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長的告別》:平凡的偵探,鮮活的世情

《漫長的告別》:平凡的偵探,鮮活的世情

《漫長的告別》帶著頹廢、不溫不火的腔調。讀這本書時,我想起了村上春樹,事後才發現,原來作者錢德勒就是村上春樹最喜愛的作家,終於明白了村上著迷於個人生活方式的寫法源自何處了。

習慣於老式偵探小說的讀者,或許會覺得本書絮叨乏味,這是因為《漫長的告別》是一部硬漢派偵探小說。

傳統的偵探小說,如《福爾摩斯探案集》,偵探都有超凡的推理能力,熱愛收集蛛絲馬跡,一點點還原已然發生不可重演的罪案;而偵探本人往往離群索居,除了著迷於推理外,對身外的世界通常不聞不問,比如福爾摩斯就獨自居住倫敦貝克街221號,注射嗎啡,拉小提琴,以推理為樂,可作為一個十九世紀的人,居然不知道地球繞著太陽轉。

在硬漢派偵探小說裡,推理的能力可有可無,描述辦案的經過,表達偵探的主觀態度成了最主要的。在這裡,私人偵探成了單純的職業,沒有神乎其神的智力,都是平凡的人,愛抽菸喝酒,愛動拳頭,有男人味,招女人喜歡;情節並不懸念叢生,卻熱鬧而真實,地點大多發生在繁華的都市,力圖展示現代生活神秘灰色的一面。

比如《漫長的告別》中偵探馬洛對警察的一段有趣的嘲諷:


如果有人在骰子桌上把薪水輸掉,就禁止賭博。如果有人酗酒,就禁絕烈酒。如果有人開車撞死人,就禁絕製造汽車。如果有人跟女孩子旅館開房間被偷,就禁絕性交。如果有人跌下樓梯,就不再蓋房子。犯罪不是疾病,是病徵,警察就像給人阿司匹林治腦瘤的醫生……

這種充滿著生活閱歷和社會洞察力的語言,是福爾摩斯絕然說不出口的。

《漫長的告別》:平凡的偵探,鮮活的世情

作者錢德勒

這就是硬漢派的《漫長的告別》,偵辦案件不是關鍵,邏輯推理也不是關鍵,展現社會的種種風貌,才是主要的內容,從其中可以看到當時美國司法的內幕,黑幫的猖獗,政治的生態。由此可斷言,《漫長的告別》本質上是一部世情小說。

而由誰來講述這段熱鬧的世情呢?當然是在槍口面前也不忘嘲諷和插科打諢私人偵探馬洛了,他厭棄平凡的人生,“接受這個卑鄙骯髒不誠實的都市”。

他嗜煙酗酒,每天喝大量的咖啡——“甘醇、濃郁、苦澀、滾燙、無情、墮落,疲憊男人的生命之血”。

他生活的都市的每個罪惡的夜晚都“有人捱打、被搶、被勒住脖子、被強暴、被謀殺;有人飢餓、生病、厭煩,因寂寞、悔恨、恐懼而絕望、氣憤、殘忍、狂熱、泣不成聲”。

在這個城市裡,他戲弄“愛用強光、疲勞審訊、踢人腰子、用膝蓋頂人鼠蹊、出拳打太陽穴、用警棍打人尾椎”的警察。

他愛獨自推演象棋棋局,生意不好也不壞,存款很少卻不把錢放在眼裡,認為有錢人是“必須多賺點錢來壓榨必須壓榨的人,以便賺更多的錢來壓榨必須壓榨的人”。

在這個城市,他不相信世上有好人,卻對社會的邪惡冷嘲熱諷,愛動拳頭,愛動女人。

這個馬洛,在《漫長的告別》裡,牽涉進兩庒兇殺案,一個是朋友的富豪千金妻子被猴子雕像砸死,另一個是擁有美豔妻子的知名作家在家中死亡,經過一系列周折,真相大白,兩莊案子的真正凶手就是作家美豔的妻子,她與馬洛的朋友曾是二戰時失散情侶,而她的丈夫則與富翁千金有染,她無法忍受自己的兩個所愛都被富翁千金佔有,也不能忍受作家丈夫的酗酒和暴力,所以才痛下殺手。

所謂“漫長的告別”,來自一句法國俗語:告別等於死去一點點。

而馬洛對世情的態度,就在這兩莊罪案中,不厭其煩地通過各式各樣人物之口傾吐,關於媒體的勾當、富人的遊戲、政治的真相、犯罪的原理,很有見地,篇幅有限,不能一一列舉,感興趣的讀者,還是自己去找尋吧。

《漫長的告別》:平凡的偵探,鮮活的世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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