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戰「跳空高開」,二戰「缺口回補」,賭王美國藉此兩戰加冕稱王

一戰“跳空高開”,二戰“缺口回補”,賭王美國藉此兩戰加冕稱王

當整個歐洲大陸變成了一個巨大的生命絞肉機和資本吞噬機時,美國人一直隔著大西洋冷眼旁觀,並不急於下注。它只是把自己手中的錢—戰爭資源和資本—源源不斷地借給那些輸紅了眼的賭徒們,就像不時把乾柴投進灶膛中一樣,以便使爐火燒得更旺。它一直在等待屬於自己的機會,這個機會不像某些淺見的歷史學家們以為的那樣,是由於德國人瘋狂的“無限制潛艇戰”,愚蠢地擊沉了英國人的“盧西塔尼亞”號,也不是德國外長齊默曼犯了一個激怒美國統治者和全體國民的致命錯誤。

這些歷史學家斷言,這兩個事件導致了一直保持中立的美國人倒向了協約國一邊。這是對精於戰略盤算的美國人的低估。如果說這也算是美國參戰的原因的話,那隻不過是美國人投身那這場毀滅歐洲的戰爭的藉口。對美國人來說,即使沒有這些事件,照樣可以找到其他合適的藉口。美國人一開始就知道,加入到這場戰爭中是遲早的事,它要做的只是何時加入。這是個時機問題,但這個時機和時間無關,它只取決於一個條件,那就是什麼時候,整個歐洲燃燒到油盡燈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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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國總統威爾遜

只有這時,美國人想要的時機才會成熟。因為美國人真正想要的,是權力從歐洲那些老牌帝國,確切地說是從世界霸主英國人的手中向美國轉移,而不是僅僅發戰爭財,獲得目光短淺的商業利益。“美國駐英大使佩奇給總統顧問愛德華·豪斯的信中說:‘差不多全體歐洲國家都要破產……’整個世界的前途會落在為我們手中。”為這一刻——擊垮英國,美國人已經等了很久。但美國人先要擊垮的對手,卻是德國。德國人在19世紀末葉,其經濟實力超過英法,成為世界老二並直追美國。甚至開戰前一年,在國際市場中所佔份額21%超過美國的17%之後,美國人就大吃一驚,並堅定了必須打垮這個霸權競爭者的決心。

為此,美國只能選擇站在自己遲早要取而代之的英國及其協約國一邊。但為什麼要在戰爭打到第四年,美國才丟掉“中立”的面具,決定參戰?原因不言而喻:美國需要德國這個後起之秀,傾盡初生牛犢的蠻力,消耗英國。而為了使年邁的獅王能夠支撐得更久一些(同時也就消耗得更狠一些),美國這個戰前的債務國,慷慨地向自己從前的債權人敞開錢包,先後分別借給英國47億,法國40 億美元,開始扮演“戰爭的最後借貸人”角色。歷史證明,誰能扮演這個角色,誰就將是戰爭最後的勝利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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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國皇家豪華遊輪“盧西塔尼亞”號沉沒。它與齊默曼電報事件一道成為美國參加一戰的導火索

扮演這一角色的好處在美國人還未投身戰爭之前就已經充分顯現了出來:“美國從戰前的債務國一躍而上升為世界上最大的債權國,同時也成了世界上最大的資本輸出國。”“它不僅回收了交戰雙方在美國的有價值股權,而且增加發行了鉅額債權的數量,加快資本輸出的速度。到了第一次世界大戰結束時的1919年,美國在國外的總投資額高達70多億美元,協約國向美國的借貸也高達100億美元。”與此相應,美國的黃金儲備也在迅速增加,“佔世界黃金儲備量的40%。”從此,“國際金融中心也逐漸偏離倫敦,開始向紐約轉移。”

“美國總統威爾遜無法抑制心中的興奮,說道:‘在當今世界金融領域和商業領域,美國所佔的地位和必須佔有的地位,所取得的成就,都是以前我們不敢想象的。’”顯然,對於這位學歷最高(博士學位)的美國總統來說,勝利好像來得太快,也太容易了些。

