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劍出鞘斬“毒瘤”——大理州“1·15”專案偵辦紀實

2018年2月2日9時，昆明長水國際機場。一架客機剛剛在停機坪停穩，來自大理白族自治州的5名特警在機場派出所2名民警配合下，迅速進入客艙，亮明公安人員身份，成功抓捕了一名戴著眼鏡的中年男子。

“他沒有反抗，也沒有感到吃驚。”大理州公安局負責此次行動的指揮員回憶。當時，昆明的天氣有點冷，還飄著小雪，民警很快將這個1976年10月出生的鄧某某帶上駛往大理的警車。同一天，公安機關在不同的地方集中“收網”，又成功抓獲了21名犯罪嫌疑人——揭開了大理“1·15”專案向黑惡勢力“亮劍”的戰鬥序幕。

雷霆出擊收網

“大理‘1·15’專案是新中國成立以來，大理州單案抓捕、批捕、起訴人數最多的案件，共抓獲犯罪嫌疑人75人，起訴68人。”專案辦案民警介紹，公安部將“1·15”專案列為掃黑除惡專項鬥爭首批全國重點督辦案件之一，也是我從警20多年來組織指揮最為有力、偵辦過程最長、打擊成效最為顯著的經典案例。

2017年4月，大理州公安機關在工作中發現，原籍四川省眉山市的鄧某某、原籍昭通市永善縣的翁某某等人，組織相關犯罪嫌疑人長期通過暴力、威脅或者其他手段實施違法犯罪活動，盤踞在大理市金港片區一帶為非作歹，欺壓殘害群眾。

公安機關辦案民警通過前期的摸排核查，摸準了這個涉黑組織主要成員及活動規律，初步掌握了這個團伙涉嫌違法犯罪的基本情況。2018年1月15日，大理州公安局召開專題案情分析會，決定成立專案組立案偵查，將該案命名為“1·15”專案，列為大理州掃黑除惡第一大案立案偵辦。專案組依據前期工作情況，循線深挖，逐步查明瞭“1·15”專案幕後大量真相，並且針對主要團伙成員的特點，精心擬定出作戰方案。同時，大理州公安局指定該案由彌渡縣公安局異地管轄，從州公安局和祥雲、彌渡、巍山等地選調精幹民警參戰。

2018年2月2日，專案組偵查發現：在成都“養病”的鄧某某，即將從四川進入雲南，並企圖儘快逃往境外。面對稍縱即逝的戰機，大理州公安局當機立斷、果斷決策，發出了先抓主犯、再抓從犯的“收網”命令。22個抓捕組立即分赴各地，對涉案主要成員進行集中抓捕。

在偵查過程中，公安機關依法扣押涉案現金1887430.90元，凍結銀行資金2057674.65元，扣押汽車18輛，房產5處，管制刀具49把，鋼管、棍棒10根，爆炸裝置1個，仿真槍2支，疑似賭博遊戲機123臺。

糾集涉黑團伙

​ “從2011年開始，鄧某某、翁某某等人先後在大理市金港片區，以開辦公司的形式掩蓋其違法犯罪活動。”彌渡縣公安局辦案民警介紹，團伙成員涉及雲南、湖北、四川、貴州、廣西等5省（區）。

在鄧某某涉黑組織中，鄧某某以結拜兄弟、組織開會、吃年飯、建立“兄弟夥”等多個微信群，採取統一服裝、髮型和統一購買作案工具等方式組織作案。鄧某某為在團伙成員中樹立“老大”威望，對手下團伙成員輕則辱罵，動輒以罰打、罰站、罰跪等手段進行懲罰。一次，他在四川的老家修墳請客，一名姓王的成員未親自到場，鄧某某便派10多名手下打砸他的車輛，再帶到辦公室罰跪、打罵、教訓。另一名姓王的成員，因自身疾病想退出組織，鄧某某不同意，並且將他帶到自己的辦公室毆打、辱罵，直到這名成員的父親下跪求饒才停止施暴。通過軟硬兼施，形成了以鄧某某為首、翁某某為二號人物，組織層次分明的涉黑組織。

