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技】之二十三:5W

【詩技】之二十三:5W

最新、最實用的詩歌實戰技術:選一首令人難忘的好詩,用一分鐘時間,把一個詩歌技巧講明白。

在秋天

詩/玉上煙


已經是秋天了。銀杏果

撲簌簌落了一地。一隻黑鳥聳起翅膀

幾秒後,又飛到附近的灌木叢裡

繼續尋找它的食物

我在林子裡散步

我熟悉這裡每棵樹的名字

這棵是女貞,那棵是朴樹

我想在這裡多呆一會兒

這裡不會有什麼不愉快的事情發生

除了風低語著穿過荊棘叢

以及被小漿果的甜美治癒的鳥兒

在輕快地跳躍

抬起頭

天空不知什麼時候已清空了自己——

頭頂的一片片雲

都悄悄地飄走了

有那麼一會兒,我以為我也飄走了

去了一個誰也看不見的地方

【詩技】之二十三:5W

技法:

【5W】朋友們常常發來一些詩給我看,讓我挑挑毛病。在這些詩裡,我發現一個共性的問題,確切說是常見的問題,那就是——空。說來容易,如何杜絕這個空呢?早在19世紀60年代(那時我們還是清末捱打的時代),西方就提出了新聞的5個W之說,即:一則新聞報道必須具備五個基本因素,分別為何時(when)、何地(where)、何事(what)、何故(why)、何人(who)。這是新聞中不可缺少的五個方面,是對新聞報道的基本要求。此法詩歌創作中可否借鑑,或變通運用呢?

5W,是指在詩歌創作中,用何時(when)、何地(where)、何事(what)、何故(why)、何人(who)五要素來檢校一首詩歌初稿,以防止詩歌成品出現空虛的問題。

剖詩:

在秋天

詩/玉上煙


已經是秋天了(何時)。銀杏果

撲簌簌落了一地。一隻黑鳥聳起翅膀

幾秒後,又飛到附近的灌木叢裡

繼續尋找它的食物

我(何人)在林子(何處)裡散步(何事)

我熟悉這裡每棵樹的名字

這棵是女貞,那棵是朴樹

我想在這裡多呆一會兒

這裡不會有什麼不愉快的事情發生(何故)

除了風低語著穿過荊棘叢

以及被小漿果的甜美治癒的鳥兒

在輕快地跳躍

抬起頭

天空不知什麼時候已清空了自己——

頭頂的一片片雲

都悄悄地飄走了

有那麼一會兒,我以為我也飄走了

去了一個誰也看不見的地方

通過標註不難看出(我揀最明顯的地方進行了標註),這首詩5W都具備了,這就至少給詩保了一個底——再空也不會空到哪裡去。

有人說,這首詩本來就具有一定敘事性,不足以證明5W有多大作用。好,我們來一首抒情些的。

那封信

詩/于堅


我(何人)等待著一封信

在黑暗將至的黃昏(何時)

在露水閃光的黎明

我等待著那封信(何事)

不是聖旨到

也不是死刑判決書

不是被郵局退回的手稿

我的語言早已獲得上帝編輯部的採用通知(何故)

不是愛人的信

她的信我有一捆又一捆

密佈著甜言蜜語和信誓旦旦

呵 我等待著那封信

那封信 沒有字跡和信封

天空大道杳無白雲

風在幽暗的水面(何地)搖晃著綠郵筒

造詩:

1.

面山而坐

詩/十耘


坐到群山暗了

收起椅子回家

壓倒的藍色金色野花

自己慢慢彈起

當然,五要素也可以較隱蔽地“藏”在詩裡,也可以若干個要素集合一處。

何時(when):雖然沒有明確寫出,但說“群山暗了”,透露已到傍晚

何地(where):能看群山,應為群山腳下

何事(what):收起椅子回家

何故(why):“群山暗了”,再看就看不到了

何人(who):省略了主語“我”

2.

