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

2009年1月26日 晴

今天是我最期待的除夕,平時這個時候我都能睡到十點多,可是今天不到九點就被各種鞭炮聲吵醒了,雖然我很喜歡過年,也很喜歡放炮,但這樣放炮也太吵人了,好不容易放假不用上課,夢都沒做完呢!不過起來之後我還是感覺很激動,因為要過年了,漂亮的新衣服早就買好就等今天啦!出門去奶奶家之前,爸爸也在門口放了炮,不過樓道里迴音太大了,我老早就跑下了樓。

出了門我們要走一段長長的鄉間小道,跨越礦上與市區之間的農村地帶,再坐公交車到奶奶家。每一次這種時候我都要在小店買好擦炮,一路上放個不停。今天也不例外,時不時扔一個到小水塘裡,時不時插一個在泥土中,聽到“啪”的那一聲就覺得心裡特高興。鄉間的風景都是一些泥瓦房和大片的田地,感覺沒什麼看頭,不過沐浴在陽光裡,聞著新鮮的空氣,還是挺舒服的。

每一次過年在奶奶家團聚,都能吃到各種好吃的小零食,像銅錢一樣的巧克力,琳琅滿目的小糖果,各種瓜子堅果······我最愛的大魚大肉也都一齊登場,雖然被長輩們調侃總是會感到不好意思,但我只管低頭解饞,一會等他們聊起天我就可以“放鬆”了。不過這一次過年要說最豐盛的話,還是晚上的時候,並不是菜餚類目更多,而是奶奶給我們做了炸串兒,平時我最饞那種街邊小吃,可是爸媽又不讓經常吃,這次終於可以光明正大地一飽口福了。奶奶做的是炸牛肉串,雖然不是正宗的羊肉串,但是一樣特別香,撒上很多孜然辣椒粉和各種佐料,再蘸上一些蠔油當做醬料,我和表弟吃到被辣得連話都說不出來,但還是一個勁地往嘴裡送,像比賽誰吃的多似的,實在太美味了!

晚飯吃到後半段的時候,大人們都在聊天,我聽到外面有放煙花的聲音,趕緊跑到客廳窗口去看,一開始表弟和大伯也和我一起在看,但是他們過一會都去了餐桌,只剩我一個人,這一次的煙花樣式很多,我都看不過來,幾乎每一響都有不同的顏色和圖案。我自己待在黑黑的客廳,沒有平時怕黑的感覺,聽著另一邊門裡大家說話的聲音,我心裡有種莫名的情緒,我也說不上來,就是那種很滿足很滿足,卻又感到有些擔心,我覺得應該是不想那一刻溜走的心情吧!

看春晚的時候大家都聚在客廳裡,各自找好位置一坐就等著好戲登場了。平時也沒覺得爺爺奶奶家有多小,這下倒是感覺有點擁擠了,不過我很喜歡這種氛圍,如果每一天都能和親人們一起吃著小零食看電視就好了。春晚的節目很吸引人,但是我更喜歡放煙花放炮,十一二點的時候先是大伯帶著我和表弟率先出門,拎著提前買好的一大堆煙花爆竹,先在樓底下放幾個過過癮,等到大家都下了樓再去後山空地上大放特放。

一路上能看到好多人都在放煙花,有的是很耀眼的在空中的那種,有的是在手裡閃著光的那種,到了地方我們也開始放煙花,今年買的煙花好多好多,我和表弟玩得不亦樂乎,最後放禮花的時候我們都離得遠遠的,生怕崩到了自己。雖然這種情況從沒發生過,但是我的新衣服總是會在放炮後出現幾個小洞洞,雖然有些心疼,但還是想要放煙花。

相比於坐一桌子吃飯,我還是更喜歡大家一起在外面放煙花,因為只有這個時候我能看到長輩們也會像我們小孩子一樣大笑,和平時的那種笑不太一樣,我也不知道哪裡不一樣,只是感覺在這種時候,平時面對他們的不好意思或者羞澀的感覺都消失了,就彷彿他們也變成了小孩子一樣。

放完煙花就要回去了,雖然我很戀戀不捨,但時間這麼晚了只能回去休息了。大家都各回各家,但是我要在奶奶家睡一晚,明天一早還得和奶奶一起參加過年團拜會呢。

散文 | 過年

2015年2月18日 晴轉多雲

今天是大年三十,今年過年的時間好晚,不過倒也不耽誤放假。以前都是從礦上回奶奶家過年,現在從市裡走,感覺方便了不少,不過還是挺懷念那段鄉間的小路,我們一家三口有說有笑,明明那麼長一段路程,彷彿轉眼就到目的地了似的,現在路途短了,不知怎的,反而有種倉促的感覺,甚至連過年的氛圍都與之前不大相同了。我總是覺得少了點什麼,可也不知道到底少了點什麼。

