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鍾正生 張璐 （鍾正生為財新智庫莫尼塔研究董事長兼首席經濟學家，中國首席經濟學家論壇高級研究員）
3月30日中共中央、國務院發佈《關於構建更加完善的要素市場化配置體制機制的意見》，是中國第一份要素市場化配置的文件。這份文件是在2019年11月26日召開的中央全面深化改革委員會第十一次會議上通過的，就其思路是著眼於中長期的經濟改革發展，但在此時點發布，與當前全球新冠疫情爆發，中國率先控制疫情後，亟需提振市場信心（非常時期，行非常之舉！）有關。
從資本市場角度來看，如下幾個問題值得關注：
1
穩妥推進存貸款基準利率與市場利率並軌
去年推動的LPR改革就是為了解決貸款利率與市場利率並軌的中間步驟，讓貸款定價基於LPR—LPR掛鉤MLF，而MLF同時影響市場利率。但MLF作為中期利率，還不能算是市場利率的定價“錨”。縱觀發達經濟體的貨幣政策調控，還沒有將一箇中期利率作為政策利率的先例。因此，LPR改革只是向貸款利率並軌邁出了有限的一步。
至於存款利率並軌則是個更中期的目標。當前，貨幣政策的焦點是繼續降低實體經濟融資成本，從而需要在較低的存款利率基礎上，再要求銀行壓縮利差。目前，存款利率存在很強的上行壓力，銀行負債端所面臨的“金融脫媒”問題依然嚴峻，主要依靠存款利率定價自律機制，限制基準利率上浮比例不高於1.5倍。若向市場利率並軌，可能造成銀行負債成本的過快攀升，以及銀行利差的過快壓縮，與繼續降低實體經濟融資成本的要求相悖。
2
放開放寬除個別超大城市外的城市落戶限制，推動公共資源按常住人口規模配置
於推動公共資源和服務均等化、提升城市住房需求具有重要意義。我國城鎮化率的統計分為常住人口城鎮化率（2019年為60.6%）和戶籍人口城鎮化率（2019年為44.38%）。放開落戶限制後，後者將向前者收斂，城鎮常住人口占比也將得到提升，因城市的集聚效應會更充分地體現出來。但即便按常住人口城鎮化率來看，中國的城鎮化進程也有很大的提升空間（與發達經濟體相比，至少還有十個百分點左右的提升空間）。這樣，也有助於減少不必要的人口遷徙流動，這在本次疫情中加劇了疫情防控和復工復產的困難。
3
全面推開農村土地徵收制度改革，建立公平合理的集體經營性建設用地入市增值收益分配製度
農村土地價值的盤活，對於農村集體收入、以及房地產供給（從而促成房地產市場平穩發展的長效機制）皆有裨益，也是一直以來改革的一塊硬骨頭。如果藉助疫情帶來的經濟壓力而得到大力推動，可以成為將城鎮化的進一步提升與平穩地“去房地產”化有機結合的一個切入點，可能成為中國中長期經濟增長的一塊可貴增量，值得高度關注。
簡言之，農村土地入市，讓農民、農村、農業活起來、富起來，毫無疑問是擴大需求的手段；但不能簡單視為打壓地產的手段，有什麼比從根本上解決房地產的供求失衡、平抑房價的大起大落、保持房地產市場的“長治久安”、尋求疫情衝擊下中國經濟的平穩轉型，更為必要和迫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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