唐·賈島《題李凝幽居》

閒居少鄰並,草徑入荒園。

鳥宿池邊樹,僧敲月下門。

過橋分野色,移石動雲根。

暫去還來此,幽期不負言。

賞析

這首五律是賈島的名篇。全詩只是抒這詩以“鳥宿池邊樹,僧敲月下門”一聯著稱。全詩只是抒寫了作者走訪友人李凝未遇這樣一件尋常小事。首聯“閒居少鄰並,草徑入荒園”,詩人用很經濟的手法,描寫了這一幽居的周圍環境:一條雜草遮掩的小路通向荒蕪不治的小園;近旁,亦無人家居住。淡淡兩筆,十分概括地寫了一個“幽”字,暗示出李凝的隱士身分。 “鳥宿池邊樹,僧敲月下門”,是歷來傳誦的名句。“推敲”兩字還有這樣的故事:一天,賈島騎在驢上,忽然得句“鳥宿池邊樹,僧敲月下門”,初擬用“推”字,又思改為“敲”字,在驢背上引手作推敲之勢,不覺一頭撞到京兆尹韓愈的儀仗隊,隨即被人押至韓愈面前。賈島便將做詩得句下字未定的事情說了, 韓愈不但沒有責備他,反而立馬思之良久,對賈島說:“作‘敲’字佳矣。”這樣,兩人竟做起朋友來。這兩句詩,粗看有些費解。難道詩人連夜晚宿在池邊樹上的鳥都能看到嗎?其實,這正見出詩人構思之巧,用心之苦。正由於月光皎潔,萬籟俱寂,因此老僧(或許即指作者)一陣輕微的敲門聲,就驚動了宿鳥,或是引起鳥兒一陣不安的譟動,或是鳥從窩中飛出轉了個圈,又棲宿巢中了。作者抓住了這一瞬即逝的現象,來刻畫環境之幽靜,響中寓靜,有出人意料之勝。倘用“推”字,當然沒有這樣的藝術效果了。 頸聯“過橋分野色,移石動雲根”,是寫回歸路上所見。過橋是色彩斑斕的原野;晚風輕拂,雲腳飄移,彷彿山石在移動。“石”是不會“移”的,詩人用反說,別具神韻。這一切,又都籠罩著一層潔白如銀的月色,更顯出環境的自然恬淡,幽美迷人。詩中的草徑、荒園、宿鳥、池樹、野色、雲根,無一不是尋常所見景物;閒居、敲門、過橋、暫去等等,無一不是尋常的行事。然而詩人偏於尋常處道出了人所未道之境界,語言質樸,冥契自然,而又韻味醇厚。寫了作者走訪好友李凝未遇這樣一件尋常小事。它之所以膾炙人口,主要在頷聯“鳥宿池邊樹,僧敲月下門”。最後兩句是說,我暫時離去,不久將再來,決不負共同歸隱的約定。前三聯都是敘事與寫景,最後一聯點出詩人心中幽情,托出詩的主旨。正是這種幽雅的處所,悠閒自得的情趣,引起作者對隱逸生活的嚮往。

詩中的月下是時間,僧是人物。草徑、荒園、宿鳥、池樹、野色、雲根,無一不是尋常所見景物。閒居、敲門、過橋、暫去等等,無一不是尋常的行事。然而詩人偏於尋常處道出了人所未道之境界,語言質樸,冥契自然,而又韻味醇厚。最後,托出事情原由。

重點:


請記住,5W中,對詩歌最有用也最容易丟掉的是why(何故)。

提示:

此技法怎麼用呢?建議每首詩寫完後,都有意識地檢查一下詩裡有多少種W,換句話說,五要素具備幾要素。

詩歌不同於新聞稿,不要求5W皆具備。但如果一首詩低於3種W,則要引起警惕,容易寫空,應適當添加。

感悟:

詩是包容的,不僅體現在內容和形式上,更體現在方法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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