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04 用愛,征戰生命的疆場

▉眾志成城 同舟共濟 堅決打贏疫情防控阻擊戰 特別報道

■戰疫中的高校擔當

戰疫數說

北京大學:

3家附屬醫院,3位院長 4批援鄂醫療隊,426名醫護人員

征戰湖北抗疫一線

“老夫聊發少年狂,赴漢口,跨長江,醫亦凡人,匹夫盡責滅疫狼。”上飛機前,北京大學人民醫院重症醫學科主任安友仲在朋友圈留下了這樣一句話。

2月1日下午,由北京大學第一醫院、第三醫院和人民醫院組成的第二批援鄂醫療隊出征。59歲的安友仲是北京大學援鄂抗疫醫療隊專家組組長。曾經血氣方剛的“重症敢死隊隊員”,而今雙鬢華髮,但出征時的英雄氣概絲毫不減當年。

從1月26日開始,10多天裡,按照國家衛健委統一部署,北京大學先後派出4批援鄂醫療隊共426人奔赴武漢。在新年伊始進行的這場抗擊新冠肺炎疫情人民戰爭、總體戰、阻擊戰中,他們用精湛的醫術、無私的奉獻、決勝的信念,詮釋著北大人的初心與使命。

超強陣容出征

天剛剛破曉,凌晨5點,北大人民醫院重症醫學科醫生王光傑便從老家山東省茌平縣出發了,他著急回北京與醫療隊匯合。

聽說丈夫要去武漢,第一次和王光傑回老家過年的妻子,心裡沉了一下,但很快就想通了,“這是一個醫生應該做的”。

這天是1月26日,大年初二。下午,北京大學3家綜合性附屬醫院集結選派的首批60名醫護人員,與北京醫院、北京協和醫院、中日友好醫院的同仁一道,組建成“北京超強陣容醫療隊”,共赴疫情中心湖北武漢。

2月1日,由12名醫護、管理人員組成的北大第二批援鄂醫療隊出發。與安友仲同乘一架飛機的,還有北大第一醫院院長劉新民、北大人民醫院黨委書記趙越、北醫三院院長喬傑。

“我是作為一名有著30年呼吸專業經驗的臨床醫生到一線的。”作為國內知名的呼吸學科專家,劉新民從接到命令到趕赴武漢,只花了幾個小時。

不斷往上跳動的確診病例數牽動著全國人民的心,北大奔赴一線的援兵同樣在增加。

2月6日,伴隨著北京紛紛揚揚的大雪,作為北大第三批援鄂醫療隊,20位北大醫學人出發了。2月7日,北大建校以來組織的最大規模醫療隊——第四批334人的超強陣容出征,由北京大學人民醫院院長姜保國帶隊。

4批援鄂醫療隊,3家附屬醫院,426人,這是北大馳援湖北的陣容。這些人中,有剛滿24歲青春活潑的護士,有推遲婚禮的準新郎,有剛當上父親的青年醫生,有吻別3歲稚子的母親,有剛剛給孩子斷奶的媽媽,覆蓋了醫院的呼吸內科、重症醫學科、感染管理科等科室。

出征前,有母親一晚沒睡,凌晨3點就開始蒸饅頭為即將上前線的兒子送行。有人把銀行卡密碼寫在紙上,留給家人。有人自始至終都沒告訴父母,母親從電視上看到新聞,哭著打電話過來。有人向三歲半的兒子解釋,自己是去一個叫“武漢”的地方打“怪獸”。送別的時候,很多人哭了。從機場去駐地的大巴上,有人默默在車窗上留下幾個字——“武漢加油!人民必勝!”後面還畫上了一個笑臉。

同樣,援鄂醫療隊中,既有經驗豐富的專家,也有新銳的醫生;既有經歷SARS考驗的資深護士長,也有年富力強的年輕護士,有的醫療護理專家還執行過抗震救災、援藏等重大醫療支援任務,組成了“黨員帶頭、新老搭配、專業互補”的援鄂醫療隊。

“我志願加入中國共產黨!”抵漢後,醫療隊內成立的臨時黨支部收到多名隊員遞交的入黨申請書。

他們為什麼此時選擇入黨?隊員李蕊說:“在這次疫情中,我看到了許多衝鋒在前的共產黨員,我想成為黨組織中的一員,用自己的實際行動接受黨組織的考驗!”

