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18歲當華工被販賣,44歲捐出哥大漢學系,回國後卻神祕失蹤

1901年6月的一天,在哥倫比亞大學的綠色草坪上,一個平頭中國人正在整理他的西裝,潔白的內襯與黝黑的臉龐對比鮮明,但他的言談卻有幾分氣質,完全看不出這個中國人與數千公里外,清朝的“鞭子軍”們有著任何聯繫。

他18歲當華工被販賣,44歲捐出哥大漢學系,回國後卻神秘失蹤

丁龍

此人叫做丁龍,正在參加一場捐贈儀式,他是儀式的主角,在哥倫比亞大學成立一個漢學系是他一直以來的心願,目的是傳播中國文化。而建成後,這也是美國所有大學裡第一個漢學系。

當12000元美金捐出後,丁龍的周遭響起了讚頌和掌聲,可能他已經忘了26年前,一個遊弋與廣州碼頭衣衫襤褸的少年,和被蒸汽輪船燻黑的天。

命運喜歡追弄人,時而讓你卑微如草芥,時而讓你富貴如牡丹。

時間回到1875年的廣州,18歲的丁龍還在為生計四處遊走。此時正值清朝末期,就在15年前,清朝第二次鴉片戰爭失敗,不平等條約中開放和擴大通商口岸是重點,列強加大了對中國資源的掠奪,這其中也包括販賣到各國的勞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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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勞工

這些人期初並不知道自己是廉價勞工,他們被華工販子稱“去外國打工以後,就能掙大錢,改變地位”的謊言所欺騙。實則就是“奴隸貿易”,他們被販賣到東南亞、歐美等地,從事最簡單的勞作,備受壓榨、工資微薄、命運悲慘。而之前所說的改變地位,只是天方夜譚。

在廣東,這些勞力稱之為“賣豬仔”。之所以稱之為“賣豬仔”,據說是這些華工在船上吃飯時,被船員像豬一樣呼喊。 而替西方人士招募這些華工的販子,則被叫做“豬仔頭”。

丁龍就是被騙去做華工的人之一,而26年後的他哪來的錢去捐哥大?又是誰改變了他的命運?

有時候,決定自己命運的不完全是自己,而是有沒有遇見那個“伯樂”。

丁龍便幸運地遇見了轉折他命運的貴人,這個人叫做卡朋蒂埃。丁龍進入美國以後,起初在加州修鐵路,偶然間成為了卡朋蒂埃的家僕。

卡朋蒂埃在美國可謂名人,在1849年加州的淘金熱衷,他發現金礦,並迅速撈得第一桶金,極具智慧的他,自己建立了城市奧克蘭,自任為市長,並籌建了學校、碼頭、洪堤、船塢等基礎設施,不久就成為了當地超級富豪。

他18歲當華工被販賣,44歲捐出哥大漢學系,回國後卻神秘失蹤

卡朋蒂埃

卡朋蒂埃本人脾氣暴躁,因此終身未婚。在一次宴會酒後,他再一次大發雷霆,將所有僕人羞辱打罵一番,並將他們趕走。結果第二天醒後,他發現這些僕人居然真的跑了,只有丁龍一個人留下了,並幫他做好了早餐,像往常一樣跟著他。

卡朋蒂埃充滿疑惑,丁龍則說:“我雖然見你脾氣暴躁,但我知道你是個好人。中國的聖人孔子說過,人要懷有忠誠之心,既然我跟了你,就要盡責到底。”卡朋蒂埃意想不到,這個僕人居然能講出這種道理,頓時自慚形穢,於是他向丁龍保證,日後必定改掉壞脾氣,並且將丁龍提拔為管家。

丁龍的正確選擇,最終成就了自己。

有人會問,在18世紀末的美國,對於一個毫無權益可言的外國華工,生存下來都是問題,怎麼會被主人當作管家呢?

這件事看似不符合常理,但卡朋蒂埃的處理,卻與他的個人經歷有關,卡朋蒂埃畢業於哥倫比亞大學,當過律師,雖然脾氣暴躁,但受過高等教育,骨子裡還是個善良的人,而此時美國《奴隸制》早已廢除10餘年,卡朋蒂埃作為律師出身,思想上必然先受影響。

他18歲當華工被販賣,44歲捐出哥大漢學系,回國後卻神秘失蹤

丁龍敏銳地察覺到卡朋蒂埃的為人,加之小時候受到聖賢隻言片語的教誨,認為這是一個可以跟隨的人,於是他選擇了留下,這也是他決定自己命運的選擇。

此後,丁龍便作為卡朋蒂埃的管家,幫助他經營生意,到了1900年,丁龍實際上成了卡朋蒂埃的合作伙伴。

丁龍捐建哥大漢學系,只為傳播中國文化,慈禧、李鴻章也相繼捐書。

有了丁龍的幫助,卡朋蒂埃的生意越來越好,於是卡朋蒂埃詢問丁龍,“想要什麼回報?”。此刻丁龍回想起自己波瀾的前半生,想起了淪為華工後的悲慘生活,他要做一件更有意義的事!卡朋蒂埃本以為丁龍只會索要錢物,但沒想到丁龍卻說:“我想在美國最好的大學捐錢建一個漢學系,讓更多美國人瞭解中國人和中國文化。”

卡朋蒂埃聽了以後,倍感丁龍的用意偉大,於是全力幫助丁龍。凡事開頭難,在當時,列強視中國如蠶食對象,要在美國高等教育機構成立一個漢學系,可謂逆流之舉。卡本蒂埃多次找到哥大校長進行周旋,自己又陸續捐贈約50萬美元,甚至捐出了自己的紐約住房,終於在1901年,哥倫比亞大學漢學系正式建立。

他18歲當華工被販賣,44歲捐出哥大漢學系,回國後卻神秘失蹤

哥倫比亞大學

漢學系成立的消息傳回國內,此時慈禧太后當政,出於清朝在海外形象的考慮,她立即捐贈了《欽定古今圖書集成》在內的5000餘部圖書用於漢學系的建設,李鴻章和時任駐美使臣伍廷芳等人也進行了捐贈。

哥倫比亞漢學系的建立,成為中國在美宣揚文化的窗口,對改變華人的地位和形象起到了重要作用。而丁龍和卡朋蒂埃的友誼,也被世人稱道。

哥倫比亞大學副校長保羅,“丁龍不是一個學者,不是一個將軍,不是一個重要的人物,他僅僅是眾多美國第一代華人移民中的一個,他捐出來的是錢,但更重要的是貢獻了他的視野和理想。”

丁龍回國後神秘失蹤,史學家找了百年,仍毫無音訊。

此時的丁龍可謂榮譽加身,顯耀當世,但他1906年回國後,卻突然消失,史料上再無他的記載。

他18歲當華工被販賣,44歲捐出哥大漢學系,回國後卻神秘失蹤

百年來,史學家想進一步找到丁龍的生平信息,以便進行研究,然而世界找了他100多年,到今天他的去向依然是謎。不得不說,“丁龍”是一個傳奇的名字,他是曾是社會最底層者,卻通過自己的努力,對一個民族作出了舉世之功,值得人敬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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