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数汉武帝的“功绩”

汉武帝刘彻,是现在很多人的偶像。这位偶像确实很聪明,对汉代百姓功劳很大,下面列举一二:

细数汉武帝的“功绩”

元光二年(前133年),武帝去雍地祭祀五畤神,方士李少君向武帝献减缓衰老的药方。李少君这个人的来历,没人清楚,他曾经到武安侯田蚡家参加宴会,坐中有位九十多岁的老人,比李少君老得多,李少君却说自己和那老人的祖父一起在某个地方射过猎。老人幼年时确实经常跟随祖父射猎,知道李少君说的地方,当即一坐尽惊。有一次李少君觐见武帝,武帝给他看一个铜器,李少君说:“这个铜器是齐桓公十年陈列在柏寝台的。”武帝让人翻寻铜器的铭文,果然是齐桓公时代的,于是大家都把李少君当成神仙。

细数汉武帝的“功绩”

李少君因之向武帝灌迷魂汤:“祠灶就可以以请来鬼神,若请来鬼神,则丹沙可化为黄金。化为黄金,则人可以增寿,就可以见到仙人。见到仙人后,再去泰山举办封禅典礼,就可以长生不死。我曾经游海上,见过仙人安期生,他给我一个枣子吃,有瓜那么大。安期生住在蓬莱中,机缘投合则见人,不合则不见。”

武帝很高兴,于是亲自去祭祀灶神,同时派方士入海求仙人安期生。后来李少君病死,武帝还以为他成仙了,其实没有死。由于武帝这么相信神仙,燕、齐海边的各种乱七八糟的方士纷纷进京,向武帝进献求仙的方术。武帝乐此不疲,遵嘱搞了很多乱七八糟的祭祀,长安一片乌烟瘴气。

细数汉武帝的“功绩”

窦太后的族人魏其侯窦婴曾经官为大将军,武安侯田蚡那时才是郎官,见了窦婴恭敬侍候,像儿子一样。后来田蚡当了丞相,窦婴失势,宾客都跑去投奔田蚡了,只有燕相灌夫依旧和窦婴交好。灌夫为人刚直,曾经为给窦婴出气,引发田蚡不满。田蚡于是派人查找灌夫家罪过,逮捕很多人,全部该判死罪。窦婴上书救灌夫,武帝让窦婴和田蚡在自己面前辩论,供朝臣作判断,但朝臣首鼠两端,除了汲黯明确支持窦婴之外,其他都不敢阐明意见。王太后听说后,大怒,绝食,对武帝说:“我现在还活着呢,就有人敢欺负我弟弟;等我死了,恐怕族人都要变成别人砧板上的鱼肉吧!”武帝说:“本来不用这么麻烦,只因为都是亲戚,才特意召开御前会议。”虽然知道田蚡不对,也下令族诛灌夫,最后将窦婴也处死。第二年,田蚡病重,看见窦婴和灌夫鬼魂,恐惧而亡。

细数汉武帝的“功绩”

武帝很想把南越国直接纳入汉朝统治,听说南越国和西南夜郎国有交往,而且可以通过牂柯江直接到达,于是决定先发兵占领夜郎,然后从牂柯江上游运兵而下,出其不意,攻占南越。他拜唐蒙为中郎将,带领千人,去见夜郎侯多同,通过厚礼说服夜郎归附汉朝。武帝大喜,把夜郎地设置为犍为郡,并征发巴、蜀百姓数万修筑道路。由于劳作辛苦,死了很多人,工人多有逃亡。但武帝决心已下,并不妥协,派司马相如出使巴蜀,宣告朝廷的政策和自己的决心,严厉斥责百姓们目光短浅,不知王化。

陈皇后被冷落后,女巫楚服等人教陈皇后使用方术,想通过方术重新夺回皇帝的宠爱。武帝听说后大怒,让酷吏张汤彻查,杀三百多人,并下诏书将皇后废弃,放置冷宫。

武帝又下诏征集贤人,菑川人公孙弘对策,说了些不痛不痒的废话,对武帝多所迎合。考官本来觉得公孙弘没什么水平,将其试卷列为下等,结果武帝看了后,提拔为第一,当即拜为博士。齐国大儒辕固,九十多岁了,很瞧不起公孙弘,告诫他道:“公孙小子,要堂堂正正做人,不要曲学阿世。”但辕固因此遭到群儒围攻,只好主动请退,回归乡里。