感染防控是醫療隊的一項非常重要的工作,防護設備能有效避免醫護人員本身被感染,但穿戴起來極為複雜。從防化服到防護服,從手套到口罩,從護目鏡到紙尿褲……隊員們根據培訓視頻,將穿戴流程整理成文字版本,並將重點標記在上面,兩人一組反覆演練。

1月28日晚9點,經過防護規範培訓和熟悉工作環境之後,第一批援鄂醫療隊的12名隊員,進駐剛剛改造完成的華中科技大學同濟醫院中法新城院區感染隔離病房。真正的戰役開始了!

採取“九三制”分4個班輪換的首批6支國家援鄂醫療隊,當晚就收治12例新冠肺炎患者。本來每組6小時的班,實際上包括穿脫隔離衣、交接班、完成各種防護流程,前前後後加在一起需要10個小時。

接管重症病區

第二批援鄂醫療隊抵達後,此前的國家醫療隊分為3支醫療隊,集中攻堅重症患者的救治。

隨著工作的開展,重症患者會越來越多,該如何提高效率、保證國家醫療隊的水準?

從抵達武漢的第一天,安友仲就在思考這一問題,專家組成員們討論最多的就是如何提供給患者最佳的治療手段與最優化的治療方案,保證診療過程的精細化、標準化、程序化。

北京大學3家附屬醫院充分溝通,專家組團隊和醫療隊員一起,結合指南細化診療細節,甚至就抗生素、激素、丙種球蛋白使用指徵等常見問題進行討論,制定統一原則,最終確定了《北京大學援鄂醫療隊入院病人初步處理流程和原則》。

隨著第三批、第四批“大部隊”的到來,2月8日晚9點,3家附屬醫院獨立接管的同濟醫院中法新城院區新病區正式啟用。

新病區開放的第一天,一夜之間有條不紊地收治30多名重症患者,流程規範發揮的作用不可替代。“我們共同制定了疾病標準化處理流程,醫療隊中不論是誰參與治療護理,執行的都是‘國家隊標準’。”安友仲說。

北京大學人民醫院急診科醫生郭維說,重症病區收治的部分患者需要機械通氣,開放氣道可能會帶來更危險的病毒暴露,這對防護的要求更高了。而且,隨著重症患者的集中增加,對經鼻高流量氧療儀、呼吸機、吸痰器等醫療設備的需求逐漸增大,病區的設備支持仍需加強。

“醫療隊也一直在跟各有關方面溝通設備和耗材保障的問題。”安友仲說,對於重症患者的救治,醫療設備和耗材的支持十分重要,醫療隊已通過最大限度挖掘當地醫院的庫存設備來充實病房。

醫院病房難以滿足傳染病負壓病房的要求,醫療隊就在院方協助下,在病房裡安裝了幾臺強力排風扇。“把病房裡的空氣向外引,形成相對負壓,希望能夠對醫務人員起到一定的保護作用。”郭維說。

在重症病區,每一位患者的病情都很嚴重,每一位患者都渴望儘快得到救治。開醫囑、問病史、查體、搶救……醫療隊員們恨不得自己長出三頭六臂,不願意耽誤任何一點時間。在隔離病房裡,穿著悶熱的防護服,需要消耗更多的體力說話、工作,為了節省防護服,他們又都選擇儘量減少吃喝。

醫療隊員被防護服包裹得嚴嚴實實,誰也不認得誰。為方便工作交流,大家在防護服上寫下名字,同時也寫下“加油”“棒棒噠”等鼓勵的溫暖字眼。名字給同事看,“加油”給患者看。

緊張的工作過後是從未有過的劇烈頭痛和虛脫般的精疲力竭,曾經在2017年參加“組團式”援藏在藏區工作一年的李冉笑稱:“防護服下的缺氧感,比我在拉薩還嚴重,讓我恍惚間回到援藏的日子。”

但當交班時看到第一位入院的休克患者血氧飽和度升到90%,循環恢復、呼吸平穩的狀態,他感到特別欣慰:“一切都值得!”

