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血壓常與腎病、糖尿病「狼狽爲奸」,怎樣處理最高效?

高血壓患者中有幾類特殊人群,其管理與普通患者有所區別。除了心腦血管疾病,腎病、糖尿病、代謝綜合徵及外周動脈疾病等也是高血壓患者的常見合併症。

高血壓合併腎病

高血壓與腎病可謂“親密無間”,前者是很多慢性腎病(CKD)病友共同的難題。全國22家醫院進行過一項納入6000餘名CKD患者(27.1%的患者為CKD5級)的橫斷面調查研究,結果顯示,71.2%的患者有高血壓。

另有一項在全國31個省、市、自治區的61家三甲醫院進行,近9000非透析CKD患者參與的多中心研究顯示,不同CKD分期患者高血壓患病率有差異,分期越高,高血壓患病率也越高,從CKD1期的44.2%上升到5期的91.0%——10名CKD5期患者中,就有9個高血壓!

伴腎臟病的高血壓患者怎樣處理呢?指南提出了3點建議:

CKD患者的降壓目標:無白蛋白尿者<140/90mmHg(I,A),有白蛋白尿者<130/80mmHg(IIa,B);

18~60歲CKD合併高血壓患者,血壓≥140/90mmHg時啟動藥物降壓治療(I,A);

CKD伴高血壓患者的初始降壓治療應包括一種血管緊張素轉化酶抑制劑(ACEI)

(IIa)或血管緊張素II受體阻滯劑(ARB)(IIb),單獨或聯合其他降壓藥,但不建議同時應用ACEI和ARB(I,A)。

CKD患者的降壓藥物應用原則

1. 除了ACEI、ARB,鈣離子通道阻斷劑(CCB)、α受體阻滯劑、β受體阻滯劑(BRB)及利尿劑都可作為初始選擇用藥。

2. ACEI/ARB不但具有降壓作用,還能減少蛋白尿、延緩腎功能衰退,改善CKD患者的腎臟預後。初始降壓治療應包括1種ACEI或ARB,單獨或聯合其他降壓藥,但不建議同時應用ACEI和ARB。用藥後血肌酐較基礎值升高<30%時仍可謹慎應用,超過30%時可考慮減量或停藥。

3. 二氫吡啶類和非二氫吡啶類CCB都可應用,其腎臟保護能力主要依賴其降壓作用。

4. 腎小球濾過率(GFR)>30 ml/(min·1.73m2)(單位後同)的患者(對應CKD1~3期),

噻嗪類利尿劑有效;GFR<30(CKD4~5期)患者可用袢利尿劑

5. BRB可對抗交感神經系統的過渡激活而發揮降壓作用,α受體阻滯劑具有較好的優勢,發揮心腎保護作用,不同時期的CKD患者降壓治療皆可應用。

6. α1受體阻滯劑、中樞α受體激動劑等均可酌情與其他降壓藥聯用。

終末期腎病透析患者(CKD5期)的降壓治療

1. 這類患者部分呈難治性高血壓,需要聯用多種降壓藥

2. 血液透析患者使用RAS抑制劑(RASI,包括ACEI和ARB)應監測血鉀和肌酐水平。

3. 需避免在透析血容量驟減階段使用降壓藥,否則易發生嚴重的低血壓。

4. 應依據血流動力學變化和透析對藥物的清除情況,調整用藥劑量。

5. 透析前或診室測量的血壓不能很好反映透析患者的平均血壓(可能存在“白大衣性高血壓”等現象),推薦患者堅持家庭血壓測量。

6. 透析患者血壓變異不宜過大。

7. 透析後收縮壓(SBP)理想靶目標為120~140mmHg。

高血壓合併糖尿病

高血壓與糖尿病是一對難兄難弟。我國門診高血壓患者中,24.3%合併糖尿病。糖尿病合併高血壓會使患者心腦血管事件風險顯著增加,降壓治療則可有效降低其全因死亡率。因而,糖尿病人群適當嚴格地控制血壓是有益的。

指南建議,糖尿病患者的降壓目標為<130/80mmHg(IIa,B)。SBP130~139mmHg或舒張壓(DBP)80~89mmHg的糖尿病患者,可進行不超過3個月的非藥物治療。若血壓不能達標,需要採用藥物治療。

血壓≥140/90mmHg的糖尿病患者應在非藥物治療基礎上立即開展藥物治療;伴微量白蛋白尿的患者應立即開始藥物治療(I,A)。

首先考慮使用ACEI或ARB;如需聯合用藥,應以這兩類藥為基礎(I,A)。但ACEI和ARB不應同時應用。

SBP130~139mmHg或DBP80~89mmHg的糖尿病患者,可進行不超過3個月的非藥物治療。如血壓不能達標,應採取藥物治療;

血壓140/90mmHg的患者應在非藥物治療基礎上立即開始藥物治療;

伴微量白蛋白尿的患者應立刻開始藥物降壓治療,更加積極地使用ACEI/ARB,這樣在降壓同時還可降低尿白蛋白排洩量,使患者更多地獲益;

糖尿病患者的降壓目標推薦為130/80mmHg;

老年或伴嚴重冠心病的患者,推薦採取更寬鬆的目標值140/90mmHg。

藥物選擇和應用

首選ACEI或ARB;如需聯合用藥,應以ACEI/ARB為基礎加用利尿劑或二氫吡啶類CCB,合併心絞痛可加用BRB;

糖尿病合併高尿酸血癥者慎用利尿劑;

反覆低血糖發作者,慎用BRB,以免掩蓋低血糖症狀;

BRB和利尿劑需小劑量應用;

有前列腺肥大且血壓控制不佳者,可使用α受體阻滯劑;

血壓達標通常需要至少2種藥物的聯合治療。

此前美國更改高血壓指南時,有人疑惑:為何美國新版成人高血壓指南將高血壓診斷界值下調到130/90mmHg,但美國糖尿病協會近期頒佈的糖尿病診療標準中卻仍將≥140/90mmHg作為糖尿病高血壓的診斷界值,那麼,對於我國高血壓合併糖尿病患者應如何界定?

