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小江與徐青芳同班。那天二人相約著一同來到了村子外邊那處茂密的竹林。竹林裡遍地的筍殼足足有半尺厚,腳踩上去就會發出嚓嚓的響聲。
徐青芳說:“那個啥屁股定理我怎麼老是記不住呢,你再給我講一遍嘛。”
“給你說過幾次了,不是屁股定理是勾股定理。”
徐青芳笑著回答:“勾子加屁股不還是屁股嘛。”
“你要再胡說我可走了。”黃小江有些不耐煩了。
“好好好,不說屁股定理了那就說一說生理現象吧。老師說的那個發育什麼的我怎麼就沒感覺呢。”徐青芳說話的口氣很認真。
“沒感覺?你才多大呀,還早呢。”黃小江的回答也很認真。
“我都快十二了。老師說過印度的女人八歲就可以生孩子了。我這個地方咋個還沒動靜呢。”徐青芳露出茫然眼神兒的同時把手伸向了自己的胸部。
黃小江的眼神兒隨著徐青芳的手移動。徐青芳的手停在了胸部,黃小江的眼神兒也停在了她的胸部。黃小江感覺到了自己的眼神兒裡充滿了期待,但黃小江什麼也沒看到。徐青芳的胸部與平時看到的沒什麼不同。
本來事情到這裡可以結束了,但黃小江卻鬼使神差地說出了一句把事情引向深入的話。
黃小江說:“還隔著衣服呢,你咋知道沒有變化!”
說過這句話之後黃小江自己都覺得有問題。人家自己的身體有沒有變化難道人家自己不知道嗎。
可令黃小江沒有想到的是那徐青芳竟象著了魔似的一下就掀開了自己的衣服。
“你看看嘛,你摸摸嘛,皮包骨頭跟小孩子差不多。”徐青芳說得很坦然。
黃小江抬眼看了過去。黃小江看到的果然是皮包骨頭。
黃小江的手動了一下伸出了一半的距離。另一半的距離是被徐青芳拉著伸過去的。
黃小江的手指頭碰到了皮包骨頭的地方,也碰到了皮包骨頭上那一粒並不飽滿的豌豆。黃小江的手迅速地抽了回來。
“你呢,你發育了嗎?”
黃小江聽到了來自天外的聲音。
“沒、沒呢!”黃小江的回答有些囁嚅。
“我看看。”
“真沒呢!”
“我都讓你看了,你不讓我看,不公平呀。”
猶豫著的黃小江呼地一傢伙也掀開了自己的上衣:“看吧看吧,跟你的差不多。”
“哈哈哈哈。”黃小江聽到的是一連串笑聲。黃小江看到了笑得腰都彎了的徐青芳那張有些變形的臉。
“你們、你們男生的發育不在這裡。”
“不在這裡!不在這裡在哪裡?”
“你、你、你,你把褲子脫下來吧。”
黃小江感覺自己的手有些不聽使喚,脫褲子的時候顯得很笨拙。
黃小江的褲子並沒有一脫到底而是脫到了一半,脫到了剛剛露出那個命根子的時候。
不脫不知道,脫了嚇一跳。黃小江發現自己那命根子有些微微的顫抖。黃小江為自己家裡電燈開關更換拉線的時候不小心被電觸過。現在黃小江命根子上的感覺就象在過電,想控制卻控制不住。
更加要命的是徐青芳的手這個時候竟然伸了過來。
“你都摸我了,我也摸你一下。”
“摸吧。”黃小江把眼睛閉上了等待著徐青芳的手。
但是,黃小江答應了黃小江的命根子沒答應。就在徐青芳的手剛剛伸出的一剎那,黃小江的命根子突然象棍子似的豎了起來把徐青芳嚇了一跳。
縮回手捂著臉扭頭就跑的徐青芳一邊跑著一邊叫嚷:“發育了、發育了,你都發育了啊!”
事情過後不到半年,黃小江的父母與徐青芳的父母成了持不同觀點的兩派。
徐青芳去廠里人保組不是被帶去而是自己主動去的。什麼什麼,你被強姦了!誰?時間?地點?嗯,屁股定理!嗯,生理衛生課老師講了發育!然後呢?然後說了什麼,然後做了什麼……沒有然後?再想想。都已經這樣了還有啥不好意思的!說吧說吧,我們會給你保密的!
黃小江去廠里人保組不是自己去的而是被帶走的。審查了一個星期。罪名是涉嫌強姦。在一個星期時間裡,人保組反覆詢問的都是細節,黃小江交待的都是實情。然後說什麼了,然後做什麼了……沒有然後?沒有然後就是不老實。黃小江戴著流氓的帽子被送到了西山坪勞教農場,三年後才放回來。
黃小江被帶離人保組去西山坪那天,徐青芳從人保組裡走了出來。
從人保組裡走出來,徐青芳的神智已經有些模糊。
三年後黃小江刑滿釋放才知道徐青芳已經不在了。水輪技校那幢紅磚大樓被攻佔後人們在廢墟里見到了只剩最後一口氣的徐青芳。徐青芳留給這個世界的最後一句話是:“我遭強姦了!”
黃小江費盡周折才在位於巴縣一品區的一座山上找到了徐青芳的墳墓。
黃小江有太多的問題需要搞清楚。
幾十年過去了,黃小江一個問題也沒整明白。
因此,黃小江到現在還是光棍一條。
(圖片來自於網絡)
顧問:朱鷹、鄒開歧
主編:姚小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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