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徽因的弟弟林恆,為報國放棄報考清華,最後不幸血染長空


林徽因的弟弟林恆,為報國放棄報考清華,最後不幸血染長空

1941年3月,林徽因弟弟林恆陣亡於成都上空。那天,由於後方防空警戒系統的無能,大批敵機已經飛臨成都上空,我軍僅有的幾架驅逐機才得到命令,倉促起飛應戰。林恆駕駛的飛機剛剛飛離跑到,還未來得及拉起來就被日軍擊落在裡跑道盡頭只有幾百米的地方。他沒能參加一次正式的戰鬥,就獻出了自己年輕的生命。

當時,林徽因正是重病,梁思成匆匆從重慶趕到成都收殮了林恆的遺體,掩埋於一處無名墓地。一套軍禮服,一把刻有蔣介石名字的畢業紀念佩劍,這就是林恆全部的遺物。梁思成把東西包在一個黑色包袱裡帶回了李莊。病弱的林徽因默默地嚥著這杯苦酒。

三年後,林徽因的最後一個飛行員弟弟戰死。日夜的祈禱,換來九封陣亡通知書。

山雨滂沱。是老天在慟哭這些無辜的生命麼?

林徽因坐在窗前,凝視著在雨中顫抖的夜晚。閃電在空中揮舞著腥紅的血光,整個世界在恐怖的夜雨中睡得平穩而安詳。

一首長詩剛剛寫罷,這是一首寫給三弟林恆的詩。

悲傷到深處,一切華麗的語言都是虛無,只有悲痛和吶喊力透紙背。這聲聲呼喊不僅是為了自己至親的弟弟(他已經去世三週年了!),也是為了航校那八個,不,是無數個年輕蓬勃的早早凋零的生命!


林徽因的弟弟林恆,為報國放棄報考清華,最後不幸血染長空

弟弟, 我沒有適合時代的語言

來哀悼你的死

它是時代向你的要求

簡單的,你給了

這冷酷簡單的壯烈是時代的詩

這沉默的光榮是你

假使在這不可免的真實上

多給了悲哀,我想呼喊

那是——

你自己也明瞭——

因為你走得太早,

太早了,弟弟,難為你的勇敢,

機械的落伍,你的機會太慘!

三年了,你陣亡在成都上空

這三年的時間所做成的不同

如果我向你說來 你別悲傷

因為多半不是我們老國

而是他人在時代中輾動

我們靈魂流血 炸成了窟窿

我們已有了盟友 物資同軍火

正是你所曾經希望過

我記得 記得當時我怎樣同你

討論又討論 點算又點算

每一天你是那樣耐性的等待

每天卻空的過去 慢得像駱駝

現在驅逐機已非當日你最理想

駕駛的“老鷹式七五”那樣——

那樣笨 那樣慢 啊 弟弟不要傷心

你已做到你們能做的

別說是誰誤了你 是時代無法衡量

中國還要上前 黑夜在等天亮

弟弟 我已用掉這許多不美麗言語

算是詩來追悼你

要相信我的心多苦 喉嚨多啞

你永不會回來了 我知道

青年的熱血做了科學的代替

中國的悲愴永沉在我的心底

啊 你別難過 難過了我給不出安慰

我曾每日那樣想過幾回

你已給了你所有的 同你去的弟兄

也是一樣 選出你們的生命

已有的一切 將來還有的機會

可能的壯年工作 老年智慧

可能的情愛 家庭 兒女 及那所有

生的權利 喜悅 及生的糾紛

你們給的真多 都為了誰 你相信

今後中國多少人的幸福要在

你的前頭 比自己要緊 那不朽

中國的歷史 還需要在世上永久

你相信,你也做了 最後一切你交出

我既完全明白 為何我還為著你哭

只因你是個孩子卻沒有留什麼給自己,

小時我盼著你的幸福 戰時你的安全,

今天你沒有兒女牽掛需要撫卹同安慰

而萬千國人像已忘掉 你死是為了誰!

