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貞觀之治》中的竇建德）

【作者簡介】趙心放，筆名趙式，曾從事多類工種和多種企業管理工作。近年來發表的小說、散文、詩詞、兒歌散佈於網絡和本地的報刊。重慶市南岸區作家協會會員。

隋末農民起義著名領袖竇建德，歷史上的今天（621年5月28日），在虎牢關之戰中失利被俘，是年8月被唐高祖李淵處死於長安。

竊以為，後世人不能以現代標準為歷史人物打分，更不能以成王敗寇論長短，應從是否順應歷史潮流，成功或失敗的根本原因等方面作詳盡分析後，方能得到正確結論。

（以下為一組《隋唐英雄傳》圖片）

（1）竇建德的起義順應了歷史潮流，他為人寬厚、勤政愛民、講究信義

隋朝末年，統治者征斂無度，民夫徭役無期，士卒骸骨遍野。黃河之北，千里無煙；江淮之間，幾成蒿萊。加之災年饑饉，谷價猛漲，在無法生存的情況下，山東鄒平人王薄首先聚眾起義。在614年到617年間，農民起義風暴席捲全國大部分地區，隊伍大小逾百支，參加的人數達數百萬。後來，農民起義軍匯成三支強大的反隋主力，河北的竇建德是其中的一支。618年，竇建德建立夏國，自號夏王，定都邯鄲廣府。

在征戰中，每當打敗對手攻陷城鎮，竇建德都會下令將所繳獲的財物，分發獎賞給各位將領，自家不要一樣東西。竇建德生活儉樸，日常只吃蔬菜和脫皮粟米飯，不吃肉。妻子曹氏不穿絲織衣裳，家中僕役僅十多人。進聊城後，俘獲隋朝文武官員和驍勇武士上萬人、有姿色的宮女上千名，均按他們的意願遣散。

根據夏國的需要，考核後任命隋朝的黃門侍郎裴矩為尚書左僕射，兵部侍郎崔君肅為侍中，少府令何稠為工部尚書，其他人按照才能專長授予官職，交付實權。被俘的隋朝文武官員中，有想到關中和東都去投奔別人的，竇建德發給足夠的衣物食糧，派兵護衛送出轄區。

在歷代農民起義領袖中，竇建德是相對愛民的。《太平寰宇記》載貝州清河縣枯下渠稱：大業十三年，竇建德於廣平郡又疏此水入柳溝，遂與永濟合流。可見竇建德在他管轄的地盤內，注重水利的興修，這有利於農業的發展。此外他還十分注意搞好社會治安，因而“境內無盜，商旅野宿”（《資治通鑑·卷第一百八十八》）。

《舊唐書·竇建德列傳》評說他：建德義伏鄉閭，盜據河朔，撫馭士卒，招集賢良。中絕世充，終斬化及，不殺徐蓋，生還神通，沉機英斷，靡不有初......

（2）竇建德與對手李世民相比，缺乏政治遠見，戰略決策失誤，戰術指揮不靈

唐國的軍隊進攻鄭國的洛陽兩年了仍未得手，但攻勢絲毫沒減弱，洛陽的形勢日趨吃緊，鄭國派使者向夏國求救。從戰略角度考慮，竇建德馳援鄭國無疑是正確的。只有打敗唐軍保全鄭國，才能長期保持鼎足三分的戰略局面。唐軍被打敗後，鄭國實力肯定大減，有可能乘機消滅它，然後集中夏國和鄭國的兵力，乘著唐軍戰敗的時機，直向西打，長安就能到手，為平定天下打下基礎。

竇建德懂得這些道理，決定親率十萬大軍（對外號稱三十萬）通過虎牢關馳援洛陽。

祭酒凌敬有不同意見，提議大部隊繞過虎牢關轉移到外線作戰，驚擾蒲津，奪取河東土地，擴大地盤招募兵卒，這樣唐軍對洛陽的包圍就會自動解除。竇建德準備採納凌敬的建議時，已被鄭國王世充的使者長孫安世私下送金銀珠寶買通的各個將領，都勸諫竇建德說：凌敬不過是個書生，怎能跟他談打仗哦？凌敬爭辯，竇建德把他趕走了。

竇建德的妻子曹氏對其說：您為什麼不採納祭酒凌敬的意見呢？您沿著滏口那條路，乘著唐國兵力空虛，集中兵力加速前進，再憑藉突厥的力量向西包抄關中，唐軍必然回師保衛首都，那麼對洛陽的包圍就解除了。如果部隊滯留在虎牢關外，時間拖得長了，白白地勞苦自己，事情只怕辦不成。竇建德說：打仗不是女人過問的事。再說鄭國命在旦夕，等待我們快去，既然答應援救他們，怎能碰上困難就退走，向天下表明我們說話不算話啊？竇建德剛愎自用，率全部人馬壓向虎牢關。

有雄才大略的李世民，力排眾人從洛陽撤軍的建議，加緊對洛陽的圍攻，另一方面派出3500人的部隊扼守虎牢關，利用天然的險要地形拖住竇建德，贏得時間，等待洛陽城破，再合兵消滅竇建德。

虎牢關易守難攻，夏軍不能前進，駐紮了一個多月，多次作戰不利，使得士氣低落，將卒思鄉。

世人不知的是，李世民有支秘密特種部隊，就是玄甲軍。李世民不僅是一個軍事家，還是一個“技術控”，創立的玄甲軍可能是結合了李密的“內軍”和突厥“重騎兵”的做法精心打造的。史書上說，這玄甲軍“精銳千餘騎，皆皂衣玄甲，分為左右隊，使秦叔寶、程知節、尉遲敬德、翟長孫分將之。每戰，世民親被玄甲帥之為前鋒，乘機進擊，所向無不摧破。”

李世民偵察得知夏軍士氣低落的情況後，5月28日引誘夏軍出戰。夏軍傾巢出動還沒完全擺好陣式時，李世民的玄甲軍突然從正面衝進敵陣，包抄部隊從後面殺進去，前後夾擊，夏軍陣勢大亂，四處逃命。唐軍追擊三十里，俘獲5萬多人。竇建德被槍刺中，逃跑到牛口渚時，車騎將軍白士讓、楊武威將其活捉。在這之前，部隊裡頭就傳開了童謠：“豆入牛口，勢不得久。”據說竇建德走到牛口渚時，非常憎惡它，果然失敗在這個地方。

能一戰打敗並活捉竇建德，消滅夏國，估計是李世民的意外收穫。

（3）補白

《墨子·非攻中》雲：君子不鏡於水而鏡於人。鏡於水，見面之容；鏡於人，則知吉與兇。

意思是說，人以水為鏡，能看見自己的面容，人以人為鏡，能知自己的長處和不足。與“稍遜風騷”的唐太宗李世民相比，竇建德當領袖的綜合素質的確太差。李世民圍城打援、避銳擊惰、奇兵突襲、以少勝多的虎牢關之戰，成為了古代中國的經典戰例。此戰後，鄭國不戰而降，至此唐王朝的統一大業基本完成。

竇建德雖因缺乏政治遠見等原因犯了嚴重錯誤，導致兵敗被俘身亡，但實話實說，他的一生體現了古代勞動者的純樸品質和對黑暗現實勇於反抗的大無畏精神，不失為一位傑出的農民領袖，其生平事蹟永遠保留在人民心中。

河北大名縣有“竇王廟”，父老群祭，歷久不衰。唐文宗大和三年（829年），魏州（今河南安陽）書佐殷侔有感於竇建德其人，特在廟中立碑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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