巴、蜀四郡的筑路工程还在继续,民工多死于暑湿饥饿。导致大规模反叛,武帝下令全面发兵镇压,但不能全部镇压下去。他让公孙弘前去视察,公孙弘回来后说,西南夷那地方不行,没有什么价值,建议放弃。武帝不听。但公孙弘很乖巧,从来不坚持劝谏,因此武帝很喜欢他,官位提拔很快。

武帝听从主父偃的建议,把郡国豪杰以及家产达到三百万以上的家庭,全部迁徙到茂陵居住,以免成为地方上不稳定因素。轵地人郭解是关东的大侠,也在迁徙的名单内,但郭解不想迁徙,卫青就对武帝说:“郭解家贫,达不到三百万家产,不应该列入迁徙名单。”武帝说:“郭解是个普通百姓,却能让朝廷的将军帮他说话,还算穷吗?”郭解只好离开故土,迁到茂陵,但很快被仇人告发杀人,武帝下令抓捕,查案卷,郭解的罪行都在赦前。有人诽谤郭解所为,立刻被崇拜郭解的游侠杀死,但这件事郭解完全不知情。官吏因此上奏,说郭解无罪,公孙弘进谗言说:“为了一点小事就杀人,郭解虽然不知情,但其罪行比知情还严重。这不是杀人罪,而是大逆无道罪。”武帝说:“还是你懂朕。”下诏族诛了郭解一家。

细数汉武帝的“功绩”

对匈奴的战争虽然屡有战果,但汉兵也每次出兵十多万人,而且连年出征,军费疯狂增长,其中对将士的赏赐黄金就达二十多万斤。除此之外,汉军士兵和马匹也死亡十多万,还不包括兵甲和转运粮食的费用。国库完全枯竭,再也没钱打仗。于是武帝下诏,让老百姓可以花钱买爵位、赎禁锢、免去贪赃罪。凡是购买爵位达到一定级别的,还可以做官,于是花钱做官的大增,官吏中坏人更多了。

张骞出使大月氏回到长安,向武帝描绘西域诸国、西南夷各小国风俗及各种物产,武帝野心勃勃,决定寻找合适时机对西域和西南夷用兵。不久,任命霍去病为票骑将军,率领一万多骑兵出陇西,攻打匈奴,杀折兰王、卢侯王,捕获浑邪王子及相国、都尉,斩获首级八千九百多。同年夏天,霍去病等人再次出击匈奴,捕获匈奴二千五百人,斩首三万二百。这两次征战,都是霍去病功劳最大,其他将军功劳小,有的甚至有罪。霍去病是卫青的外甥,每次出征,所有将士都由他先挑选,挑剩的给别人。霍去病兵最精,武器粮草也优先向他倾斜,所以打仗常胜。对士兵性命并不在乎,每次出征,身边养的宠物都吃粱肉,士兵却饿死甚多。

匈奴内部发生矛盾,浑邪王、休屠王因为被汉军杀虏数万人,害怕单于降罪,向汉朝投降。临降时,休屠王后悔,被杀,浑邪王率领降者入汉,共四万多人,号称十万。武帝大喜,封浑邪王为漯阴侯,征发了二万乘车去迎接,政府没有钱,就向老百姓赊马,有的老百姓不愿,偷偷把马藏起来,导致马匹不够。武帝大怒,要杀长安令,说长安令办事不力。大臣汲黯说:“长安县令无罪,只要杀我,百姓就肯献出马匹了。况且匈奴王背叛其君主来投降,朝廷可以慢慢让沿途各县准备车马,把他们接运过来,何至于闹得全国不安;况且让我国人去侍候匈奴的降兵,这合理吗?”武帝默然不言。浑邪王到了长安,在长安市中买了很多东西,武帝得知后,下令逮捕所有和浑邪王做过买卖的商人,总共五百多人,全部处死,因为汉朝制度,汉人不得偷卖汉朝物品出关给匈奴人,违背者皆处死。但长安商人并非偷卖出关,却被小吏舞文弄墨,罗织罪名,这是不合理的。汲黯又求见武帝,说:“匈奴攻打我们的关塞,断绝和亲,我国发兵征讨,战死疆场的人不可胜数,耗费了数以百亿计的军费。臣以为陛下这回抓获匈奴人,会把他们作为奴婢赏给从军而死的家属,并将所获财物也一并赠与,以此慰劳百姓辛劳。谁知陛下却倾尽财物赏赐他们,征召百姓去伺候他们。况且无知百姓哪里知道卖活物给匈奴人,就会舞文弄墨的官吏抓到把柄定罪?陛下纵不能将缴获匈奴的物资慰劳百姓,又让酷吏杀戮五百多无知百姓,这是所谓‘庇护树叶而损其枝’,我认为不可取。”武帝听了,又默然不言,拒绝听从劝谏,又说:“我久没听到汲黯的话,还是以前那么迂腐。”

