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樣才能有效的學好中醫呢?


中醫這門學問,要想真正搞上去,要想真正抓住她的價值,除了純粹醫學的技術成分外,還應關切和體悟她的科學層面,哲學層面,以及藝術層面。而要真正地做好這一點,不借重經典是不行的。


怎樣才能有效的學好中醫呢?

我們提出要依靠經典來學好中醫,這個方法好像不合符時宜,因為現在大多數中醫院校已將經典改為選修。從必修淪為選修,經典的這個地位大大地下降了。它給人們的信息就是對於中醫的學習來說,經典已經不是必須的了。

為什麼會發生經典的這個變動呢?首先一個理由就是中醫已經發展了二千年,時代在進步,一切都在進步,我們為什麼一定要死抱住這些經典呢?

其次,後世的這些東西,像現在的《中基》、《方劑》、《診斷》及臨床各科不都是從經典裡總結出來並賦予了現代的意義,有這些就足夠了,為什麼我們還要抱著經典不放?

再次就是我們有關部門的調查統計。這個調查統計顯示出很多人都認為經典的學習沒有太多的意義,學也可,不學也沒有太大的損失。基於這樣一些原因,經典的命運便有了上面這樣一個改變。

而我的體會則與上述這個認識截然相反,經典的東西不但不能削弱,而且還應該進一步加強,為什麼呢?下面就來講述這個依靠經典的理由。

1.歷史的經驗

經典對於中醫的學習和把握究竟重不重要?究竟應不應該必修?這一點如果我們從歷史的角度來看待它,就會很清楚。

翻開歷史,我們看一看從張仲景開始直到清代,在這長長一千多年的歷史中,凡是在中醫這個領域有所成就的醫家,我們研究一下他的經歷,就會發現,大多數醫家都是從經典中走出來的,大多數醫家都是依靠經典而獲得了公認的成就。中醫這樣一個特殊的歷史現象,不得不使我們去思考,經典為什麼會具有如此大的魅力?

儘管東漢以後,中醫的著述汗牛充棟,儘管這浩如煙海的著述無一不自稱是來自於經典,但是,從一定意義上說,它們無法替代經典,無法超越經典,甚至有時會成為我們認識經典內涵的障礙。

所以,到了清代,陳修園和徐大椿這兩位大醫家,竟然呼籲要燒掉後世的這些書。當然,陳、徐的這個觀點過於偏激,但卻不妨礙我們從另一個角度認識中醫經典的意義。

從上面這個歷史事實中,我們可以感受到:自古醫家出經典。古人的經歷如是,那麼,近人、今人呢?只要我們翻閱周鳳梧等編著的《名老中醫之路》就會有相同的感受。

就以大家最熟悉的蒲輔周老中醫為例,蒲老初出茅廬時,求診病人頗多,然有效者,亦有不效者。為此,蒲老毅然停診,閉門讀書三年。將中醫的經典熟讀、精思、反覆揣摩。三年閉關後,復出江湖,遂能於臨證得心應手。以致成為新中國成立後首屈一指的大醫家。對這段特殊的經歷,蒲老深有感慨地說:“當時有很多人不瞭解我的心情,認為我閉戶停診是‘高其身價’,實際是不懂得經典的價值。”

無獨有偶,著名中醫學家秦伯未先生亦強調,要做好一箇中醫臨床醫生,每年應拿出三個月的時間來溫習經典。

蒲老、秦老的經驗與誡訓,值得我們重視。已故名老中醫林沛湘教授是我非常景仰的一位老師,林老不但理論上有心得,而且臨床的療效卓著。臨床上除內科疾病外,還善治婦科、兒科,甚至五官科的疾病。但,林老從未讀過內、外、婦、兒、五官這些臨床各科的書籍,他就憑一本《內經》治病。

在一次講座中,林老深有感慨地說:“《內經》的東西,只要有一句話你悟透了,那你一輩子都切身受用。”林老的這個意思很清楚,《內經》的東西,一個問題,一句話你搞明白了,你一輩子都受用無窮。這是經驗之談、這是肺腑之言啊!

大家想一想,這是不是經典獨具的魅力呢?一句話悟清了,都吃一輩子,那麼,兩句話,三句話,甚至整部《內經》你都搞清了,那會受用多少輩子呢?從林老的這個切身感受,我們看到經典的這個後延性實在太大太大,它確實是一個早熟的文化,它確實是歷久彌新的東西。

2.掃清認識經典的障礙

要說服大家把這個逐漸被放棄的東西,把這個已經改為選修的東西,重新重視起來,是不容易的。因為大家已經習慣了用現代科學的思路來思考問題,總認為是長江後浪推前浪,一代新人勝舊人。我們怎麼會認可經典能夠超越時空,超越時代,超越後世呢?這簡直是難以置信的,但,又是在傳統的許多領域中存在的事實。

我們要消除上述這個認識過程的障礙,仍然還得從理論的構建談起。前面我們討論過,中醫經典不是光憑一個理性思考構建的,還有一個內證過程,是兩者完美結合的產物。

正是這樣一個完美的結合,構成了梁漱溟先生所稱之為的——人類未來文化的早熟品。而且這個未來,這個早熟的跨度異常之大,以至於我們現在還無法完全地理解這個理論,比如說形而上的這個領域,現代科學的涉及就相當少,很多東西我們無法說明,於是都歸之為迷信和偽科學。