該組織長期在大理市西窯動漫城、花都熱帶雨林等17個地點利用賭博遊戲機、拆信封、猜字謎、德州撲克等方式開設賭場；長期在大理市花都、夜宴等娛樂場所，組織婦女有償陪侍、賣淫等違法犯罪活動。他們還有組織地採用滋擾、糾纏、鬨鬧、聚眾造勢、威脅恐嚇、要挾、毆打等手段欺行霸市、稱霸逞強、巧取豪奪，分別以“派駐保安”“派駐小姐”“借錢虛假投資入股”“佔乾股”等手段，進行敲詐勒索，獲取非法暴利。目前初步查明，他們通過各種手段斂財金額達6000多萬元，嚴重破壞了該地的經濟、社會生活秩序。

巧取豪奪惡行

“最初認識鄧某某的時候，他自稱自己是做茶葉和紅酒生意，給我的印象文質彬彬，客客氣氣。後來才發現不對勁，有人稱他是‘笑面虎’，心狠手辣。”大理市一位受害者回憶說。

2012年，鄧某某勸他“入股”投資一個高檔歌廳，許願紅利豐厚。他兩次共計投入現金80萬元，口頭約定佔6%的股份。“歌廳開始營業時，收到約2萬元的‘紅利’，後來鄧某某讓財務人員給我發短信，每月都是‘虧損’，到2017年後連短信也不發了。聽人說，歌廳的股東名單上，也不見我的名字。”這位受害人說，時常聽到身邊熟悉的某個老總被打，某個老總被恐嚇，自己不敢得罪鄧某某，也不敢問。

2013年9月，這位受害人代表一家保安公司與某物業負責人簽訂協議，為期3年管理停車場。“沒多久，鄧某某就威脅我說，沒有他們的合作，生意不會好做。他沒投資一分錢，強行‘入股’50%，每月拿走一半利潤。”這位受害人說，2014年的五六月份，鄧某某又提出“我的兄弟太多了，負擔重，要多分一點。”於是，每月先拿走2萬元，再分配利潤。2016年初，鄧某某直接派人攆走了停車場值班人員，讓自己的骨幹成員逼這位受害人簽訂“無償轉讓協議”。他們打著原保安公司旗號經營，多次發生停車1小時收30元、50元、60元的亂收費和毆打客人，造成極壞的社會影響。2016年下半年合同到期時，該物業在當地派出所、社區的配合下重新招標，這位受害人才重新接手管理停車場，後來還收到鄧某某手下的電話威脅。

這位受害人的陳述，記者在彌渡縣人民檢察院《起訴書》中得到了證實。同時，起訴書還指控了鄧某某等人其他行為涉嫌違法犯罪。比如，2012年12月至2018年3月，鄧某某、翁某某等人，以派駐小姐和保安為名，採取恐嚇、要挾、毆打大理市某會所老闆，以提取“推廣員抽成款”的名義，先後64次強行收取保護費2671255元，致使這個老闆不敢在大理經商。比如，2015年至2017年間，鄧某某、翁某某等人以“入股”兩名建築商為名，誘騙其中一名建築商寫下200萬元欠條。在這200萬元並沒有入股、也沒有分紅給兩名建築商的情況下，安排多名手下采取恐嚇、要挾、滋擾、尾隨、糾纏等手段“討債”，先後多次共計敲詐這兩名建築商189.82萬元。

起訴十項罪名

“大理州人民檢察院指定‘1·15’專案由彌渡縣人民檢察院審查起訴。彌渡縣公安局偵查終結後，向我院移送審查起訴。”彌渡縣人民檢察院辦案檢察官向記者介紹，面對“1·15”專案人員眾多、案情複雜的諸多挑戰，全體辦案檢察官堅持實事求是、嚴格依法、確保質量，堅持以審判為中心，強化證據意識，把好事實關、證據關、法律適用關，強化對立案、偵查、審判等活動的法律監管。她說：“彌渡縣人民檢察院對涉黑涉惡案件堅持提前介入、引導偵查取證，在全省率先實行黑惡案件‘捕訴一體化’辦案模式，切實加大了對黑惡案件的‘專攻’力度。”