在市裡大張旗鼓放炮的人少了許多,我想一方面是由於地理位置,另一方面是由於國家的“禁放令”吧。打車到了奶奶家之後,十二點左右開中午飯之前,爺爺照例在長竹竿上盤一串長長的鞭炮,而我也雷打不動地站在一旁“輔佐”。爺爺點燃鞭炮之後,快速將竹竿伸出窗口,然後扶著我的手拿著竹竿,以前小的時候爺爺就這麼教我“玩”,為此還被奶奶訓過,但是看到我像個“假小子”一樣躍躍欲試,同時也沒受過傷之後,就放任我們的這種行為了。

那個竹竿實在太重了,爺爺稍微一鬆手我就把持不住它的重量,每一次都是爺爺在後握住我的手,我們一起握緊竹竿放鞭炮。其實這麼近距離放鞭炮還是挺危險的,小時候不懂只覺得偶爾臉上會被崩幾個碎炮皮,除了輕微有點疼之外並沒什麼影響,反而更加興致勃勃,現在我可沒那麼“憨大膽”了,但又不想打破這種一貫的“傳統”,只能微微瑟縮。今天避鞭炮一轉臉的時候,瞥見了爺爺滄桑的側臉,那一刻心中彷彿有什麼冷冰冰的東西在變得溫暖起來,之前的不適感消散了許多,還是挺像過年的樣子的。

下午我自己出去放了炮,在偌大的小區裡瞎轉悠,感覺比往年靜了許多,好像就我一個人拿著小孩子玩的摔炮擦炮時不時點幾根。其實我並不太想自己一個人玩,可是和大人一起總是覺得莫名隔閡,和小時候的那種羞怯並不一樣。好像我們長大之後,大人們也越來越不愛逗我們了,平時說話也更像例行公事,偶爾調侃幾句吧,我也不知道該怎麼接話,只能靦腆地笑一笑緩解尷尬。而表弟這幾年似乎對放炮也沒什麼興趣了。

春晚照例是必看的,大家也照例個子找好位子嗑著瓜子吃著零食,可是大家的重心似乎很散漫,不再被各種小品所吸引,而是忙著看手機,偶爾也會到另一個房間打打電話。我依然堅定不移看小品,但是也覺得有些索然無味,想起以前看本山大叔的小品時那個專注勁,大家不管是笑還是吐槽,都有著共同的話語,甚至在年後很久反覆觀看都依然覺得很有意思。

看完之後我們依舊各回各家,我也和爸媽一起回來了,團拜會什麼的,我都這麼大了,再跟著奶奶一起去,挺尷尬的,還是算了吧。雖然我心裡挺想去的。

散文 | 過年

2020年1月24日 陰

今天是年三十,感覺跟平常沒什麼兩樣,又有所區別,但和過年的氛圍卻一點都不沾邊。整個街上靜悄悄的,沒有一點聲響,這時我才恍然意識到已經很多年都沒聽到鞭炮聲了;而這種寂靜又與普通日子裡的情形大不相同——幾乎沒有過往的行人,連小區裡都不見幾個人影,僅有的三兩路人也都戴著各式各樣的口罩,生怕一不小心染上了令萬眾恐慌的“肺炎”。

我隨父親開車一同回了奶奶家,到了家裡才發現只有我們一家和大伯在,其他人有事情的有事情,回孃家的回孃家。前幾年就算來團聚的人數總不是那麼齊全,也沒有今年如此蕭瑟,我本就著平時的狀態來過這個年的,卻不曾想一下子連節日僅有的熱鬧氣兒都散了。中午正吃著飯,寥寥幾個人有一搭沒一搭地吃著飯,我忽然就望見爺爺愈發瘦削的身形,雖然老早就知道爺爺越來越瘦了,但每一次看見心裡總不是滋味。從前的記憶一下子翻湧上來,我再次因為沒有炮聲而驚覺歲月的流逝,只是那一刻想到的是家裡的炮聲,我已經很多年沒有和爺爺一起拿著炮仗在窗口放了。依稀記得前幾年仍是允許放炮的,只不過我也開始沉迷於刷手機,在家人各種自嗨式的網絡娛樂中,爺爺自己默默地點燃了鞭炮,一個人在另一間屋子裡放完了才出來。再後來,小區裡也禁止放鞭炮了,爺爺的竹竿派不上用場,貌似也早就扔掉了。

疫情當頭,家中的一位長輩給我們發了口罩酒精等用品,雖然已有新聞告誡大家儘量不要出門,但我還是忍不住和父親出門轉了轉。我們邊走邊聊,這兩年的關係比從前要融洽許多,我甚至像個大人一樣在聽父親的小抱怨和牢騷,不知道是父親變得越來越跟得上潮流了,與我有共同語言了,還是我長大了,變成了能在某一方面提供力量的支持者和保護者。

我們從小區步行至市裡,人也稍微多了一點,幾乎所有人都帶著口罩,只留出一雙眼睛打量著這個生病的世界。到底是這世界感染了病毒讓大家生了病,還是生病的我們把病毒傳染給了這世界?