此時,遠在大洋彼岸苦戰的英國人,心情就不會有威爾遜總統這般輕鬆了。因為德國人又重新恢復了“無限制潛艇戰”。“英國大量戰艦、商船被擊沉,戰爭形勢開始朝著有利於同盟國方面轉變。以英國為首的協約國有戰敗風險,並且英國的金融形勢已經開始出現崩潰的跡象。因此,威爾遜認為,從保護債務國的角度看,美國應該立即對同盟國宣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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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興將軍

這是威爾遜總統說服國會授權美國參戰的最好理由。但從總統本人到那些支持美國參戰的議員們,都在肚子裡揣著另一個更能說服自己的理由:老牌帝國英國倒下,已是指日可待的事情,新興帝國德國,才是與美國爭奪霸權的強勁對手。所以,必須趕在它擊敗成為新的歐洲霸主之前擊敗它。這樣在戰爭結束之後,將不會再有任何一個國家,阻礙美國登上英國人曾經坐了百年的王座。

而恰在此時,德國人擊沉了英國商船“盧西塔尼亞”號,造成美國公民的死亡,接著又從英國情報機構“及時地”傳出了德國外長齊默曼秘密致電德國駐墨西哥大使,授意他策動墨西哥政府向美國提出領土要求,並建議德墨結成抗美聯盟這一足以激怒全體美國人的消息。一切都來得恰到好處,正應著中國人的一句俗語:想睡覺就有人給你遞枕頭。最後,德國潛艇又幹了一件蠢事:擊沉美國軍艦“豪薩頓尼克”號,終於把美國人鐵心拖進了對德國的戰爭。

1917年6月27 日,由潘興將軍統率的美國遠征軍登上了歐洲大陸,雖然這支臨時拼湊起來的軍團遠談不上強大,但已足以使戰爭的天平,由於壓上了美國這隻巨大的砝碼,毫無懸念地向協約國一方傾斜。

這樣的結局,雖然早在開戰之前就已註定,但卻足足打了四年零三個月,耗盡了幾乎所有參戰國的人力物力才見分曉。對於自認為“是上帝的特選子民”“白人至上”的歐洲人來說,真是莫大的諷刺。但對於悲催的歐洲人來說,其厄運並沒有到此就畫上句號。第一次世界大戰的結束,用法國元帥福煦那句意味深長的話來說,“這不是和平,只不過是20年的休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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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國元帥費迪南·福煦

果然,整整20年後,第二次世界大戰爆發。這場戰爭儘管規模、時長、損耗和慘烈程度,都遠遠超過了一戰,但從某種意義上說,卻只是一戰“跳空高開”後的“缺口回補”。用我一位朋友的話說,就是“把一戰沒打完的仗全打完了”。因為,一戰的結果並未能讓覬覦王座的美國人如願以償—徹底實現“權力轉移”。大英帝國雖然搖搖欲墜,但仍坐在王座上不肯對新貴美國屈尊俯就。被《凡爾賽和約》高達1320億金馬克的戰爭賠款逼紅了眼的德國人,也在把復仇的牙齒咬得咯咯作響。如此一來,第二次世界大戰爆發是遲早的事情。

福煦一語成讖。在這種情形下,美國人顯示出來的戰略耐心與他的戰略謀算一樣深沉老到。直到20年後,歐洲通過下一場戰爭,把新老帝國間所有的積怨,也把他們所有的財富,連同歐洲人引以為傲的古典文明,一齊打光打盡,才心有不甘卻又無奈地拱手向美國人交出世界霸主的權杖。至此,由大英帝國推進的貿易文明為標誌的第一輪全球化結束了,而由美國人推進的金融文明為標誌的第二輪全球化,還要等二戰結束後1/4個世紀,才將拉開大幕,這是後話。(特約:喬良將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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