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國為何自稱“楚”?清華簡揭開了真相,竟是一段悲慘歷史

作為先秦時代的諸侯國,楚國在中國歷史上佔據著舉足輕重的地位,尤其是博採眾長、獨具特色的楚文化對後代影響至深。然而,“楚國起源”卻長期迷霧籠罩,成為歷史懸案之一。

關於楚國起源,歷史上有二個謎團。

其一,國名“楚”字的來源。根據《尚書·禹貢》記載,大禹治水之後,將天下分為九州,其中之一就是荊州。荊州東與揚州分界,南越衡山至五嶺為止,北至荊山,基本等同於楚國的版圖範圍。楚國先民至此立國,為何國號不叫“荊”,而叫“楚”?

其二,楚國王族到底來源何處。楚國是世居本地的“蠻夷”,還是中原遷移過來的,或是其他來源?《史記·楚世家》雖然記載了楚王世系和楚人先祖,卻對楚人來歷又語焉不詳,所以就形成了“中原說”、“土著說”等觀點。

楚國為何自稱“楚”?清華簡揭開了真相,竟是一段悲慘歷史

一直以來,這兩個謎團眾說紛紜,莫衷一是。新世紀之後,海外一批戰國竹簡的出現,上面記載令人動容,解開了其中一個謎團,另一個謎團也基本被解開。

2008年,清華大學校友在海外買下一批戰國竹簡,共計2388枚,後捐贈給了母校清華大學,即“清華簡”。令學術界興奮的是,竹簡上記錄的內容,在解開歷史謎團之餘,不少甚至顛覆歷史,曾任夏商周斷代工程首席科學家的李學勤教授評價說,“這將極大地改變中國古史研究的面貌,價值難以估計”。

其中,清華簡中有一篇《楚居》,是一部楚國史官書寫的楚國史,共16支竹簡,簡長約47.5釐米,主要講述楚人始祖季連到楚悼王共23位楚公、楚王的居處與遷徙,約創作於公元前380—前370年,裡面就解釋了上述兩個謎團。

楚國為何自稱“楚”?清華簡揭開了真相,竟是一段悲慘歷史

自古以來,楚國有楚、荊、楚荊、荊楚之稱,古今學者往往認為,荊與楚皆直接得名於荊條的荊。那麼,清華簡《楚居》作何解釋?

楚人先祖中,有一個參與周文王滅商大計的功臣,名字叫鬻(yu)熊。《史記·楚世家》 記載:“楚武王曰:‘吾先鬻熊,文王(周文王)之師也。而早喪。’

鬻熊有兩個身份,一是巫師,在周朝滅商過程中立下汗馬功勞,一是道家開山之祖,留有《鬻子》一書傳世。周成王時,成王感念鬻熊的功勞,封鬻熊的曾孫熊繹為子爵,楚始建國,所以鬻熊也可謂800年楚國的創始人。

根據清華簡《楚居》記載,鬻熊的妻子妣厲生熊麗時難產,剖腹產後妣厲死去,熊麗存活。妣厲死後,巫師用“楚”(荊條)包裹其腹部埋葬。為了紀念妣厲,楚人就稱自己的國家為“楚”。

《楚居》:(鬻熊)爰得妣,逆流哉水,厥狀聶耳,乃妻之,生侸叔、麗季。麗不從行,潰自脅出,妣賓於天,巫咸改(?)其脅以楚,至今曰楚人。

一切真相大白,國號“楚”的來歷有著一段偉大母性的故事。

楚國為何自稱“楚”?清華簡揭開了真相,竟是一段悲慘歷史

司馬遷《史記·楚世家》中,介紹了楚人先祖,“楚之先祖出自帝顓頊高陽”,其後有祝融、季連(少典的八世孫、黃帝的七世孫,楚國君主的祖先)等人。但司馬遷沒有記載楚人先祖的活動地名,讓後世困惑連連。需要說明的是,顓頊是中原人,但按照史書記載,他分封了很多子孫到外地,因此很難說楚人祖先沒有別分封到外地——乃至蠻夷之地。

甚至,司馬遷對楚人先祖的描述,是不是準確也遭到質疑,畢竟堯舜禹、夏商周以及諸多諸侯國等先祖不可能都出自黃帝(顓頊是黃帝之孫)。如果全是黃帝后人,未免讓人驚恐。

因此,史學界就形成了“中原說”(從河南遷移到楚地)、“土著說”(本地後裔)等觀點,歷來眾說紛紜,莫衷一是。

楚國為何自稱“楚”?清華簡揭開了真相,竟是一段悲慘歷史

關於楚人來源,在清華簡之前,最為流行的是“土著說”。

春秋戰國時期,楚國得到與秦國一樣的待遇,都被其他諸侯國稱為“蠻夷”。

近代之後,郭沫若在《中國古代社會研究》一書中,指出“楚本蠻夷,亦即淮夷”,認為“淮夷即楚人,即蠻荊......且為殷之同盟”。周谷城在其《中國通史》指出,楚人之自稱“蠻夷”。總之,許多學者認為楚人屬於苗蠻族,並非出自中原。

然而,猶如清華簡出現推翻“秦為西戎”的觀點一樣,清華簡也推翻了這些傳統認知。

楚國為何自稱“楚”?清華簡揭開了真相,竟是一段悲慘歷史

清華簡《楚居》中,很多地名構成了楚人遷徙流轉圖,但因為年代久遠,加上缺少印證資料,很多地名無法解釋。但其中第一句話卻極為關鍵(見上圖),有助於解開楚人起源之謎。

對於上圖中的“穴窮”,如今還未解開答案,但對於這座山,清華大學教授李學勤認為:就是《山海經·中次三經》的騩山、《中次七經》的大騩之山,就是今河南新鄭、密縣一帶的具茨山(中嶽嵩山的餘脈,認為楚人出自中原。當然,還有學者認為是在洛陽附近,或在關中平原等。

另外,《楚居》中對楚國國度遷徙有很多描述,但對季連之後、楚國立國之前,只有“毓徜徉,先處於京宗,穴熊遲徙於京宗”一句遷徙記載,說明這一段時間楚人應該沒有遷徙,一直在原地生活。畢竟,《楚居》是楚國人寫族群歷史,若有遷徙大變,肯定會留下一筆的,連下面一則囧事,連“篳路藍縷、以啟山林”等慘況都記載,沒理由不記載其他大事。

總之,根據《楚居》記載,絕大多數學者否定了“土著說”,只是在楚人究竟起源中原還是關中,至今還有未解開真相。

楚國為何自稱“楚”?清華簡揭開了真相,竟是一段悲慘歷史

值得一提的是,《楚居》中還記載了一段歷史,周成王封熊繹為子爵,熊繹去封地丹陽建國後,建了一個占卜和祭祀的宗祠類的廟宇,廟堂的房子建好了,卻遇到一件囧事,因為楚國太弱、太窮,以至連祭祀用的貢品都沒有,於是就在鄀國盜了一頭還沒長角的小牛來祭祀祖先,又怕鄀國小牛的主人找來,就連夜宰殺後祭祀,直到今天,楚人如祭祀都還在夜裡進行。這段歷史被學術界稱為“鄀國盜牛”,又叫“楚人盜牛”。

筆者看來,如果楚人本是蠻夷,長期居於荊楚,不至於連一頭小牛都拿不出來吧,這就從側面推翻了楚人的“土著起源說”。

清華簡《楚居》

《“中原還是關中”:楚人起源地懸疑難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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