實際上,並不是這麼回事,只是它已經超出了形而下這個器世界的層面,它的認識半徑不完全侷限在形而下這個器世界。所以,你完全地用器世界的眼光來看待它,就難以完全地發現它。

而造成這樣一個差異的原因,就在於它的這個實驗不是常規的外證實驗,它是內證實驗。前面我向大家表述過,內證實驗的問題不好談,但是,這裡是對內要真心探討中醫,這個問題不得不談。

這個實驗不是靠買進多少設備、多少先進儀器構建起來的,不是一個有形的實驗室擺在那兒,讓你看得見摸得著。它完全是通過艱辛訓練而構建起來的,是超越有形的東西。這就關係到一個潛能的問題。

前些天翻閱《發現母親》這部書,作者叫王東華,這部書收集的資料很豐富。其中一個章節專門談到人的潛能問題,書中以植物為例,相同的種子,由於培養的條件不同,培養的過程不同,得出來的結果會相差很多。

比如一棵西紅柿,我們在農村呆過的人應該有經驗,一棵西紅柿能結出多少個果呢?在沒看到這則資料以前,根據我以往的農村經驗,我在想,一棵西紅柿苗頂多可以結幾十、上百個,如果再培育得好一些,充其量不過幾百個吧,可一看到經過日本育種專家所培育的一棵西紅柿,竟然長出一萬三千多個果,不禁為之咂舌。當時這棵經特殊培養的西紅柿在日本展出,引起了極大的轟動,創造了一項新的吉尼斯紀錄。

大家可以思考這個現象,這是什麼呢?這就是潛力!同樣一粒種子,由於栽培的方法不同,結果有這樣大的差別。從植物種子所包含的巨大潛力,我們可以聯想到,人的潛力有多大?大腦的潛力有多大?這個大是難以計量的。

所以,從理性上我們完全可以推斷這個內證實驗的存在,經過特殊的“培育”過程,這個內證的條件是完全可以獲得的。有了這個條件,就可以自在地進行建立經典所需的各種內證實驗。內證實驗加上理性思考,這個經典就建立起來了。

但是,經典的理論形成以後,後世的人往往就只學習這個理論,而不去親身感受這個內證實驗過程,久而久之,由於沒有有意識地培養這個內證能力,內證的條件逐步喪失,人們甚至不相信有內證實驗的存在。

但在早期,像張仲景的那個時代是不會懷疑這樣一個內證實驗的。所以,張仲景在《傷寒論》的序言中以“餘宿尚方術,請事斯語”來結尾。張仲景這裡的方術,有很大一部分就是指的內證,這一點是有史可查的。

我們可以查閱《漢書》、《後漢書》的方術列傳,就可以知道,方術在很大的程度上是談內證的術。時代越往後走,人們對這個內證術,這個內證實驗過程就越來越模糊,宋明為什麼會有理學產生呢?很顯然,到了這個時候,對內證的認識已經很不清楚了,所以,只能在理上,在思辨上繞圈子。

理學的產生究竟是不是由於內證的失傳,這可以從宋明人對“格物致知”的理解來作出判斷。“格物致知”在這裡不準備細講,但有幾個基本的原則應該弄清楚。

首先“知”不是通過學習或深入分析而得到的一般性知識。這個知是覺的意思,也就是前面講的心明的狀態。就是要靠這個心明,這個覺,才能進入內證的狀態,才能進行內證實驗。

那麼,這個心明怎麼來?通過格物來,格物不是像宋明人說的窮究物理,格物是要遠離物慾,這是一種精神境界,只有獲得了這個境界,才有可能進入內證的狀態。

這個知就是智。儒、釋、道都有。孔子說的“君子食無求飽,居無求安”,其實就是講的這個境界。

在儒家經典《大學》裡講:“知止而後有定,定而後能靜,靜而後能安,安而後能慮,慮而後能得。”大家想一想,這個止,這個定,這個靜,這個安,如果不“格物”行不行?你不“食無求飽,居無求安”,成天的物慾橫流,想著這個股票要漲了,那個股票要跌了,你能夠止、定、靜、安嗎?不能的話,怎麼能得?怎麼致知?

在道家那裡,老子講:“為學日益,為道日損,損之又損,以至於無為。”損什麼呢?實際上就是損物、就是格物。

而格物在佛教裡,則顯然指的是遠離一切戲論。所以,格物在儒、釋、道里都有所指,所指的層次雖然有差異,但大體的意義上是相近的,這個與宋明的認識顯然是兩碼事。

要獲得內證的能力,格物是一個最基本的條件。這個條件不具備,或者弄錯了,內證就無從談起。宋明人將格物作細微地分析講,作窮究講,僅此一途,已見他們不明內證,已見他們沒有實驗了。

所以,到現在我們就容易看清楚,為什麼中醫的有些問題我們不容易弄明白?為什麼我們總是很難正視經典的價值?對中醫的很多東西總是抱有懷疑,為什麼呢?因為我們少了內證這隻眼睛。這實際上是造成我們認識障礙的一個關鍵因素。

因此,我們要想對中醫,特別是對中醫的經典,獲得一個比較公正的認識,首先得從思想上掃清這個障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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