沒有護工也沒有家屬陪伴,在重症隔離病房中,患者的日常飲食、大小便以及護理都需要護士親力親為。除了負責危重病人的生命體徵監測外,重症隔離病房的護士們還成了護工、清潔工、送餐員,給病人抽血、輸液、打飯、發藥,給臥床病人擦拭大便,每天無數次的近身操作,稍有不慎就有被感染的風險。

身著密不透風的防護服,平時一個人就能獨立完成的護理操作,一下子變得很艱難,有時需要兩個甚至更多戰友一起協助完成。每一位隊員都是衣服溼了幹、幹了溼,即使這樣,團隊裡沒有一位隊員掉隊。

“如果此時我們不關愛他們,他們還能靠誰呢?”北大人民醫院護士長趙禮婷的一句話,道出了每一位戰友的心聲。

暖意在病房迴盪

“醫生我今天是不是可以出院啦?”

“彆著急,我們再核實一下核酸檢測和CT結果。”

2月19日中午,在中法新城院區B棟11層西區病房內,一位患者即將出院。疫情在一天天好轉,病區的情況慢慢趨於穩定,越來越多患者康復更是讓醫護人員們欣喜,更堅定了他們戰勝疫情的信心。

治療、護理之外,醫護人員還需要花很多時間去撫慰病人的心理。“有很多病人得了病之後,把醫院當成自己唯一的希望。”李冉說,有些病患全家人都得病了,無人照顧,除了醫護人員外就沒有人可以從心理上安慰他們。“很多病人老是說覺得憋氣,其實可能是想你時常去看看他,你在他身邊,他就會安心很多。”

越來越多的暖意開始在病房內迴盪,北大第一醫院護士於淼在援鄂日記裡記錄了這樣一件“小事”——

病房裡,有位奶奶需要使用無創呼吸機輔助通氣,但是特別不配合,頭總是扭來扭去。在給她戴好面罩以後,於淼發現她的頭髮特別亂,於是就對她說:“奶奶,我給你把頭髮梳一下吧,這樣能舒服一點。”

這位病人愣了一下,衝她伸出了大拇哥。於淼趕緊把她的頭髮梳好,在頭頂給她梳了一個小辮子。

慢慢地,她變得很安靜了,也很耐受無創呼吸機了,在於淼和醫生準備離開病房時,她又衝於淼豎起大拇哥。於淼覺得,這是病人感受到了她的善意,同時回報以感激。

“把病人當作人,不是當成細胞和組織。”安友仲時時囑咐醫生護士,查房時,要叫病人名字,而不是幾床的代碼,“叫名字是在不斷提醒對方,他姓甚名誰,他還活著”。

一位奶奶進入隔離病房,看到大夫、護士規範條理、嚴謹細緻的接診,聽到醫護人員和藹耐心的問診、叮囑,多日來積壓的恐懼和壓力一下釋放出來,她緊緊握著護士的手大哭起來:“你們真是太好了!遇到你們真是太好了!”

武漢的天氣漸漸暖了起來,醫療隊的成員也在被這座城市的人溫暖著。

1月30日是北大第一醫院援鄂隊員王穎的28歲生日,大家聚在一起為她舉辦了一個簡單的生日會。

聽說是醫療隊買的蛋糕,店方立刻送貨,由於封路,師傅步行加騎行6公里,才把蛋糕送到,分文未取,貼心的酒店餐廳還為王穎準備了長壽麵。

王穎悄悄地抹去眼淚,身處異鄉,這個集體讓她的恐懼煙消雲散,她感嘆:“武漢,真美!武漢人,真美!”

如今,一個多月過去了,這支援鄂醫療隊無一人感染。安友仲希望疫情能儘快過去,把隊伍平安帶回北京。

每天結束工作後,王光傑都疲憊不堪。但不論多累,他都會在卸下防護服後第一時間與妻子聯繫,那是他最放心不下的人。他說,雖然不討厭冬季,但他更期待春回大地,萬物復甦,期待處處生意盎然。

情人節那天,李冉的妻子給他發來短信:“你奔赴前線後的每天,都在想迎你回來那一刻的樣子,我想我們會微笑相視,一起牽手回家,相伴走過今後的漫漫長路。”對此,李冉也在期待著,他還想著,以後能有機會帶妻子來武漢,看春天美麗的櫻花,看看這個他曾經戰鬥過的城市。

作為一位母親,在武漢的每一天,於淼都會想念自己的孩子,每次視頻時兒子問她“什麼時候才能回來”,她的心頭總是酸酸的。但她覺得,回家的日子越來越近了,“春天和愛,都會來臨”。

春江水暖鴨先知,北大人民醫院的一位護士在援鄂日記中寫道:“在今天的長江水裡,看到了幾隻小鴨子,相信春暖花開就在前方。”

《中國教育報》2020年03月04日第1版


分享到: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