2018年11月27日，彌渡縣人民檢察院將“1·15”專案向彌渡縣人民法院提起公訴，共起訴被告人68名，起訴罪名10項：組織、領導、參加黑社會性質組織罪，組織賣淫罪，開設賭場罪，敲詐勒索罪，強追交易罪，尋釁滋事罪，聚眾鬥毆罪，故意傷害罪，故意毀壞財物罪，非法制造爆炸物罪。

異地同步開庭

“我們要讓‘1·15’專案經得起法律和歷史的檢驗。”彌渡縣人民法院“1·15”專案承辦法官向記者介紹，經大理州中級人民法院指定，由彌渡縣人民法院管轄“1·15”專案。2018年11月29日，彌渡縣人民法院組成合議庭，併成立了案件審理工作組。同時，為加強對案件的審判指導，大理州中級人民法院同步成立了“1·15”專案審判工作指導組，全面開展案件指導工作。

今年3月18日上午8時30分至3月21日上午11時，歷時3天半，彌渡縣人民法院順利完成了“1·15”專案庭審工作。68名被告人及他們的辯護人到庭參加訴訟，120多名被告人家屬旁聽案件的審理。省高級人民法院、省人民檢察院、省司法廳等有關部門人員旁聽案件的審理。

“我們創新庭審模式，在全省乃至全國首家採用了‘1+3’異地同步開庭。”彌渡縣人民法院“1·15”專案承辦法官介紹，鑑於被告人的羈押場所分散、被告人及辯護人的人數眾多、庭審持續的時間比較長、庭審錄音錄像及證據展示技術保障等因素，首次採用“一地現場”與“多地遠程視頻”同步相結合的庭審模式。在大理州中級人民法院和祥雲縣、賓川縣、南澗縣人民法院同步遠程視頻開庭。他說：“利用信息化技術，基本解決了案件人數多、法庭小、安保壓力大的困難，為涉案人數眾多的案件審判提供了全新的庭審模式。”

群眾拍手稱快

“作為‘1·15’專案被告人的辯護人之一，我參與了整個庭審過程，深刻感受到黨委、政府確保掃黑除惡在法治軌道內開展的堅定決心，公安、檢察、法院都依法保障被告人合法權益，嚴把案件事實關、證據關、程序關和法律適用關，每個律師都依法行使辯護人權利。”雲南（大理）某律師事務所一名律師表示。

“盤踞大理金港娛樂場所的黑惡勢力受審”的消息，在大理州迅速傳開。大理市下關鎮一位受害人激動地告訴記者：“掃黑除惡打出了聲威，確保了一方平安。壓在心頭的一塊石頭搬掉了，我們可以安心做生意了。”大理市大理鎮一位居民開心地說：“我們要積極參與掃黑除惡專項鬥爭工作，積極投身創建全國文明城市。”在賓川縣大營鎮萂村，掃黑除惡宣講隊員的勁頭更足了，創作演唱白族大本曲《掃黑除惡得民心》：“彈起三絃把口張，大家聽我講一講。掃黑除惡來宣傳，人人記心上。齊抓共管掃黑惡，人民戰爭齊參戰……”

“一年多來，依法批捕公訴了公安部掛牌督辦的‘1·15’專案等一批重特大涉黑涉惡案件，人民群眾拍手稱快。”4月4日，大理州掃黑除惡專項鬥爭領導小組負責人在新聞發佈會上介紹，截至3月25日，全州共打掉4個涉黑團伙、21個涉惡團伙。2018年群眾安全感滿意度為93.72%，執法滿意度為92.76%。今年1至3月，全州刑事案件下降19.89%，治安案件下降19.74%，人民群眾進一步增強了獲得感、幸福感和安全感，切實感受到平安和諧就在身邊。（記者 莊俊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