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清時期,百業凋敝,政壇混亂,整個社會都展現出疲態之勢,如同一個遲暮的老人。
在這一段歷史時期,一直沒出現過如同前朝張居正、徐達一樣對國家貢獻極大的名臣,社會,朝廷都一直在等待這麼一位能臣的橫空出世。
終於,陶澍出現了。
他的出現,吹響了湖南人崛起的號角,他之後,曾國藩、左宗棠、胡林翼等青年才俊才走入了歷史的視野。
陶澍從一個進士一直做到了太子少保之位,太子少保是什麼,就是教太子的老師,更進一步說,就是教未來的一國之君,這是多少人一輩子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可見陶澍著實厲害,能被皇帝如此信任,相信其為人處世、待人接物、文化實力都是極佳的,能得到皇帝的認可。
因此他被張之洞評價為:“道光以來,人才第一。”
陶澍對湖南後起之秀的影響,主要被概括為兩方面,一是有“引喤”的能力(指古代為達官貴人開路的侍從),二是其經世致用的處事原則。
作為拋磚引玉的人,他發掘了諸多當地的人才,並甘願為曾國藩、左宗棠等傑出者讓路,大有“俯首甘為孺子牛”的氣度。
多少讀書人一生都能盼望遇見自己的伯樂,陶澍藉著自己的“慧眼”,發現並重用了曾國藩、左宗棠等一干人才,為朝廷送去了不少鮮活的血液。
向來以眼光獨到著稱的陶澍,在早年娶妻的時候,倒是鬧了一件趣事。
事情還要從陶澍的家庭說起。
陶澍的父親是個讀書人,可惜沒什麼讀書的天賦,科舉考試屢次落榜,一輩子沒什麼成就,便將考取功名的希望寄託在兒子身上。
陶澍在很小的時候在很多方面展現了自己的聰明才智,鄉里都認為他天生是一塊兒讀書的料,每次見到陶澍的時候,都稱他“小神童”,贊其日後必定大有作為。
縣裡的黃老爺見其天資聰穎,心裡篤定他參加科舉定一考必中,會大富大貴,便暗地裡盤算著要將自己的女兒黃小姐嫁予他。
於是刻意與陶家經常來往,天長日久,兩家的“交情”就逐漸建立起來了。
見陶澍加了冠,馬上要去參加鄉試了,心裡頭估摸著時機應該到了,便向陶父提出了想讓兩個孩子成親的想法。
矇在鼓裡的陶父覺得黃老爺為人樸實,該是本分人家,當即便答應了,隨即約定將成婚時間定在陶澍鄉試結束之後。
沒想到,陶澍這次落了榜。
揭榜那日,陶澍垂頭喪氣的回了家,將自己未考中的信息告知了家人,黃老爺知道這個消息以後,態度發生了三百六十度的大轉彎。
雖然表面上還在安慰著陶澍,心裡卻認為陶澍父子天生沒有中榜的福分,自己的女兒不能嫁給沒出息的人,於是內心就打定了不再將自己的女兒嫁給陶澍的主意。
可是“悔婚”在當時,是要付出極大代價的,甚至影響女兒一輩子的名聲。
怎麼辦呢?
黃老爺左思右想,竟想出了一個荒唐的“妙計”:把女兒身邊的丫鬟嫁過去。
反正兩家兒女從沒見過面,那丫頭又口風緊,必定不會露餡。
從那以後,黃老爺一面裝模作樣的操勞兩家的婚事,一面暗自得意竊喜:想我黃老爺是有多聰明,一面能維繫兩家的情誼,一面還可為女兒另擇夫婿。
大婚當日,陶家張燈結綵,用八抬大轎的最高禮儀形式迎娶了冒名頂替的“黃小姐”黃德芬。
洞房花燭夜,本該是新人鴛鴦璧合之時,可這二人之間的氣氛卻有些僵硬。
新娘黃德芬良心過意不去,又怕又急,想說又不敢說;
新郎陶澍,坐在旁邊一言不發,似乎在等著什麼。
黃德芬知陶澍為人忠厚正直,實在過意不去他吃這個不明不白的啞巴虧,思前想後,便向陶澍坦白了一切。
但令人意想不到的是,陶澍聽完以後竟然展眉長笑,牽起黃德芬的手,沒有絲毫責怪的意思。
原來陶澍在見到新娘下轎的那一刻,便察覺到了疑點:套著紅繡鞋的竟是一雙大腳。
舊式大家閨秀歷來都是裹腳的,這是傳統習俗,而且是“三寸金蓮”,越小越好,黃大爺身為官宦人家,對唯一的女兒怎麼會沒有這個要求呢?其中必定有問題。
後來陶澍便凝神關注黃德芬的神態,見其及其不自然,內心就有了下文——這不是黃小姐。
可溫文爾雅、知書達理如陶澍,知道這件事如果捅破,對丫鬟,對黃小姐,都會造成極壞的影響,因此,他選擇等待黃淑芬自己開口。
黃淑芬交代了事情始末後,與陶澍二人解開了心結,從此做起了舉案齊眉、情投意合的夫妻。
真可謂“上錯花轎嫁對郎”。
黃淑芬成為陶澍的賢內助以後沒多久,陶澍便一舉考中,後來的考試都彷彿如有神助,一路高中至殿前進士,得了官,功名事業兩不誤,返鄉以後,鄉人們都來慶祝。
黃老爺早把腸子都悔青了。
眼睜睜的看著陶澍在幾年之內不斷升官,先是布政使,後來成了兩江總督,在外當官時還不忘自己的“槽糠之妻”,向皇帝啟奏封了黃淑芬為一品誥命夫人。
本該屬於自家女兒的地位和榮耀就這麼拱手讓給了一個下人,每次一想到這裡,黃老爺就懊悔得捶胸頓足。
禍不單行的是,黃小姐再嫁的夫君是個負心漢,黃小姐在家裡原是驕縱慣了,如何吃得了虧,成婚沒多長時間,便被夫家掃地出門。
心地善良的陶澍夫婦,見黃小姐如此狼狽,還曾贈了些銀兩接濟她,可惜天意弄人,黃小姐後來竟不知所蹤了。
黃老爺造的孽,都報在了女兒身上,實在是令人嘆惋。
參考資料:《一代賢臣陶澍其人其事》、《清史稿·陶澍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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