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人对糯米有着谜之热爱。
从小桥流水的江南,高山险阻的云贵到背山面海的岭南,跨越山海,形态万千的糯米食物从来都是南方人的心头好。
北方人在面食上登峰造极,而南方人则把米食演绎得出神入化。
南方人发明了这么多糯米的吃法,你最中意哪一种?
杭州
每年立夏全村搭起土灶就为烧这碗糯米饭
「夏饼江鱼乌饭糕,酸梅蚕豆与樱桃,腊肉烧鹅咸鸭蛋,海狮苋菜酒酿糟」。杭州人在立夏关于吃的讲究很多,但一定要吃立夏饭。
杭州人吃的立夏饭分两种,一种是豌豆糯米饭,另一种是乌米饭。
前两天立夏,城西的骆家庄村民就搭起土灶,露天做起了「豌豆糯米饭」。
笋丁、糯米、咸肉、豌豆,四种江南最常见的简单食材同蒸,热气氤氲,荤素交融,不用精心配比、调味,蒸熟就是一锅好饭。
而乌米饭对于杭州人来说,不仅是传承的仪式,也是儿时美好的回忆。有多少个杭州人不是听着「吃过乌米饭,不被蚊子咬」的话长大的?
老底子的乌米饭,要用粽叶包着,
加的不是现在的白糖,而是糖桂花和糖霜。这一碗立夏吃的乌米饭,要从去年深秋就开始酝酿。经过冬春两季蛰伏的糖桂花,最终在初夏邂逅了乌米饭。
一碗乌米饭、一勺糖桂花,乌米饭的特殊清香衬托着糖桂花的甘甜,初夏最美的甜品也不过如此。
温州
温州人最念念不忘的就是一碗糯米饭
温州商报曾做过一层问卷调查:用一句话证明你是温州人,你会说什么?
有人回答:老板,咸饭甜浆。
咸饭,就是温州糯米饭,也叫炊饭。
温州糯米饭简单方便。盛一碗冒着热气的糯米饭,铺上油条碎,浇上香菇肉臊汤,糯米饭就宣告完成。
虽然糯米饭简单,依然体现匠心:糯米,要提前浸泡,放在铺纱布的蒸笼里炊熟;汤汁,则是五花肉、香菇熬制的肉汤;油条,切小段煎过才酥脆。
搭配也很朴素,要一碗蛋汤、豆浆、豆腐脑或牛奶,一份标配早餐就齐了。
糯米饭搭配简单,也极为平常地出没在温州大街小巷。
越简单的味觉记忆越能让人铭记。温州作家吴玄说:「温州虽然出名的是海鲜、汤圆、糕点,但只有炊饭,才是最接近每个人关于故乡记忆东西。」
正如广东人出门在外想念的清粥小菜一样,糯米饭也是温州人朴素的乡愁。
宁波
除了年糕,连猪油块都是糯米的,比猪油汤圆罪恶多了
宁波人向来钟爱糯米食物,比如切了片炒青菜的宁波年糕、咬一口黑芝麻馅儿就流出来的猪油汤圆。
比这两样美味食物还要罪恶的糯米制品「猪油块」,早就被人们无情地遗忘。听这名字就知道,这是一道相当符合蔡澜老师美食观的食物。
先往平底锅上抹一点猪油,立马就冒着热气「滋滋」响起来;再盖上糯米块,里脊、火腿肠再铺个蛋撒些葱花就算顶配。
猪油一煎,再朴素的糯米块都带着香。这是物资匮乏时期人们的饮食智慧,也是植物油难以复制的风味。现在,人们却怀疑猪油不利健康而抛弃了这一习惯。
老客们趿拉着拖鞋,从不理会墙上的菜单,径直朝小推车走去:「来个猪油块,加蛋加油条。」
再端一碗咸香的豆花解腻,丰腴地开启老宁波的一天。
潮汕
猪肠胀糯米,让蔡澜都念念不忘的美食
名字听起来不够美好,其实在潮汕人心里地位等同于蚝烙。蔡澜曾说:「很多传统的潮州小吃,已在香港失传,庆幸其中一样猪肠胀糯米,还是照样有大把人做。」
糯米,因其黏性常用来制作各类小吃,潮汕地区也不例外;而猪肠,口感特殊,虽然难登大雅之堂,在会吃懂吃的潮汕人手里也是常见的食材。
但猪肠和糯米的相遇,就是潮汕人天马行空的创举了。
潮州话里的
「胀」字,意思是灌入、填满。这种小食,其实就是将糯米等食材灌进猪肠中,头尾扎紧,煮熟后或蒸或切片煎着吃。一条完美的猪肠胀糯米,不必刻意追求配料。有钱人家会加腊肠、江瑶柱等,就失去了小吃意义。一般家庭,用心做的话,把花生炸过,加进些猪油渣或干葱,就足够美味。
淋上甜酱,配一碗咸菜猪肚汤,这是潮州人远在异国他乡都割舍不下的故乡吃食。
武汉
钟爱糯米的大武汉,随便一种糯米美食都能征服你的胃
在早餐之都武汉,糯米也是有资格与热干面同台竞技的主角。
融合面食米食、南北口味的武汉人,并不满足酿米酒、做汤圆、包粽子这些源自南方传统的简单操作。
「包裹」是武汉人对糯米的朋克理解。
武汉人的包裹简单直接,往往在名字里就能体现:「油饼包烧卖」,油饼炸好,趁热包入四个重油烧麦。一口下去层次分明:油饼酥脆、烧麦油润,最后还有带着黑胡椒辛辣味的糯米;
「糯米包油条」,武汉人当然也懂这最经典的组合。一层糯米、一层绵白糖、一勺芝麻,油条掐头去尾保证酥脆,白布一卷,几十秒就是一个白嫩饱满的糯米包油条。
还有「豆皮」 ,武汉街头最市井的食物。店主架出一口大铁锅滋滋地翻炒,食客则排着队算一锅豆皮能分成几份。
一层金黄蛋皮,一层糯米饭,满当地包着豆干、笋丁、青豆、火腿、香干、肥肉丁炒成的馅儿,浇上卤汁,层层渗透,最后还有些点睛的小葱花。
老饕自然能懂豆皮包裹下的武汉灵魂:比起知名度最高的热干面,豆皮才最贴近这个城市的灵魂 ,滚烫的、野生的,轰隆隆地朋克着。
除了武汉人独特饮食催生出的各式早餐,传统的糯米小吃在过早中依然占据重要地位。
糯米鸡、重油烧梅、欢喜坨、酥饺、糊米酒、炸糍粑……糯米的热气蒸腾下,没有人能在武汉饥肠辘辘地开启新一天。
苏州
在苏州人手中糯米有最多花样
苏州地处太湖之滨,千里的青绿田畴,尽是水稻桑麻。
长江流域原是糯米的原产地,处在下游鱼米之乡,自古精于饮食的苏州人对糯米的创造就更丰富。
软糯粘牙的桂花糕、甜蜜的糯米糖藕、馅大卤多的炒肉团子、香糯Q弹的赤豆圆子、包进虎皮鸡蛋的血糯米粢饭团……在苏州人眼里,糯米不仅是主食,也是完美的甜点小吃。
看起来糯米无所不能,其实背后是江南人对食材的极致追求。
朴素洁白的糯米富含支链淀粉,极具粘性和韧劲。苏州人据此发明了众多甜点、糕团,改变形态的同时,不变的是糯米本身的软糯清香。
糯米不仅贯穿了苏州人的日常生活,更参与到特定时令中,成为苏州人顺时而食的仪式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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