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密重口味的「五四」運動——文化反思錄

時至今日,“五四”運動始終被視為“新民主主義革命”的開端而大加頌揚,“五四”精神也被塑造成當下年輕人學習的楷模。

“五四”運動倡導“科學”和“民主”,確實具有無可辯駁的積極的歷史意義。不過百年後的今天,在民主與法制越來越引起人們重視的社會環境下,越來越多的人開始對激進的“五四”運動及其深層社會影響進行理性的反思。

解密重口味的“五四”運動——文化反思錄

茅於軾老先生認為,“五四”運動的口號本身就有些問題,他說:“‘五四’運動提出了科學和民主的口號,當然,這個口號很好,但是從實施的角度來看,科學和民主是解決不了根本問題的,當時中國真正需要的還是人權——老百姓的權利。我們把這個口號與史實聯繫起來看,實際上是‘五四’運動以後,中國在政治上沒有明顯的進步。如果‘五四’運動的口號改成民主和法制,可能會有很大的不同。其實,現在回過頭來看,中國社會的問題依然很多,但是能解決問題的還是民主和法制,而且到今天為止,還是缺民主缺法制。”

如果沒有“五四”,中國傳統文化的斷裂是不是不會如此嚴重?由此導致的全民性喪失傳統道德信仰的程度會不會輕一些呢?如果沒有“五四”,中學生們無視法律倫理,在北洋官員家裡打砸搶從而取得“五四”運動的標示性勝利,後來中國是否還會盛行不顧法理的暴力文化?如果沒有“五四”,是不是就不會有20世紀60年代的那場浩劫?也許也不會有紅衛兵?

太多的問題需要我們去反思,讓我們先回到1919年5月4日這一天。

1919年在中國近代歷史中註定是不平凡的一年。這一年,誕生了八年的北洋政府剛剛換了第四任總統。這一年,第一次世界大戰宣告結束。也是在這一年,中國首次以勝利者的名義站上了國際大舞臺。1840年以來積貧積弱的中國,幾乎被西方各國以各種不平等條約瓜分殆盡。民眾希望中華復興的情緒也被壓制到了極點。在中國成為勝利者後,中國人民特別是那些飽讀詩書的學生們,彷彿看到了中華崛起的曙光。

然而事實再一次證明,沒有強大的實力做後盾,即使作為勝利者在談判桌上也佔不到絲毫的便宜。相反“巴黎和會”的西方諸國還準備將德國在中國的權益一次性地轉交給日本。“弱國無外交”,參加會議的北洋代表雖然全力辯駁和爭取,但是西方各國仍然態度蠻橫逼迫中國簽字。

解密重口味的“五四”運動——文化反思錄

消息傳回國內,社會為之譁然。在剛剛經歷民主思潮薰陶的中國,接受了民主思想的學子們憤怒了,他們集會、遊行、示威。他們不僅提出了“收回山東權利”、“拒絕在巴黎和約上簽字”、“廢除二十一條”等要求,還提出了要求懲辦交通總長曹汝霖、幣制局總裁陸宗輿、駐日公使章宗祥等。

這個時候俄國“十月革命”的炮聲,已經傳進了中國。學生們從“十月革命”的成功中看到了新的希望,“暴力”成了部分學生絕望的吶喊。憤怒的學生衝進了章宗祥的家,痛打了章宗祥。有些學生衝進了曹汝霖的家,放火燒了曹汝霖的宅院,這就是有名的“火燒趙家樓”事件。這一天正好是1919年5月4日,一場席捲全國的運動開始蔓延。

解密重口味的“五四”運動——文化反思錄

當時,北洋政府明令禁止示威遊行活動,但當遊行開始的時候,北洋政府並沒有採取一抓了事的態度。在學生們毆打章宗祥時,旁邊就站滿了軍警。章宗祥向他們提出抓捕學生的要求,軍警卻回答,沒有上面的命令不敢打更不敢抓。“火燒趙家樓”事件中,第一個跳進曹宅的學生匡互生面對的也是荷槍實彈的軍警,但是軍警看見他的第一個動作卻是自動取下刺刀,退出槍彈。

“五四”運動中的學生大都抱定了流血犧牲的準備,他們認為血鐘不響,民眾是不能從酣夢中醒來的。當時政府的軍警們卻是抱定的不能傷害學生的想法,甚至有些軍警不惜下跪央求學生退出遊行。最後北洋政府罷免了曹汝霖、章宗祥等官員。學生的目的彷彿是達到了,但事實證明,他們被利用了,那些不平等條約中的信息,正是北洋政府故意洩露給了媒體,以引起國民輿論的抗議浪潮。從而,北洋政府可以在國際談判席上獲得主動。

