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13 散文:鄰家大姐

散文:鄰家大姐

從外地出差回來,哥給我打來電話說他送領導在外地不能去車站接我,讓我自己打車回家。

急匆匆打了車回到家,上樓的時候,拎著旅行箱和大包小包走到二樓就走不動了。

放下旅行箱喘著粗氣站在二樓正歇著,後面突然跑上一個人,一把拎起我的箱子,搶過我手裡的大包小包就往樓上跑。

“喂!你誰呀?幹嘛搶我的箱子!”我大喊著來不及思考就緊緊追了上去。

追上前我一把去搶我的箱子。這個人躲閃著說道:“我幫你拎吧。我是你家三樓的鄰居,我是新搬來的。”

細細打量這個人,原來是個梳著短頭髮三十多歲胖乎乎的姐姐。只見她上身穿了一件藍色條紋舊上衣,可能是小的緣故,衣服緊巴巴裹在身上。

下身穿了一條黑色褲子,只見她頭上冒著汗,臉黑黑的,嘴裡不停歇得解釋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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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我懷疑地望著她,急忙又說:“我認識你的,你和六樓的帥哥長得一樣,我看過他車裡的你倆的照片,我聽鄰居說你倆是龍鳳胎。”

“你坐過我哥的車嗎?要怎麼會看過他車裡我倆的照片?”我問她。

她聽我這麼問,急忙搖著頭說:“沒,沒有!絕對沒有!。那天我正好在樓下,你哥把車停在樓下,車子窗戶正好沒關,我看見車裡有一張你和你哥的合照呢。”

在她的堅持下,我同意讓她幫我拎箱子拿著大包小包上了六樓。

到了門口,她蹭了蹭鞋想要拎著東西進去,後又猶豫了一下放下手裡的東西說:“你家這麼幹淨,我,我就不進去了。”說完就轉身下了樓。

有時,我會看到她去樓下垃圾桶,找一些誰家扔的紙盒和塑料瓶。回家沒幾天,樓門口就貼了一個通知說樓裡要水路改造,每天樓裡會按時停水。

為了方便用戶用水,一樓門口還臨時按了一個水管。每天樓裡用戶都會排隊去樓下接水,我也從超市買了兩個大塑料桶,在家的時候和樓里人一起排隊接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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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出門在外,我每次下班回來緊趕慢趕打水,一天總是忙乎乎的。有一天,我忙了一天的手術,回到家的時候已經是晚上,打開水管還沒來水。

無奈地拎著大水桶下樓接水,接滿水上樓的時候,遇到了手裡拿著許多廢品的三芹。她直愣愣望著我說:“你咋才打水呀?還拎著這麼大的桶。”

我說:“我剛下班,我準備多打點水做飯衝個涼。”她聽後,急忙把手裡的廢品放在樓裡一角,一把搶過我手裡桶說:“你一個小姑娘家,哪有勁拎這麼大的桶。我來幫你拎!”

從此後,每天我下班回來,三芹都會打好一桶水放在門口等我,我回來後她在把我家裡那個空桶拿走。

有一天,她又幫我打好水在門口等我,我正好買了一個西瓜就邀請她進屋一起切西瓜吃。她推辭了好久,最後不好意思地搓著手進了房間,她站在房間門墊子上,說啥不進屋。

我只好給她搬了一個凳子遞給她,並把切好的西瓜遞到她手裡。她靦腆地吃著西瓜和我嘮起了家常,她談起了她的孃家和她的名字。

她說,她孃家是附近周營子村的,她上面還有兩個哥哥,她母親生她的時候正在地裡種芹菜,故給她取名三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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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家庭不算富裕,她的兩個哥哥也剛結婚不久。她沒結婚的時候,經常和她母親、哥哥去山裡扛石頭,後來結婚了,有空也時常會回家去山裡幫她母親扛石頭。

