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媽在廚房燉著骨湯，聽見客廳的響動走出來，“先生，你回來了。”
“嗯。”霍沉川點點頭，四下看了一圈，卻沒看到乖崽。
周媽笑了，指了指二樓，“小姐去書房找書了。”
霍沉川臉瞬間沉下來了，一股恐慌順著心底蔓延，他只愣了一刻，就飛快地往二樓跑，不知道是不是太過慌張，他的手腳都是軟的。
“砰”
猛地推開書房的門，正看見站在中央的路楠楠，她臉色慘白的不像樣子，眼眶通紅，像是才哭過。
聽見聲音抬頭，看見闖進來的霍沉川，她眼底閃過一絲驚慌，下意識的退後了兩步。
霍沉川看著這模樣的路楠楠，心底絞痛，一顆心揪著疼，莫名湧上來的恐慌讓他嗓子發啞。
“楠楠。”他張了張嘴，聲音低沉沙啞，“你聽我說。”
“你想要我的心臟。”路楠楠紅著眼睛，死死咬著下唇，剋制著不讓自己哭出聲，“你領養我回來也是這個原因，霍沉川，原來你一直想殺了我。”
家境貧寒被總裁追求，書房發現份報告，才知他覬覦我心臟。
路楠楠聲音帶著哭腔，聽起來悲慟到極致。
“我……”
“你讓我離開！”
霍沉川剛剛說出一個字就被路楠楠打斷，她臉白的厲害，沒有一絲血色，嘴唇也被生生咬出了一個紅印子。
霍沉川閉了閉眼，心底像是有無數小蟲在撕咬著他的心似的，疼的厲害，他知道如今他說什麼路楠楠都不會信了，可要他放她離開，他也是辦不到的。
“我不會傷害你。”頓了頓，霍沉川又沙啞的說道，“你這段時間，也別出門了。”
“你要關著我？”路楠楠瞪大眼睛。
霍沉川沒說話，只是低頭撿起了被路楠楠扔了的報告，轉身走出去了。
大夢破碎，不過是一瞬間的事罷了。
外面突然一聲炸響，緊接著就是雷雨大作。這一場雨，一直下到了深夜。
路楠楠還有些身在雲端的感覺，明明之前還哄著她，低聲沙啞讓她叫名字的男人，一瞬間，變成了處心積慮要殺了自己的惡魔。
她還有些不可置信。
可路楠楠知道，這時候不能再猶豫了，再等兩天，怕是霍沉川就要下手了，殺了自己，奪了心臟。
雨下的大，花園裡四處都是一股泥土的腥味。
路楠楠用床單系著，從二樓的窗戶順下來，她貼著牆根，還沒等走兩步，就被一道明晃晃光照在頭頂。
路楠楠渾身溼透，衣衫單薄的貼在身上，冷風一吹就是一陣顫抖，她咬緊牙關，一個字也不吭。
霍沉川站在他面前，手裡牽著一隻德牧，正衝著她咆哮，離得近了，路楠楠甚至能聞到它嘴裡的腥味。
“楠楠。”霍沉川聲音透著一股疲憊，“乖，回去。”
“霍沉川。”路楠楠眼眶一共，眼淚順勢就落下來了，“我不回去，你要殺我，我不跟你回去。”
霍沉川牽著狗的手有些顫抖。
他怎麼會殺她，他怎麼捨得。
“我沒有……”霍沉川嘴唇微微顫抖，可面前的路楠楠卻壓根聽不進去。
路楠楠哭的厲害，臉上溼漉漉的，分不清是雨水還是淚水，她只搖著頭，反反覆覆重複著那一句，“你放了我吧。”
霍沉川的心要被她哭碎了。
“路小姐，你回去吧，霍總不會傷害你的。”林寒在一旁嘆了一口氣。
路楠楠蹲在地上，蜷縮在牆角，被雨水澆的溼漉漉的，像一隻可憐的小鵪鶉。
只一眼，霍沉川的心就軟了。
他別開目光，強忍著心底的悸動，硬生生的吐出幾個字，“你走吧。”
路楠楠只是愣了一瞬，就忙站起來衝著大門的方向跑了。
林寒急了，忍不住開口，“就這麼放了？”
“殺了捨不得，關著也捨不得，她不快活我也捨不得。”霍沉川微微垂眸，聲音沙啞的厲害，“我能怎麼辦。”
霍沉川將狗的鏈子遞給林寒，自己一個人回了房間。
當夜，他起了高燒。
迷迷糊糊的，總是能夢到路楠楠，她像一隻小倉鼠埋著頭吃東西的模樣，乖乖巧巧叫他霍先生的模樣，被他欺負狠了通紅著臉叫他名字的模樣。
還有那個雨夜，她哭著求自己放她離開的模樣。
一切因果，都是孽障。
霍沉川病了許久，反反覆覆，人消瘦了一圈，昏迷不醒時只念叨那一個名字。
“乖崽，楠楠。”
可等霍沉川再醒來後，彷彿又回到了以前雷厲風行的霍總，他不再提路楠楠，就像從不認識這個人似的。
只路楠楠住過的房間，他從不許人進，只有在應酬醉酒後，才會一個人進入。
坐在床邊，看著床邊的那個維尼熊。
他笑著，眼角卻微紅，臉上溼漉漉的一片。
“小騙子。”
7
知道路楠楠的死訊的時候是在三年後。
他在處理文件，聽見林寒沉聲說的話，腦袋一下子空了，耳邊嗡嗡，好像有許多嘈雜的聲音，又好像什麼都聽不見。
他眼睛有些空洞，盯著手中的文件，密密麻麻的黑色小字在眼前浮現。
他沉默好久，才沙啞著說，“別開玩笑。”
“是真的。”林寒沉聲道，“路楠楠是學醫的，她跟著導師的隊伍做了維和醫生，出了國，那兒正亂，她是被亂槍打死的，屍體已經運回來了。”
頓了頓，他遞過一個文件，放在霍沉川面前的桌子上。
“這是路楠楠出國前簽訂的，她死後，願意無償將心臟捐贈給霍沉川先生。”
霍沉川像是一個死人似的，呆呆的坐在那兒，不知道聽沒聽進去。好久，他踉蹌的站起來，輕笑了一聲，下一刻，猛地吐出一口鮮血。
眼前迷迷濛濛的，漸漸陷入黑暗，耳側好像又聽到了路楠楠軟軟糯糯的聲音。
——“霍先生。”
——“霍沉川。”（作品名：《談戀愛嗎？走心的那種》,作者：慕汐醉。來自：每天讀點故事APP,禁止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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