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26 湯釗猷院士:西醫+中醫將誕生“新醫學”

湯釗猷院士:西醫+中醫將誕生“新醫學”

崔佳慧

“其實中醫、西醫是相通的,中醫也好、西醫也好,最終追求兩大目標,一是生存率,二是生活質量。”

“我這樣主張用手術治療急性闌尾炎的外科醫生,竟然親歷了針灸治好兒子、妻子和母親的急性闌尾炎病例。特別是91歲的母親,急性闌尾炎穿孔導致瀰漫性腹膜炎,僅用針灸合併1/4量的抗菌藥物治療9天而愈,直到她96歲去世未再復發,給我留下了針灸確能治病的印象。”

中國工程院院士、復旦大學肝癌研究所所長湯釗猷教授這樣回憶起自己新作《西學中,創中國新醫學》。

湯釗猷院士:西醫+中醫將誕生“新醫學”

湯釗猷院士

反思:將治病看作修理機器

作為一個西醫院士,湯院士為何會對中醫情有獨鍾?

原來,湯院士雖為西醫院士,他自己卻有大量的中西醫臨床實踐、生活工作中所見所感也讓他對中醫產生興趣。他的老伴、著名中西醫結合內科學李其松教授,曾利用中西醫結合特長治好無數疑難雜症,讓他深感有必要將這些經歷、所思所想記錄下來。

李其松教授80多歲高齡母親患肺炎住院病危,她不忍母親遭受切開氣管痛苦,考慮再三,決定出院。出院後,她根據“肺與大腸相表裡”,開了中藥,將“肺”中多餘的水分通過大便排出,她的母親3天就能下床,7天治癒,還能打麻將。

然而,2016年7月,李其松教授突然腹痛高熱,進了急診,病情急轉直下。住院第16天,因肺炎加重,李教授不得不接受氣管切開。

對此湯院士直言很痛心,一個曾成功使他人免除氣管切開的醫生,自己卻未能享受到這一治療方式。

在最後的半年裡,李其松教授逐漸沒了精氣神,瘦成皮包骨頭,插管由2根逐漸增至7根,住院時間由一週拖至半年。

相伴59年老伴的離去,讓湯院士身心俱疲,但他卻在悲痛之餘認識到,李教授的遺憾不在醫護,而在於現代醫學的不足,患者的生命雖然得到延續,但已無生活質量可言。

的確,如果沒有醫學影像檢查,腎路結石導致尿路感染的診斷將無法明確;

如果沒有氣管插管和氣管切開,吸入性肺炎危機就無法度過;

如果沒有各種臟器的功能化驗,藥物的“用”與“停”就無法決定;

一言以蔽之,現代醫學是李其松教授生命延長的關鍵。而整個治療過程完全忽視了患者本人的生存質量。

湯釗猷院士認為,如何發揮患者的主觀能動性,激發機體的自身修復能力,這是現代醫學需要思考的問題。

西醫技術+中醫理念=新醫學

在湯院士看來,西醫在微觀、局部方面遠勝於中醫,而中醫在整體“觀上”勝於西醫,所以中西醫不是互相取代,而是互相取長補短,就像電腦和軟件的關係——相輔相成、缺一不可

所以他認為,西醫技術加上中醫理念,能成為新醫學的核心。

發生在湯院士身邊親人們的真實病例,更讓他堅信這些個案雖是偶然,也蘊藏著某種必然。“有療效,我想一定有它的科學背景。《孫子兵法》說‘不戰而屈人之兵’,看來減少侵入性診療是可能的,而且可能是醫學長遠的發展方向。核心問題,就是要解決好局部和整體的問題。局部和整體、微觀和宏觀能否互補,就是我們需要探索的中西醫結合。”

湯院士指出,創中國新醫學需分兩步走:

第一階段洋為中用,力求超越。因為多數西醫沒學過中醫,不瞭解中醫,通過學習西方,洋為中用,再加上中醫的理念,可能是第一階段的重點。

中國新醫學第二步,就是中西醫結合,取長補短。在這個過程中,要避免廢醫存藥(只認為中藥有用而忘記了中醫更為重要)。而中西醫結合不同於中西醫並用,曾經有過教訓,上世紀60年代大劑量化療,加上中醫的清熱解毒、活血化瘀,結果病人死得更快了,後來變成西醫用化療攻,中醫用中藥來補,明顯提高了療效。

湯院士表示,這一階段還需要解決很多具體問題,像中西醫結合的思路、中西醫結合的平臺、中西醫結合的評價標準。西醫強調無瘤生存,中醫強調帶瘤生存,如果帶瘤生存需要循證醫學,需要解決合理的模型問題、評價標準問題。

湯院士身為西醫院士,卻積極推崇中西醫結合打動了發佈會上的每一個人。上海中醫藥大學附屬龍華醫院中西醫結合乳腺病科主任秦悅農就表示:“其實中醫、西醫是相通的,中醫也好、西醫也好,最終追求兩大目標,一是生存率,二是生活質量。”

今天,提倡精準醫療的同時,MDT(多學科診療)也被廣泛接受,秦悅農說:“因為整體觀念越來越深入人心,湯院士總結到了一個更高的理論高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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