到公元17世紀中葉(明末清初)的服飾,不單指漢朝,也不包括清朝。”隱染解釋道,雖然人們認錯漢服的情況偶有發生,但目前大多數人都已經有了“漢服”的概念。

不過在圈內,對於如何定義漢服,仍存在著“考據黨”(要求漢服的布料、花色、剪裁等都需要復古,不接受改良,更有甚者還要求與出土文物一比一復刻)和“改良派”(認為漢服可以在形制,即款式基礎不變的情況下,進行改良適應時代的發展)的爭議。

但是,即便雙方爭論不休,漢服的“形制正確”卻是同袍們一直捍衛的底線。“目前漢服還沒有一個官方標準,它發展到現在一直都是靠愛好者們根據不斷更新的考古資訊、史料文獻一點點討論出來的。”隱染向時代財經解釋道,“如果沒有形制正確,那它就與普通時裝和影樓裝沒有區別,無法承載民族文化。”

價格分化,山寨與二手交易崛起

英珺第一次接觸漢服是在她上高二的時候。

受戲劇與影視文學專業的影響,她經常會接觸到中國文學史、中外戲劇戲曲學的知識,而也是因為興趣,在2014年她入手了第一套漢服。

“那個時候的漢服還是比較小眾的,商家也沒有現在這麼多。衣服的款式、圖案不像現在會去靠近時裝的審美,而是更偏向於復原一些比較有名的出土文物。”英珺解釋道。

她的第一件漢服是一件唐制的齊胸襦裙,採用了唐代敦煌壁畫上供養人的圖案樣式,價格在300元左右。

兩三百的價格在今天可以買到一件質地不錯的漢服,而在五六年前,想要做工質量和樣式皆上成的一般要四五百起,英珺最貴的一件漢服則價格在千元以上。

漢服在形制上基本是固定的,因為工藝繁瑣,漢服本身製作需要很多人工成本和時間成本。這也導致漢服的價格較高,英珺告訴時代財經,“像明華堂、漢客絲路這些店,價格從2000到4000都有,明華堂漢服最貴的可達萬元。”

汉服“破圈”:让200多万年轻人“上头”的十亿市场

據明華堂官網通知顯示,該店目前工期已排到2021年9月上旬。圖片來源:明華堂官網截圖

此外,因為無法像時裝一樣持續批量生產,且製作成本較高,許多比較熱門的漢服很快就會絕版。“一般批量生產一次,賣完後就會絕版,除非過段時間商家再開再販,不然除了買山寨的就是通過二手交易平臺去收。”英珺坦言。

然而買“山寨”的行為一直為漢服同袍所不齒,明知是“山寨”還去買的人,圈內人稱之為“穿山甲”。“漢服作為小眾文化,商家從設計到製作都花費了很多心思,它的版權意識非常強烈。”英珺表示。

談及絕版漢服在二手市場個別被炒高價的現象,英珺則認為,“絕版漢服是有一定收藏價值的,但是不會像炒鞋那麼瘋狂,價格浮動不會特別高。”

得益於漢服的電商基因

對於漢服火爆的原因,漢服設計師榮志認為,除了漢服協會等民間組織的宣傳以及官方的支持,商家的推廣和近年來古裝電視劇在服化道上的精進也助力頗多,“這些都讓漢服以更搶眼的方式出現在了大眾面前。”

今年春節以來持續的疫情給漢服經濟潑了一盆冷水,讓人對漢服產業的發展前景投來擔憂的目光。但與其他備受煎熬的行業不同,漢服似乎並不在被降溫的行列。

“毫無影響。”廣州靈雲閣的掌櫃李娜在答覆時代財經關於疫情是否對其店鋪經營產生影響的問題時,給出了明確的答案。

漢服能夠在此次疫情中“倖免”,在李娜和榮志看來,正是得益於漢服產業的電商基因。

近年來,活躍在電商平臺上的漢服商家越來越多。據《2018漢服產業報告》數據,淘寶上的漢服商家數量從2005年的7家猛增至2018年的815家。

而由於目前大多數漢服品牌多為工作室或小型公司,通過批量定製銷售、或以團購、發行限量款等方式促進買家消費,因此其銷售渠道還是以淘寶等電商平臺為主,線下實體店數量則較少,且主要集中在一線城市。

“實體店主要還是以漢服體驗為主,很多消費者體驗完後一般會從網上下單。”榮志解釋道,實體店的款式也相對較少,而且像漢服這種小眾圈子,再加上地域限制,店裡的人流量不大,所以實體店的成單量並不高。

實體店掌櫃李娜也向時代財經透露,在疫情期間,其店中的漢服都是通過線上渠道銷售,再加上直播的助力,效果比以往還要好,“我們代理的品牌淘寶都有網店,只是沒有現貨。”

對於沒有現貨、庫存告急的問題,在榮志看來影響也不大,“漢服的線上銷售模式已經發展得比較成熟,一般店鋪會留有少量存貨,如果客單量不大就還可以正常維持。但如果是客單量比較大的店鋪,工廠因為疫情無法復工而供不上貨的話,就只能讓消費者等了。但對於很多消費者而言,等工期早已變成‘家常便飯’。”

時代財經瞭解到,許多漢服工廠3月份已經開始復工,漢服的派單製作也逐漸提上日程。經榮志透露,其所在的工作室能保持每月幾百單的銷量,“雖然相對正常時期少了一點,但其實疫情對漢服行業的影響並沒有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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