根據我國指南,無論是普通高血壓患者,還是合併糖尿病的高血壓患者,其高血壓診斷標準均為≥140/90mmHg。但是,診斷標準不等於降壓目標,對於高血壓合併糖尿病的患者,指南依然建議血壓控制在130/80mmHg以下,以最大程度降低各種併發症的風險。

此外,比起以往指南,新指南更加強調的一點是,高血壓合併糖尿病患者應更加積極地篩查尿微量白蛋白,這一信號不僅反映早期腎功能損害,也提示全身動脈粥樣硬化性疾病風險有所增加。早期關注這一指標並積極干預,可延緩CKD發生,有助於降低全身動脈粥樣硬化風險。

高血壓合併代謝綜合徵

什麼是代謝綜合徵

是指人體的蛋白質、脂肪、碳水化合物等物質發生代謝紊亂的病理狀態,不是一個單一的病種,而是一組複雜的代謝紊亂症候群。

代謝綜合徵通常表現為集多種代謝紊亂於一身,包括肥胖、高血糖、高血壓、血脂異常、高血黏度、高尿酸、高脂肪肝發生率和高胰島素血癥等,這些代謝紊亂是心腦血管病變及糖尿病的病理基礎。

目前多認為這些代謝紊亂的共同原因就是肥胖,尤其是中心性肥胖所造成的胰島素抵抗和高胰島素血癥。代謝綜合徵可造成多種疾病患病率增高,如高血壓、冠心病、腦卒中、甚至某些癌症。

我國18歲以上的代謝綜合徵患病率自2002年(13.8%)至2009年(18.2%)逐年增高,患病率隨年齡遞增,至60~69歲達到高峰。

診斷標準

具備以下3項或以上即可診斷:

  • 腹型肥胖:腰圍男性≥90cm,女性≥85cm;
  • 血壓增高:血壓≥130/85mmHg和/或已確診為高血壓並治療者;
  • 血脂異常:空腹甘油三酯(TG)≥1.7mmol/L,空腹高密度脂蛋白膽固醇(HDL-C)<1.04mmol/L,或確診血脂異常並藥物治療者;
  • 高血糖:空腹血糖≥6.1mmol/L或糖負荷後2h血糖≥7.8mmol/L,和/或已確診為糖尿病並治療者。

在代謝綜合徵各組分中,我國患者以合併高血壓最常見(65.4%),其次為血脂異常(男性高TG血癥53.6%,女性低HDL-C血癥49.4%)。

代謝綜合徵治療原則為早期干預、綜合達標,以減少心血管風險並預防心、腦、腎靶器官損害。

治療分為生活方式干預和藥物治療。健康飲食和合理運動是非常有效的生活幹預

,據國內社區人群研究顯示,適當增加運動可降低10%~20%的代謝綜合徵風險。對於代謝綜合徵患者,生活方式調整可以說比用藥更為重要。

降壓藥物優先推薦ACEI、ARB,尤其適用於伴糖尿病或肥胖的患者;可應用二氫吡啶類CCB;伴心功能不全及冠心病者,可應用噻嗪類利尿劑和BRB。

高血壓合併外周動脈疾病

外周動脈疾病(PAD)屬於系統性動脈粥樣硬化的常見表現,我國普通人群中患病率僅為2%~4%,60歲以上人群中高達16.4%,合併糖尿病、高血壓和代謝綜合徵的患者中患病率更高。約半數PAD患者存在高血壓,心血管事件和死亡風險上升。

下肢PAD伴高血壓患者的降壓目標為<140/90mmHg。降壓達標有助於降低心腦血管事件發生率,減緩病變進程,降低患者截肢率。儘管降壓過程中患肢血流可能有所下降,多數患者是能夠耐受的。

高血壓伴PAD患者用藥首選CCB和RASI(ACEI/ARB),降壓同時也可改善血管內皮功能。

選擇性β1受體阻滯劑治療PAD合併高血壓有效,一般不增加病變血管阻力,對冠心病事件有一定預防作用,並非禁忌。而利尿劑會減少血容量,增加血液黏稠度,一般不推薦使用。

郭藝芳教授補充,儘管PAD在人群中十分常見,但臨床上對其重視程度是遠遠不夠的。很多患者直到發生了明顯症狀,甚至出現了間歇性跛行,才來醫院看病。其實,如果能早期發現、早期治療,完全可以延緩疾病進展。

PAD一旦發生,我們需要做的就是積極降壓。雖然積極的降壓治療有可能會導致下肢灌注壓的下降,從而加重患者症狀,但這種症狀加重僅是一過性的,長期獲益卻是顯著的。不僅延緩下肢動脈病變的發展,還會降低患者的心腦血管事件風險。因此,PAD患者應堅持積極降壓,同時注意控制好血壓下降的速度和幅度,便會大有獲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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