匈奴那边经此一败,从此少来侵略,边境暂时有所消停。但武帝不想消停,接下来,他准备征讨西南部的昆明国,特意在长安城西挖昆明池练习水战。连年的战争导致民不聊生。有钱人多买爵位到第九级五大夫,因为到了这个级别,就可以不服兵役,所以政府可以征发的士兵越来越少。但这难不倒武帝,他下诏,凡是购买爵位到了免除兵役级别的,全部征发为官吏。而做官也经常有出征义务,所以大家并不愿意。但如果不愿意,就要献出马匹替代。总之,因为经济越来越差,法令也越来越严酷,大家都不愿做官,做官动辄得咎,随时被杀。大臣汲黯再次劝谏武帝,说这样下去,再多的人才也经不起如此消耗。武帝说:“选拔人才,就怕你没眼光,有眼光,到处都是人才。人才,是杀不完的。况且有些人有才却不肯为我用,就等于无才,不杀,留着浪费粮食啊。”

由于军费再次吃紧,武帝需要再寻财源。有人建议,那些冶铸、煮盐的富商,虽然很有钱,但一点都不爱国,不肯把家产献给国家。可以改革币制,将他们的钱财稀释。于是武帝下诏,把上林苑中的白鹿杀一些,取白鹿皮,裁剪为一尺见方,边缘加以华美的装饰,做成皮币,一块值四十万。日后凡是王侯、宗室朝觐聘享,一定要用皮币垫着玉璧,方才合规。又用银和锡制造货币,大的值三千,中间的值五百,小的值三百,疯狂敛财。由于本小利厚,百姓也疯狂盗铸银和锡的货币。按照汉律,盗铸钱者全部处死,但巨大的利润阻止不了盗铸行为。最后只好下令,废除银、锡货币。

细数汉武帝的“功绩”

但是还得想别的办法开拓财源,于是武帝以东郭咸阳、孔仅为大农丞,领盐铁事,桑弘羊则因为擅长计算被重用。东郭咸阳原先是齐国的大盐商,孔仅是南阳的大冶炼家,桑弘羊则是洛阳大商人的儿子,三个人都是工商理财的专家,他们懂得如何盘剥百姓,给国库增加收入。武帝很快下诏,将冶铸、煮盐的权力收归国有,从此私人不许经营,否则全部抓捕入狱,没收全部家产。同时还推行了一个对商人雪上加霜的政策,即“算缗钱”,要求凡是家里有轺车的,都要纳税,商贾则要纳两倍。而且商贾还必须自己估算家资上报,以便政府按比例征收财产税。如果故意隐匿家产,则人下狱,家产全部没收。鼓励百姓互相告发,如有富户隐匿家产不上报,告发者可以得到他一半家产,其余则归政府。这项政策对富户的打击尤其重大,天下中产以上的人家由此基本上破产。

匈奴单于得到汉朝降将的建议,不轻易到边塞附近出现,汉兵不能追远。武帝于是决定搞一次出其不意的远征,让匈奴人知道厉害。他令大将军卫青、票骑将军霍去病各率五万骑兵,及私人跟从的人马四万,步兵和运粮兵又数十万人,深入沙漠追杀匈奴这次大规模的深入远征获得了很大战绩,但同时也付出很大代价,当初出塞的马匹总共有十四万匹,回来时不满三万,士兵也损失数万。从此汉兵马少,也不能大规模远征了。

齐国人少翁向武帝献鬼神方,武帝有宠妃王夫人死了,很怀念,少翁就在晚上召来王夫人鬼魂,让武帝从帷中观看。武帝很高兴,拜少翁为文成将军,但后来发现他是骗子,又下令处死。只是不好意思公开,怕别人笑他被骗。

乐成侯丁义给武帝推荐了方士栾大,说和文成将军是师兄弟。武帝听了栾大的吹嘘,果然相信。栾大说:“我的法术,可以让人长生不老,就怕您不信,让我落到文成将军那样的命运!”武帝说:“文成是吃马肝死的,不是我杀的的。你要是真能搞到仙药,我会倾尽所有赏赐你!”当即封栾大为乐通侯,食邑二千户,还把卫长公主嫁给他。消息传到海上燕、齐之间,再次引起轰动,无数人宣扬自己有秘密仙方,可以让神仙下凡。