在與父親的閒聊中我愈加發現,從前以為的一家團聚,其實並沒有曾經的我所想的那樣和諧美滿,每個人都有著自己的小心思,每個人也有著不同的矛盾點。只不過當時的我太小,只能關注到大家最積極歡愉的一面,那些深層次的想法和微妙關係,都被我童稚的目光所過濾了。有人說,長大是人生必經的腐爛,我不知這句話到底對不對,但至少以我這些年的所見所聞和轉變來說,成長的確是個艱難痛苦的過程,會讓人在毫無準備的情況下,看到很多人性的灰色地帶,甚至是黑暗面。可是在我的觀念裡,是非對錯並沒有絕對的定義,哪怕是一個十惡不赦的人,只要他還會對一個人心存善意,那麼對那個人而言,他就是一個好人。我以一個清白的旁觀者聽著父親的講述,接受著所有人的缺點,也銘記著所有人的優點。就像平時我所做的那樣,面對家中長輩依然會有些拘束不自在,卻盡力讓所有人不會處於尷尬的局面,我願以短暫的不痛快讓所有人得享安寧,因為那是親人。

晚上吃飯的時候,終於多了幾口人,不過是因為疫情的原因提前休班才得以回來,即使這樣也是很好了。今年奶奶的手藝似乎有所下降,可能是年紀大了,連我們家最經典傳統的調料都變得不好吃了,涼菜上了七七八八,味道倒是不錯,然而熱菜卻無人問津。我不禁回想起那一年的炸牛肉串,那樣的美妙滋味恐怕此生再嘗不到了。

早早打開了電視,等待著今年的春晚,但每個人都顯得興致不足,畢竟這幾年的春晚已經成了一種形式,大家只是需要一個聚在一起的由頭和藉口,看節目什麼的,早就已經不能吸引人了。春晚的開頭大家還是一起看了幾眼的,最後卻一個一個低下了頭,刷著各種鋪天蓋地的網絡消息,只有爺爺奶奶一邊忙活著收拾碗筷,一邊抽空專注地看上一會。爺爺看得入了神,突然笑著衝大家說話,卻無人回應,我趕忙抬起眼看了一下電視再與爺爺目光交匯,也算是一種回答了。

春晚的節目才過了幾個,在客廳待著的人越來越少,不是表弟在臥室躺著玩手機,就是大伯在陽臺抽菸打電話,每個人都忙著自己的事情,實際上卻並沒有什麼事情,倒不如說是自己給自己找的事情,藉以打發這不得不在場卻又十分無聊的時光。約莫九十點鐘的樣子,我們就宣佈各自打道回府了,畢竟爺爺奶奶年紀大了,不像從前有精力,讓他們早早休息也是好的。至於年拜會,早就沒有這種活動了,就算有,在這種非常時期,自然也是不能舉辦的。

回到家中沒有一堆人在眼前晃悠,雖然挺自在,卻難免覺得太過冷清,乾脆打開電視放起了還沒看完的春晚,然而這邊在沙發上坐下,那邊就拿起了手機,不自覺地陷入虛無的世界中,雖然也可以和遠方的親戚進行交流,但大部分時間還是漫無目的地翻看各種消息。

不知不覺到了零點,半帶睏意的我突然刷到了空間裡的“那年今日”,順著看了看當年的空間動態,忽然有些感慨,似乎從前的那些都只不過是“另一個我”的描述,而真正的我根本沒有經歷過那些事情。我忽然就覺得,如今在網絡上發佈的各種動態,其實都是給以後的自己看的,至少我是這樣。讓每一天的曾經都成為不被遺忘的歷史,當我在人生的旅途中漸行漸遠,總有一處地方可以回首,總有一段記憶值得珍藏。

午夜的鐘聲隨著主持人的賀詞敲響,我腦中的思緒越發混沌,可是從前回家過年的那條小路卻越發清晰,甚至耳邊還能聽到若有似無的鞭炮聲。我想我一定是困得出現了幻覺,該睡了。

散文 | 過年


作者簡介:未名小友,時而隨性寫散文,偶有感懷論世事,不願束縛於世俗枷鎖,只做自己的意中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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