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27 在繪畫中等待:湖北湖南等地藝術青年的《封城日記》

一、武漢青年藝術家李繼開:畫畫作為勞動可以讓人感到踏實

就在前幾日至2月20日,武漢政府宣佈企業復工時間又一次延期,封城還在繼續。藝術家李繼開在武漢家中足足寫了一個月的論文,當然他也開始了被中斷一段時間的繪畫,每天晚上看一兩部電影,週而復始倒也充實。“一邊是安安靜靜呆在家裡的人們,另一邊是外邊兒已經亂了套的世界。”

在绘画中等待:湖北湖南等地艺术青年的《封城日记》

李繼開 《在有云的天空下》素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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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繼開 《揹包袱的人》素描

他之前擔心的加油站斷油,超市斷菜倒是沒有發生,但是最近因為隔離政策的強化,物價的漲勢以及遙遙無期的解禁期限,他開始有了一些隱約的擔憂,“什麼斷舍離,那都是都市白領們不切實際的幻想。如今誰坐擁空蕩蕩的家,誰的哭聲就越大。”這是李繼開引用的調侃文字,像此刻浩劫求生中武漢人的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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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繼開《戴口罩的小孩》布面丙烯

“想想這次疫情的非常時期也是一個教訓和一次演練,人們已經習慣呆在一個安居樂業的世界很長時間了,但世事無常才是恆常之態,當遇到不習慣的事物來臨時還要有吃苦耐勞的準備,這些波動都是每一代人命運的一部分。”李繼開將持續畫畫視為一種勞動,“畫畫作為勞動可以讓人感到踏實,所以這段時間的繪畫我就直截了當,不假思索地去畫,不去作過多的思考,依靠這副肉身形成的工作習慣只當是一種勞動而已,懶得去想那麼多了。”

二、董冰清:因為疫情,有了時間嘗試新的媒介

北京的個展延期,讓身在杭州的董冰清反而鬆了一口氣。“本來可焦慮啦!過年還在做創作,卻突然就有了時間。”陷入創作掙扎期的她,早就想嘗試新的創作方式,可以說是因為疫情有了時間去嘗試。雖然身體受到限制,但活躍的思維還是四處遨遊。

“年末本就處於一個創作的掙扎期,思想上有一些轉變,又因為只帶回家一臺筆記本電腦,有些作品沒法制作。沒由來地想要學學怎麼做3D藝術,又很想游泳就學著做了個夢中毛茸茸順滑泳池,算是精神上構建一下世界吧,本來現實世界就豐富到無法再構建更多了哈哈~不過在此之後又把新的想法和已有方案結合,開始製作今年的展覽作品~也算是非常意外的新體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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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冰清《you’ve gone where ice cream is》數字圖片

董冰清還用發佈了一件關於“蝠文化“的作品,“大家都在醜化蝙蝠什麼的,但是中國文化中尤其是明清時期,蝙蝠是福氣的象徵,有許多紋樣都是蝠紋。很多時候人們會把憤怒都對準一個矛頭,但我一貫的創作是希望呈現一篇這樣歷史文化的變化。”

在問到疫情給她了怎麼樣的思考時,她說:我查閱了一些歷史上數次大瘟疫的資料,又對比搜索了同期的其他歷史事件,和當時的社會狀況,其中千絲萬縷的聯繫讓我如鯁在喉。看著窗外一片祥和的街景和春天午後的晴空,實在難以理解“生命是什麼?”和作為“人”的意義,在想作為一個文藝創作者,在這渺小的人世間能為這永恆裡的一瞬增加一點調味料,自己就可以減少一些虛妄感和活著的焦慮吧。

三、王雪翰:我在想藝術在疫情前的作用

在北京發展的藝術從業者王雪翰,被意外地困在了湖南老家,這是他畢業以來第一次在父母家呆這麼長時間。原定在三影堂的展覽也因為疫情延期。“小區限制出入,每天一人的出入名額成了我唯一可以出去放風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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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雪翰《無人城市》攝影

“我老家是一個小縣城,在湖南湖北交界處,地方小但人口密度大。平時街上總是很多人,這是第一次見到空城如此之久,街邊很多店面貼出了轉租和甩賣的標語。而空城也只有櫥窗裡的人體模特在依舊日日夜夜的凝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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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雪翰《無人城市》攝影

王雪翰一直有關心疫情的進展,但他有點兒想避開討論,也在創作的時候迴避。“藝術就是一切,同時又什麼都不是。”他覺得這個時期凸顯了藝術什麼都不是的這個特質。“好的藝術家都是有使命感和責任感的,所以會天然地思考自己能做什麼,對災難能做出真正有貢獻的事情,可是對於藝術創作者來說無疑是沮喪的,因為其實自己所學,只有無力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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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雪翰《無人城市》攝影

