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樹下:擺擺盤 過家家

孩提時最可以玩的,便是過家家。啥玩具也沒有的鄉下,泥巴、松枝、河蚌殼就是道具。

印記裡,外公家的老房外是連有一片園子的,從隔簷頭躥下去,就入了園,園子裡的泥巴、石頭之類全是寶貝,完全撐起過家家的“道場”。

前屋後院的泥巴娃們總能不亦樂乎地聚起來淘起來。對了,不叫過家家,咱叫擺擺盤!

河蚌的殼是狹長的,一面黑亮一面銀亮,也不知為什麼園子裡會有河貨的殼,難道蚌也是地裡長出來的?撿幾個殼來就是過家家的盤碗。 松樹全身是寶(可憐的松樹實際是遭了我們的殃),松針扯上幾把,就有了麵條和粉幹。松子們落地滾著,一彎腰就能被撿一捧,於是乎雞蛋、鴨蛋也就有了。松枝折上許多段,湊成一雙雙筷子。田坎上的野草當了青菜,沙土勺成了米飯,石頭壘了灶臺……還有許多腦洞大開的東東,大家夥兒都會驚喜地撿來拼湊到臨時的家裡。

一切就緒,擺擺盤開始。

年長點的表哥、表姐儼然升級為家長爹媽,小不點們乖乖地按老大、老二、老三依序分飾了角色。

從“喔喔喔”仿公雞打鳴開始,到吃天光日正黃昏三頓不帶重樣,一家人各自出門讀書、撐船、砍柴,有序而緊張。日落歸家後,關了雞籠熄了燈,大家閉眼佯睡更帶打鼾的。就這樣,打架結婚都演,在各種生活的儀式感裡,在一夜一年的跳躍中,過起了家家,慢慢地長大成人。

我不知道從科學角度或者兒童心理學方面講,這種過家家的印記會給一個小孩留下什麼?但是這種溫情卻是我記憶深處的一股暖流,從小暖到老,難以磨滅。對於家的印記,大概認定就是大人小孩在一起,吃飯休息生存的所在吧。

後來聽說過家家現在的詞叫角色扮演Cosplay,很“洋燙”的。兒子六七歲時,特地帶他去溫州歐洲城,扮演過消防兵、飛行員、醫生和公交車司機之類的角色,費時費錢形式固化,儘管新奇但遠沒有我們小時候天馬行空的曠野樂趣體感。幸好,剛剛問兒子,說記得去過,但不記得玩了啥,只記得排隊啊排隊……如此看來,到底是誰的童年更加幸福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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