她二哥和二嫂結婚後,就去了城裡打工了。她的男人是她們鄰近村的農民,三芹在一次和母親去山裡背石頭的時候認識了他,兩個人就好上了,後來家裡給辦了婚事。

正好男人家裡的一個遠房親屬去了外地做買賣,就把他們的房子暫時借給他們倆住,正好也幫他們看房子。

男人在家裡的時候,會開拖拉機。家裡就給湊錢買了摩的,在家附近跑跑跑摩的掙點小錢。三芹呢,每天會出去撿一些廢品,維持家用……

我說:“我一直有個問題想問問你。”她笑了說:“說,啥問題?”我遲疑了一下:“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呢?你別誤會,我是說你剛搬來不久,和我家又不咋熟咋……”

我停頓了一下又說:“你如果有啥事就和我說,我能幫你的儘可能幫你。”

三芹聽我這麼說,急忙擺著手說:“沒,沒事。這不是很平常嘛!在我們村裡誰家有困難了,誰聽說了都會去幫忙的。

“我剛搬來的時候,淋浴器不會使,還是張嫂來我家告訴我咋用的呢。我聽樓里人說,你家就你和你哥兩個人,我覺得你們是需要幫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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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芹走的時候,把我們吃剩下的西瓜皮也裝走了,說是回家給她男人包餃子吃。我疑惑地問她:“西瓜皮也能包餃子嗎?”

她說:“能呀!西瓜皮包的餃子可鮮亮了,等包好了我給你送一盤子。”果然晚飯的時候,她給我送來了一盤西瓜皮餡的餃子,雖然沒看見有肉但吃著也不錯。

哥也正好從外地回來,他一邊吃著餃子一邊連連說:“好吃!”

一個月以後,樓裡終於正常送水了。這天我下班回來,正看見三芹站在一個出租車跟前囑咐著司機:“師傅,麻煩您開車一定慢點哈!我男人腳有傷……”

走近一看,看見她男人正坐在出租車裡,她正把一個柺杖遞給男人,男人右腳上綁著繃帶。三芹看見我衝我點了一下頭。

這時候一輛寶馬車開了過來,停在出租車跟前,司機探出頭微笑地說道:“別打車了,上這車吧,我送你們去醫院。”

三芹回過頭說道:“謝謝!不用了!你快去忙你的吧,我們打車就好。”然後她對出租車司機擺了擺手,車一溜煙地開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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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芹和我一起上樓告訴我說,她男人幾天前在去八里莊的路上和一輛寶馬車搶道,結果摩的翻進溝裡,腳踝骨骨折,送進醫院治療。

還好的是開寶馬的司機,主動交了住院的一切費用。

“那剛才的那個車就是違章司機吧?那幹嘛不坐那個車幹嘛打車呀?”我問三芹。三芹說:“人家已經給我們交了住院費和醫藥費了,我們不能再麻煩人家了。”

“那咋叫麻煩呀,那不是他們應該做的嗎?”我說道。

三芹說:“一個巴掌拍不響,其實我男人也是有責任的。那天他如果不和人家搶道,靠著一邊開,也不會被人家擠進溝裡了。

“人家看我們家窮,主動承擔全部責任的,還幫我們修了車,都沒有追究我家的責任。”她停頓了一下又說:“我們不能看人家有錢就昧著良心不講道理,誰的錢都不是大風颳的。

“我和我男人也商量好了,他也在醫院治療一段時間了,腳上的傷也好得差不多了,明天我就去醫院給他辦出院手續,剩餘的錢還給人家。

“我孃家媽也多次給我打來電話說,不能總是占人家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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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三芹一早就去了醫院,拿了一些藥接男人回了家,把醫院退回來的錢通過交警的手,送還給了那個開車司機。

又是一個週末的中午,隔著窗戶我看見三芹陪著自己男人坐在樓門口,曬著太陽。陽光溫暖地穿過樓前樹木,閃耀著金色的光,照在她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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