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離開了董事會，但仍然是股東，歷史上仍舊是創始人。希望綠城平穩發展。”
這是宋衛平對綠城的告別致辭，面對自己創立並掌控20多年的公司，言語間透露著不捨。
2019年7月11日下午，在杭州玫瑰園酒店，綠城中國宣佈了新改選的董事會名單，任何職務都已不見宋衛平的名字。
“該放下的放下，該堅持的堅持。自然而然。”
綠城沒有像宋衛平說的那樣平穩發展，好像也不再精心追求高質量建築。宋衛平走後的綠城，已經變成另外一家公司。
綠城這幾年磕磕碰碰，自從2015年宋衛平交出控制權後，股權變動頻繁，風格也隨著掌門人的更替而變化。
2016年曾躋身前十，後來又滑坡，2019年滑落到24名。
最近綠城的動作很引人注意。
2020年前兩個月綠城瘋狂拿地，耗資268億元，在內地房企中排名第一，甚至比龍頭前四強碧桂園、萬科、恆大、融創的總和還要多。
然而，綠城在1-2月份的銷售情況並不好，銷售額只有66億元，2月份銷售額只有21億元，同比下降64.4%。
對比之下，萬科前兩個月只花了34億拿地，同期銷售金額是829.4億元。
綠城銷售額不高，拿地又過快，負債率上升，加大了風險。
一邊是在花錢拿地，另一邊又在融資找錢。
3月16日，上交所披露，綠城中國擬面向專業投資者發行170億元公司債，募資計劃已獲受理。
綠城負債率已經連續3年超過80%，這次又大幅發債，是在“借新還舊”？
曾經在宋衛平手中追求精品建築的綠城，如今在“高週轉”的路上越走越遠。
1
文人宋衛平的堅持
在房地產行業，綠城曾是一個傳奇，以過硬的產品在行業內樹立了品質標杆。
宋衛平對產品要求很嚴苛，近乎偏執。
有次在玫瑰園的高管會上，宋衛平對產品設計不滿，拍桌子大罵，手機和圖紙被扔出窗外，他甚至對戰戰兢兢的高管咆哮，“你可以去跳樓了！”
也正是這份偏執，成就了綠城精品的口碑。
雖然暴躁易怒，但下屬員工對宋衛平都十分尊敬。宋衛平的堅持，也正是他的可貴之處。
宋衛平的人品被同行讚譽有加，龍湖董事長吳亞軍曾這樣評價他：“宋衛平是一個人品非常非常好的人。”
他還有商業領域裡難得的文人氣質。在綠城文化理念體系中，人文理想主義有著重要的地位。
在業內流傳著綠城招人的一則笑談，宋衛平曾對應聘者出過一題：對《論語》裡“春服既成，冠者五六人，童子六七人”那段古文的理解。
不止如此，從綠城開發的一系列住宅區的名字上也能感受到其骨子裡浸潤的文人情懷。
獨特的綠城，在宋衛平的帶領下，曾一度登上了巔峰。2009年，綠城銷售額一度僅次於萬科，位列全國第二。
然而，綠城的慢週轉也被總是被詬病。
這種不計成本的打造好產品，與高負債、高成本的擴張模式，也讓綠城陷入了資金鍊斷裂的險境中。
每一次嚴厲調控，綠城都會遭遇“危機時刻”。這也為後來的綠城易主埋下了隱患。
2
走上波折的賣身路
到2011年年底，綠城的負債總額達人民幣1103億元，資產負債率已經達到了86%。
另一方面，國內整個房地產行業都面臨著調控後的嚴峻形勢，綠城過於集中的項目佈局以及偏高端的產品定位，使其在銷售上受到了嚴重的衝擊。
2011年開始，網絡上開始流傳著綠城破產的傳言。
所幸，2012年九龍倉以51億港元入股綠城24.6%股份，成為綠城第二大股東後，綠城的局面才稍作恢復。
宋衛平還曾把綠城賣給孫宏斌。
2014年4月12日晚上，宋衛平在酒桌上與孫宏斌酒過三巡後，對他說，我和老壽準備把公司賣給你，你明天早上去找老壽談吧。
當時，在玫瑰園酒店，宋衛平對記者們說，出售綠城股權是我一生中最正確一個決定。
然而不到半年，他就後悔了。
他的手機上密集傳來業主、合作伙伴的投訴，宋衛平不得不找孫宏斌重新談判，取消交易。
“我發現把綠城賣給了一個不應該賣的人”，“融創和孫宏斌的基因，經過100多天的觀察，是明顯不融於綠城。”
在與融創失之交臂後，宋衛平又等來了央企中交。
2014年12月23日，中交集團以60.13億港元收購了宋衛平42%綠城股權中的24.288%股份，與九龍倉並列成為了綠城的第一大股東，宋衛平與壽柏年則共同持有18.538%。
相比 “財務投資人”九龍倉，中交參與綠城經營和管理的意願更為強烈。
2015年5月18日，中交集團增持綠城股份至28.912%，超過原並列第一大股東九龍倉的股份，成為綠城第一大股東。
接著，便是綠城人事大變動。
綠城董事會大換血，中交集團總法律顧問朱碧新和現董事長宋衛平共同擔任董事會聯席主席，中交地產董事長孫國強也進入綠城董事會，除宋衛平外，綠城原班人馬已悉數退出。
三年後，宋衛平的老將曹舟南辭任綠城CEO，張亞東接任。
綠城的“宋衛平時代”遠去，開啟了央企主導的時代。
3
大舉拿地，試圖走出低谷？
宋衛平交出控制權後的這幾年，綠城磕磕碰碰，走得並不平穩。
2016年，綠城中國以1136.1億元的銷售額，位列房企銷售排行榜第九名。隨後，其排名開始下滑。
在克而瑞發佈的全口徑銷售排行榜中，2017年至2019年，綠城中國分別位列第11名、第17名、第24名。
不過，依賴高品質的代建業務，綠城中國在2019年的房企操盤排行榜中，反而以2018.5億元的成績位列第11名。
如今，綠城似乎在持續發力，抓住機會逆勢走出低谷。
中國指數研究院近期發佈的房企拿地排行榜顯示，在2020年前兩個月，綠城中國共計耗資268億元拿地，在內地房企中排名第一。
這一拿地金額甚至超過了四家龍頭房企的總和。
排行榜顯示，碧桂園、萬科、中國恆大、融創中國在前兩月的拿地金額分別為56億、34億、27億、70億元。
為什麼在市場這麼低迷的時候，綠城反而大舉拿地？
在近兩年的調控政策下，現在其實是最寬鬆的時刻，這是房企加強土地儲備的好時機。
一方面，市場流動性充裕，房企融資成本大幅降低。
房企2月的平均融資成本為5.68%，較2019年房企平均融資成本7.07%，大幅下降1.39個百分點。
另一方面，各地政府紛紛推出優質地塊，降低房企拿地門檻。
對綠城來說，當下是走出低谷的機會。
結局像是命運。宋衛平曾經拒絕了孫宏斌和融創，而現在的綠城卻變得越來越像自己曾拒絕的樣子，這是不是一種悲哀？
“江山代有才人出，宋衛平當然要被歷史淘汰，不淘汰就不會進步。不要人家‘去宋衛平化’，我自己‘去宋衛平化’就好了。”
宋衛平離開綠城後，自己去專心搗鼓藍城了。
去宋衛平化後的綠城，負債率卻逐年走高。不再執著追求品質，卻更加債臺高築，綠城會走向哪裡？
如今的綠城，已不再是曾經的綠城。
閱讀更多 洪波大視野 的文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