這是1944年淒冷的秋,三弟已經逝去整三年了。時間這個萬能的醫生,也有治癒不了的傷口。三年了,一切歷歷在目,新鮮如初的傷,不經意一碰,就會鮮血奔湧。

那天梁思成自重慶回來,面如土色。林徽因注視著丈夫欲言又止的的表情,就知道不用問什麼了。他們已有3個月未收到林恆的信,一顆心被吊著,現在啪地一聲掉下來摔個粉碎,是不是也是一種解脫?3個月來,孩子們日日望著天空發愣,不知道哪一朵雲上有舅舅駕駛戰鬥機的英姿。一種不祥的預感罩住了林徽因,父親去世時,這種令人坐立難安的心緒每天纏繞著她,這感覺很熟悉,代表著希望的破滅的不幸的消息。她徒勞的祈禱著,何雪媛也似乎預感到什麼,每天的話題都離不開林恆,還偷偷去廟裡燒香為兒子祈福。

當看到林恆的遺物時,何雪媛昏倒了,孩子們哭作一團。而林徽因早已流乾了眼淚。

林恆陣亡的時候才23歲,還是個大孩子。在姐姐的記憶裡,他還是那個夏天長了一頭痱子,哭起來驚天動地,鬧得全家人徹夜難眠的小不點,還是那個經常把自己的名字寫反,父親來信說該打的小淘氣。林徽因也不能忘弟弟剛剛畢業回家辭行,興奮地說,自己要成空軍上尉了,多麼年輕的空軍上尉呀!他稚氣未脫的臉,好像還在眼前晃呢。


林徽因的弟弟林恆,為報國放棄報考清華,最後不幸血染長空

林徽因的目光穿過黑沉沉的雨霧,好像看到弟弟駕駛著他的“老鷹七五式”衝上雲霄,舷窗外是燃燒著的彩雲,整個天空在雷與火之中翻滾著。機翼下面是一座安然的城市,人們忙著自己的瑣事,對外界的一切毫不知曉。而年輕的飛行員只聽到雲的嘶吼,敵機機身上火紅的“太陽”,刺痛了他的眼睛。

這架飛機太老了,又那麼笨,每一位飛行員都抱怨過自己的座駕。學生們聚在一起,談論的話題總離不了飛機,人人都幻想著自己有一架威風靈敏的戰鬥機,駕著它去捍衛國家的尊嚴。林徽因有時會在一邊看,看他們用模型比劃著,設想了各種各樣的戰鬥場面,還會被弟弟們拉去做參謀。那房間裡的“空戰”像遊戲一樣輕鬆,可他們是那麼認真。在他們看來,那也許就是真正的短兵相接,儘管死亡還很遙遠。

林家的孩子,從童年就讀懂了死亡,讀懂了戰爭。林長民在戰爭中的遇難好像是一個楔子。辦完喪事,三弟把幾個兄弟召集到一起,將軍一樣宣佈,要組織童子軍,殺到關外去,給爹爹報仇。幾個孩子趁著夜色悄悄離開家,被母親發現哭著給拖了回來。林恆就是從那時候開始變的,原本是兄弟中最活潑的一個,都不怎麼愛說話了。他的沉默與八歲的年紀是那麼不協調。

中學畢業後,林恆想要報考清華機械系,將來實業救國。然而,1935年12月的那場運動徹底改變了他的抉擇。走在遊行的學生隊伍最前面的林恆遭到憲兵的暴打。那天他失蹤了,梁思成跑遍北平所以接收受傷學生的醫院,林徽因寸步不離的守著電話,直到半夜才有三弟的消息。林徽因把林恆接回家,林恆的傷還沒有痊癒就放棄了進清華的設想,轉而報考空軍學院。棄文從武,家人誰也攔不住他。


林徽因的弟弟林恆,為報國放棄報考清華,最後不幸血染長空

大概林恆早就把生命的意義看穿了吧,在他穿上軍裝以前。

戰爭爆發後林恆隨學院南遷,1939年夏到達昆明。1940年春,林恆以優異成績畢業,在同班100多名學生中排名第二。

可是,就是這樣一位優秀的學員,還未來得及參加一次像樣的戰鬥,就隨著那架笨拙的鐵鳥燃燒在滿目瘡痍的重慶。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沒有人聽到那聲如雷的爆炸聲,沒有更多人知道在他們頭頂上發生或結束過什麼。

除了巍巍的峨眉山,除了奔騰的岷江水,誰會記得這個英俊的年輕飛行員的犧牲呢?

戰爭,原本是讓女人走開的,但林徽因卻一步步走進了它,戰爭奪去了她的至親。而歷史,從來就沒有公平可言。

在“文革”中梁思成被打成“頭號反動學術權威”,住房遭到洗劫,珍藏多年的三弟的遺物也被翻出來。“梁思成還藏著蔣介石贈送的短劍”成為清華的頭條新聞,年老多病的梁思成因此遭到更殘酷的批鬥,知道他1972年含恨而終。林徽因當年悲憤的詩句“而萬千國人像已忘掉,你死是為了誰!”竟然成了準確的預言,這歷史的迴音,是有多麼刺耳!

林徽因的弟弟林恆,為報國放棄報考清華,最後不幸血染長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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