北洋政府最終沒有在《凡爾賽合約》上簽字,注重社會輿論的帝國主義也無可奈何。從這點看,北洋政府策劃了一起輿論戰,併成功實現自己的目的。

“五四”運動以維護國家利益為開端,大多數學生是懷著一腔愛國熱情去示威、去遊行的,以和平示威的方式表達自己的政治權益,時至今日也是值得後人紀念並致敬的。遺憾的是,到後來演變成了暴力,各地的學生們集會、遊行中,動輒毆打當地的官員,並與軍警發生衝突。學生最後甚至闖入官員私宅,出現毆打官員、火燒民宅的暴力行為,這是明顯的違法行為。但是學生們的行為並沒有受到處罰和責備,甚至得到了讚揚。因為他們的行為被冠以了“愛國”的標籤。

茅於軾老先生在接受《北洋大時代》創作組專訪時,專門就“五四”運動有一段精彩的述評:

“其實要談“五四”運動,得分成兩個方面來看。一個方面是文化意義上的,就是“五四”新文化運動,這個正面意義多一些,它畢竟是一個開啟民智的運動,在運動的過程中輸入學理,進行思想革命,都是有積極意義的。

“但還有一個方面是政治意義上的,就是‘五四’政治運動,開始於1919年5月4日,屬於民眾抗議。這個方面有很多問題。

“第一,這個運動發起的理由並不充分,當時中國人覺得中國要亡了,這個就沒有道理,因為在‘一戰’時中國參戰五次,是參戰國,而且是戰勝國。但我們的外交失敗了,這在今天看來是沒有什麼道理的,因為我們是戰勝國,我們應該理直氣壯地站起來。但仔細回顧歷史,我們就會知道,我們的外交失敗是必然的。當時中國實際上是參而不戰,並沒有出什麼力,這是其一。

“其二,巴黎和會是個弱肉強食的會議,當時參加和會的國家被主力方分為三等,第一等是最強的五個國家,而第三等是弱國;第一等可以派五個代表,第二等是三個代表,第三等是兩個代表。中國政府派了五個人去參會,結果被人告知是第三等國家,只能派兩個代表。換句話說,中國當時是被視為弱國的,沒有地位,也分不到什麼東西,這是必然的。

“當時涉及到中國利益的主要是日本,日本是五大強國之一,想要戰爭初期從德國人手裡搶過來的中國青島和膠濟線鐵路權,也就是在山東的權益。事實上,早在1915年這些權益就被日本搶去了,日本人已經控制了將近五年時間,並非剛失去的。從這個角度來說,當時中國沒有失去什麼,而且還得到了一些權益,我們的賠款不用支付了,全部免了,德國和奧匈帝國的租借地我們可以收回了,他們的很多在華企業我們可以接管了。雖然我們還是弱國,還是被侵略和侵害的對象,但在當時中國就是這個地位,形勢並沒有變得更壞,實際上是變好了一些。

“在巴黎和會上,中國代表要求把山東權益收回,從道義上講這是無可厚非的,但在當時的形勢下,作為強國的日本不可能向中國妥協,其他列強也都不支持中國的訴求。這個會議本質上就是列強的分贓會議,怎麼會便宜了積弱的中國!

“所以說,有些學生講中國要亡了,是不符合實情的。實際上,當時學生們出來鬧,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北洋政府在外交上沒有達到國人的期望,學生們的憤怒是出於中國政府外交上的軟弱。

“中國人有一個固有的思想,就是我們跟外國人打吃了虧,從不講對手有多麼強大,只說我們有內奸。所以,‘五四’運動中學生們找那些親日派或有留日背景的政府官員的麻煩,甚至去燒人家房子。事實上,‘五四’運動在開始階段就使用了暴力手段。當時傳言曹汝霖跟日本人密謀,在家中供著日本天皇的畫像,這些完全是謠言,但學生們不管,就衝過去把曹家房子燒了,曹汝霖躲起來了,沒找著,章宗祥當時也在曹家,被學生們暴打。在沒有證據證明曹、章等人是賣國賊的情況下,學生們就把人打了,這個運動從一開始就有問題。

“接下來,在抵制日貨的過程中,又出現了大量的非法拘禁。你要是賣日貨,我就把你抓起來戴個帽子游行;你要是買日貨,我要罵你,剪你的東西;你要是坐日本船,我就在你後面畫個大烏龜;這些行為當時非常普遍。

“‘五四’新文化運動是以提倡個人自由開始的,到政治運動時就開始限制別人的自由了。所以說,‘五四’政治運動的正面意義並不多。”

“五四”後,人們看到了極端暴力行為是可以換來自己想要的東西的,俄國是如此,1919年的中國也是如此,也許今後中國的出路也在於此。於是更多人推崇暴力,“五四”運動的副作用在中國開始發酵。

陳獨秀更是在他的《北京市民宣言》中聲明,如政府不接受市民要求,“我等學生商人勞工軍人等,唯有直接行動以圖根本之改造”。 這是在公然倡導暴力革命。“五四”運動後,激進的暴力革命思想佔據了中國社會思潮的主流。

這場運動的另一個致命的“副作用”,就是大批的學者對中國傳統文化的質疑,甚至全盤否定了中國的傳統文化。中國的傳統文化也從那個時候出現了斷層,以至今日仍有人一提起傳統文化,就以“封建糟粕”為由嗤之以鼻。傳統文化的斷層導致道德倫理的斷層,國人也漸漸失去了傳統道德的約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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