四、乒乓翻:社會生產似乎停住腳步,也給人們反省的時間

本來準備十號左右回景德鎮的乒乓翻,只能留在家中。“工廠都沒開工,瓷器只能自己製作。突如其來的疫情讓整個社會生產似乎停住了腳步,但也給每天忙碌的人們一些反省和思考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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乒乓翻《Exist-Living-Death》陶瓷

乒乓翻:

此係列瓷器作品由設計到瓷器成形歷時兩年多,由於工藝問題、導致很多作品在燒製過程中出現各種問題而夭折。但令人欣慰的是,被完成的作品效果中有很多驚喜呈現,便覺得之前的付出都是值得的。我希望更多人看見本土陶瓷的新面貌、為觀眾打開更多視野。我希望將當今世界流行的幻彩蒸汽波風格融入傳統的瓷器文化,讓當代的審美趣味與傳統材料結合,煥發出新的時代精神。

當我問他覺得藝術可以治癒嗎?他說:可以的,當物質都失效時,就只剩下精神了:正好,藝術既有物質的一面,也有精神的一面。

五、薛小曉:我完完全全能夠面對“我不快樂”這件事了

薛小曉畢業後就在昆明工作,回廣東過年然後就被困了。她原以為這場疫情對日常生活是沒有影響的,因為一直以來就習慣宅著看書和創作。然而她正在寫一些研究計劃,與長輩之間的長期相處產生了爆發式的矛盾,而她的兩隻貓也獨自留在了昆明,同時每天接受各種疫情信息,每天都會有日常的崩潰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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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小曉《輾轉》動態影像

在這個過程中她開始重新整理各種關係,創作自然也發生了改變,有一次半夜給被困在臺灣的好友發微信“太窒息了這兩天,什麼都進行不下去,我感覺我的研究計劃要大改,我沒辦法繼續再搞這種沒有悲喜的東西,太殘酷了”。從那以後,“我的方向也的確改變了,有一點細微,但很本質的東西吧,我還在想,所以沒法說太多,不然以後反駁自己還挺辛苦的。”

薛小曉說“睡不著又特別累的時候,像漂在海上,像被海水一樣的被子淹沒,其實我們都非常清楚為什麼會無法入睡呀,在鑽石公主號上的我們。”,“郵輪和深海都是我特別怕的東西。而且我覺得這次事情和這些遭遇,可能發生在任何一個城市,任何一個人身上,就猜想鑽石公主號上的人更能體會到這種感覺吧,我把他們看成是一個壓縮過的大環境”。

經過掙扎,反思和改變,薛小曉說,她完完全全能夠面對“我不快樂”這件事了,不快樂並不是負面的,就不快樂吧,挺好。

六、禪那:對新媒體藝術來說應該是助推器

禪那是雕塑系大四的學生,他認為疫情對任何行業來說既是考驗,也是機遇。“最明顯的就是大多數行業都轉入了互聯網來進行運作,也是一個推動吧,畢竟互聯網肯定是一個趨勢,”而對於藝術行業,他說“對新媒體藝術來說應該是助推器,但還是會對別的有一些衝擊,但創新就是需要先打破,再建立,所以還是對藝術和文化行業蠻有信心的,很看好的。”對新媒體藝術的信心可能也是他選擇用動畫來回應疫情的原因。

“當時是看到了高德地圖,在疫情分佈上,全是密密麻麻的小紅點,圖的比例越小紅點越明顯,當時第一個感覺就是特別希望全部抹掉,然後就覺得特別像‘貪食蛇’這個小遊戲中的場景,因此我就模擬了一下其中的場景,而蛇代表醫生,也是給予了一些希望吧。也希望大家能夠多一些輕鬆的心態。可能我們就是在遊戲當中,當遊戲結束,我們也就全都甦醒,恢復正常”。

在被問到疫情是否對自己未來的創作規劃產生影響時,他說:環境的改變會帶來一些思維和創作的變化,而且疫情只是一個人生很小的節點而已,就算沒有疫情我們也會遇到各種問題的,還是認清自己就好。

對於藝術家來說,創作或許只是一種本能罷了。或許關於愛與力量的傳遞,或許關於對“疫情”和“城市”的觀照,或許關於對“生命”與“社會”的思索,或許關於無可言說的情緒。

但是我相信在霍亂面前,一點人性的光芒,一點精神層面的共鳴,一點心靈的慰藉都顯得尤為珍貴。

在绘画中等待:湖北湖南等地艺术青年的《封城日记》

丁小強《心想事成》攝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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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小強《請坐》攝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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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oyce Liu《孤單遊樂場》攝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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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聖易《嘗試飛翔的魚》攝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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