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嚇一跳,春節流水帳

1.

春節放假之前,暗暗做了很多種設想和安排。

就春節如何過,在哪裡過,和哪些人過等,也和家裡人有過爭執。

但是當春節的假期,真的來臨,就近在眼前了,才發現之前想的和具體做的,仍然還是兩張皮。

臨到離開單位,去趕返回老家的高鐵,嘴裡抱怨得最多的卻是對孩子。

抱怨孩子動作慢,擔心趕不上車。

因為根據以往的經驗,春節返鄉一般都會有很多人,很多車,到處都堵。

所以,回老家的一路,心裡多少有些慌。

2.

大年三十早上,在老家的第一個懶覺中醒來。

當時的第一感覺就是,太安靜了。

山村的整個夜晚,是沒有任何喧囂的。

連半夜偶有幾聲遠處傳來的狗叫,以及早起公雞的打鳴,都沒有打斷連貫著一氣呵成的酣夢。

農村的空氣,真好。

廚房裡的柴禾,噼裡啪啦地響,然後化成藍煙,從煙囪裡溜了出去。

今年的春節,沒有想象中的那麼冷。

原本還想帶一件厚厚的棉大衣,事實證明,多慮了。

3.

關於年夜飯的記憶,才沒過幾天就淡漠了。

要不是小孩要寫作文,要完成老師佈置的描寫年夜飯的原材料、烹製程序,不然早就回憶不起除夕那晚,自己陪父母吃了什麼。

只記得喝了點酒。

幾年前,找開酒廠的朋友幫忙,買了本地高粱釀造的高粱酒,才放三四年,酒味就十分醇和,入口不卡喉,下肚滿腔熱。

六十多歲的父親說:“這酒還可以。”

不過,再好的酒,誰都不能貪杯,畢竟歲月不饒人。

記憶中半斤八兩酒量的父親,如今也就二三兩酒了。

4.

除夕那天,父母很早就起了床。

具體幾點不曉得了,反正我還沒有起床,就聽到電動機打磨豆子的聲音。

再一覺醒來,去廚房,目光所及之處全是熱氣騰騰的。

豆漿在大鐵鍋裡白花花地翻滾,快要變成豆腐的節奏了。

在屋裡的人,蜂擁而至廚房。

搶著去找碗,原來是要喝這無比新鮮的豆漿。

好在母親早就料到了這一點,多加了半碗豆子。

自己親眼目睹整個豆漿的製作過程,覺得和飯館裡的豆漿似乎確實差別很大。

色,香,和味道。

當然,也許還有心情的原因吧。

5.

春節期間,老家吃的另外還有兩樣,值得介紹一下。

其一是紅苕粉豆腐。

將苕粉調和成漿,熱鍋裡逐漸粘稠,變成深褐色,冷卻後切割成塊。或炒肉,或涼拌,或煮青菜湯。

其二是自家調製的魔芋。

顏色較菜市場的魔芋更深,明顯鹼味較重,但我卻喜歡這種鹼味。令人驚喜的是,三姨夫讓我們用涼拌的方式吃魔芋,的確十分清爽。

6.

88歲的外婆,和86歲的奶奶,平常都是住在城裡的。

經不住我們的反覆遊說,答應和大家一起,回農村老家呆幾天。

想不到的是,回老家了,兩位老人的畫風整個都變了。

平常不愛說話的奶奶,話多起來了。

聲音調門也高了。

隔著十多米遠,站在地壩上,都能聽到她在廚房裡的聲音,儼然行政總廚的範兒,正調度著廚房裡鍋碗瓢盆的一切。

脊柱有點顯鴕的外婆,執意要在地壩裡曬太陽。

她手還不閒,一粒一粒地剝花生。

陪著外婆的那個下午,陽光剛剛好,似乎也沒有吹什麼風。

五六個人,剝了沉沉的一盆花生米,卻竟然有點捨不得吃。

7.

在返程的高鐵站上,有一個新發現:春節過年,小孩比大人還累。

大人和親戚見面寒暄的時候,小孩得在場啊,七大姑八大姨的,都得叫啊;上墳燒紙的時候,小孩得去啊,磕頭作揖,都少不了啊;吃飯得吃啊,睡覺得睡啊。

小孩還有一些大人沒有的事情。

比如,吃零食,成天嘴裡就沒有歇著,雙手就像傳送帶,不停地往嘴裡送。

再比如,看電視,短短几天,幾十集的《盜墓筆記》看完,多費勁啊。

還比如,打遊戲,好多手機裡的遊戲,我們自己都不會,甚至都不知道,但是小孩玩得遛熟。

手機給他三分鐘,一盤見縫插針的遊戲就完成了。

還有,發短信啊,整微信、QQ啊,搶紅包啊。

哪怕每次搶的僅是角角錢、分分錢,但很多小孩對搶紅包的興趣猶在。

8.

春節假期都過半了,才找到一本書看。

還是小孩的課外書,《蘇東坡傳》,林語堂用英文寫的,又被翻譯成了漢文。

都說重慶人耿直,但看了《蘇東坡傳》才發現,其實蘇東坡更耿直。

再往後看呢,覺得那個時候的大臣、皇帝都任性耿直。

舉個例子,神宗皇帝想讓司馬光——就是小時候砸缸的那位,去分管軍事;但是司馬光不去,反而喋喋不休地給皇帝說,抓緊廢除新政,抓緊廢除新政,這樣的大臣是不是有點任性?

後來王安石把司馬光貶職,這時冒出來另一個任性的大臣——範鎮,估計相當於組織部部長吧,他卻卡住不下發這個貶職的文件,是不是有點個性?

皇帝都打了幾個招呼了,範鎮就是不下文。

最後,竟然是皇帝親自把任命文件送到司馬光手裡。

令人稱奇的是,皇帝卻沒有因此給司馬光、範鎮“穿小鞋”,中國古代歷史上這樣耿直的皇帝,估計不多啊。

9.

父母在家,餵養了一頭肥豬。

餵了大概一年零三個月吧,吃的全是糧食,住的無憂無慮,所以長的白白胖胖,也就是膘厚肉肥。

臨離開老家時,母親非得讓我帶上兩塊肉。

孰料剛帶回了城裡,丈母孃卻嫌其中一塊太肥,一鼓作氣熬成了油。

昨晚和父親通電話,希望他今年少種點玉米、稻穀,他還在說:“反正餵豬要糧食,包穀啷個能少種?”

回到城裡,卸下行裝,就要吃飯了,嘴裡突然冒出來了口水,原來是想到了母親做的黴豆腐,這次帶了小瓶回來。

說來也奇怪,還是那樣的黃豆,那樣的鹽巴、老薑、辣椒麵,每次吃到母親做的黴豆腐、水豆豉,就是感覺特別入味。

都說各家有各家的味,難不成,我家真還有這些祖傳秘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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