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華的每一部小說都堪稱經典,冷靜裡透著力度,就像一把銀光閃閃的手術刀,剝離出生命的真相,呈現在你面前,感動、震撼著你。
餘華的小說創作於1992年,發表於1993年,1994年被張藝謀改編成電影搬上了熒幕,葛優、鞏俐分別飾演小說中兩個主要人物福貴和家珍。
《活著》以福貴一生跌宕起伏的遭遇,影映了絕大部分老百姓的命運,他們努力地活著,卻無法掌控自己的命運,只能在滾滾地歷史車輪中隨波逐流,無助浮沉。
莫言說:“越是偉大的小說,越能從小說中讀出自己來!”《活著》就是這樣一部偉大的小說。鞏俐飾演的家珍在深巷裡痛苦,讓多少人為之潸然淚下,那種無助、悲傷,讓多少人感同身受!
“活著”作為一個詞語,它本身就展示了一種生命的力量。這種力量不是來自於喊叫,不是來自於進攻,而是忍受,忍受現實給予生命的幸福和苦難、無聊和平庸。
人生常常遭遇“黑天鵝”。看似波平浪靜的生活,不知就會從哪裡冒出一個意外,然後就把我們的人生撕得粉碎。
一個退休老人兒子借了50萬投入P2P,老闆“跑路”,50萬打了水漂,血本無歸。媳婦下了最後通牒:“你自己解決,解決不好咱倆就離婚。”
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可是父母與子女之間卻是打斷骨頭連著筋,她沒有辦法,只好拿出自己養老錢替兒子還債。
現在的人活著累,不僅是老人,更不說中年人了,即使是剛畢業的學生就已經能夠感受到生活的壓力像怒濤一下向自己席捲而來。
大學畢業之後,他們藉助學校好、學歷好、成績好,找到了一個可靠的組織,擁有一份穩定的工作,可是“你的工作越是穩定,你對組織越是依賴,”一個人也就失去了抗風險能力,常常從獵手淪為他人的獵物。
網絡上有一篇非常雄文:《人到中年不如狗》。中年是一個尷尬的年齡,白巖松曾不止一次感慨說:到了中年望洋興嘆得不思考了,青春一去不復返,前方依稀看到死亡的影子。
白巖松的這番感慨在如鐵的現實面前顯得那麼單薄、浮淺。現實絕不是這樣一聲嘆息,而常常是一地雞毛。
南京萬達茂項目的總經理徐毓,工作拼命,最近半年日夜忙項目,加班到夜裡一兩點是家常便飯,大年三十也只回家待了一個多小時。
就在6月1日萬達茂項目開業,人山人海的現場讓她心情愉悅。可是6月5日下午萬達開會挨批了,領導以業績未達標為由要撤換她的職務,她憤怒之餘起身離開,然後就是跳樓了!
哈姆萊特說:“女人啊,你的名字叫脆弱!”何止女人的名字叫脆弱,幾乎所有人的名字都叫“脆弱”!生活的意外與“黑天鵝”常常讓我們猝不及防,人生的顛倒錯亂、陰差陽錯常常令人唏噓不已。
每次看到《活著》裡的有慶我都情不能自已。這麼一個純真懂事的孩子,在那個年代,連湯都喝不上,餓了只能趴在池塘裡喝幾口水,卻記得每天拔草餵羊。自己餓得像根柴火,卻不停地提醒父親不要把羊賣給肉鋪子。
孩子的善良本是一件好事,我們身上有多少父母言傳身教、耳提面命而養成了美德,可是這些美德沒有幫助我們生活得更美好,反而成了侵蝕我們生活的劊子手。
學校號召給劉縣長的女人獻血時,有慶著急忙慌跑到最前面,卻因為違反紀律被老師批評,罰到一邊去。有慶很難過,難過自己沒有機會給縣長女人獻血。
當終於能夠為縣長女人獻血時,竟然高興不已,乖乖伸出乾癟的手,直到血被抽乾,頭一歪倒下去,不省人事,並且從此再也沒有醒過。
餘華本是一位醫生,他將手術刀插進讀者心中,不給你任何傷心難過的時間,然後又冷靜地讓家珍、鳳霞、苦根……一個個與福貴有著生命關聯的人都先後離他而去。福貴最後只與一頭行將就木的也叫“福貴”的老牛為伴。
幾乎所有人都會迴避自己的苦難,忌諱曾經的傷痛,唯有福貴卻找到了一條“活著”的秘籍,就是不停地講述著自己曾經的苦難。
每講述一次,福貴都彷彿又“活”了一次,他的苦難便不再是痛苦,立刻充滿了幸福和歡樂,他相信自己的妻子是世上最好的妻子,他相信自己的子女是世上最好的子女,還有他的女婿他的外孫,還有那頭也叫福貴的老牛,還有曾經一起生活的朋友們,甚至害他不淺的龍二……
別人的苦難能夠加速我們自己的成長,讓我們明白生活的真相,“活著”,就是一次次看到命運對你無情加碼時,似乎要被謔亡,然後又堅韌地、默默地弓起腰,雖然被壓得一次次低下去,但仍然要活著,活著就好!
10多年前,我從正讀高三的女兒手裡拿過這本書,從此就再也沒有離開過枕邊,夜深人靜,心情煩躁之時,翻開書,讓福貴從書中走出,這也許就是中年最好的慰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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