细数汉武帝的“功绩”

因为张骞因为出使西域富贵,很多人争相请求出使西域,武帝也很奇怪,因为西域绝远,出使其地并非什么好差事,有人愿去,乐得发给符节。这些人大多是些流氓无赖,穷得叮当响,拿着朝廷的财物,到西域售卖换钱,还对西域诸国不敬重,多有偷盗行为。诸国越来越讨厌汉朝使者,于是对汉使者也不客气。使者受了气,回到汉朝,都告诉武帝,说西域诸国兵弱易击。于是武帝酝酿对西域的攻击,遣将军赵破奴先击破最靠近玉门的车师国,吓唬乌孙和大宛。

汉朝使者越过葱岭,抵达西亚国安息。安息派使者带着各自稀奇古怪的东西献给汉武帝,还有一些小国如驩潜、大益、车姑师、扜冞等,也都跟着汉使者来觐见,武帝特别高兴,他本身就经常去海边巡视,每次去,都带着所有外国使者,专门挑选大都邑人多的城市沿线经过,大肆散发财帛赏赐使者,不可胜数,以夸耀汉朝的富裕。大规模表演角抵等各种游戏,展出各种奇珍异物,让人参观,然后又普行赏赐。酒池肉林,让外国客人遍观名仓库府藏的积聚,使之惊骇汉朝的广大。

汉朝使者报告武帝,说大宛的汗血马藏在贰师城,不肯给汉朝使者。武帝派人带着黄金铸成的马去买,大宛王不肯。汉朝使者怒,出言不逊。大宛也能很愤怒,干脆指使沿路属国截杀汉朝使者。武帝听说后大怒,拜宠妃李夫人的哥哥李广利为贰师将军,发属国六千骑及郡国恶少年数万人,征讨大宛。贰师将军率军出发,路上食物匮乏,死人无数,给武帝上书,说人太少,打不下来。武帝派使者封住玉门关,不许李广利无功而回。

武帝喜欢任用酷吏,当时郡、国的长官都实行酷暴竞赛,但越是酷暴,犯法的越多;关东盗贼蜂起,势力大的有数千人之多,进攻城邑,抢掠兵器,砸烂牢房,处死太守、县令等高级官吏;势力小百人左右的盗贼跟不可胜数,导致到处道路不通。武帝让御史中丞、丞相长史下去监督镇压,效果不好;于是派光禄大夫范昆以及以前的九卿张德等人穿着绣衣,持着符节、虎符,大发兵镇压,斩首多的上万人,而且凡是和盗贼有过勾通的,全部处死,往往一次斩数千人。几年过去,才终于抓获一些首领,但其余逃跑的又躲在山里啸聚,军队也束手无策。武帝于是颁布《沈命法》,规定若是有类似群体事件,而当地官吏没发现,或者发现了但抓捕不全的,太守以下至小吏,全部处死。”这法令的效果更差,因为小吏怕死,即使听说有盗贼也不敢报告,怕抓不到,自己和长官一起没命。这样一来,盗贼越来越多,上下相瞒,以免倒霉。

细数汉武帝的“功绩”

太始三年(公元前94年),武帝已经62岁了,这时最后一个儿子刘弗陵出生。武帝很喜欢刘弗陵,想立他为太子,但是没有借口废黜原太子。这时丞相公孙贺的儿子公孙敬声为太仆,因为擅用北军钱一千九百万,被逮捕下狱。此前武帝曾下诏追捕阳陵大侠朱安世,公孙贺请求追捕朱安世以赎公孙敬声,武帝答应了。后来公孙贺果然捕获朱安世,朱安世从狱中上书,告发公孙敬声与阳石公主私通,在皇帝专用驰道埋木偶人,诅咒武帝。武帝大怒,下令族诛公孙贺一家。公孙贺的妻子是皇后卫子夫的姐姐,武帝藉此机会逐渐冷淡太子刘据,卫氏家族惴惴不安。赵国人江充得武帝宠爱,曾经得罪过太子刘据,害怕刘据将来即位清算自己,于是诬陷太子诅咒武帝。武帝派江充穷治,刘据非常惊恐,在亲信的建议下,派人逮捕江充,将其处死,并矫诏赦免刑徒,发给武器,号称清君侧。武帝下令丞相刘屈氂发兵镇压,双方在长安大战,死数万人,最后太子兵败,逃亡至湖县,被人告发,无奈上吊自杀。

内者令郭穰又告发丞相刘屈氂夫人诅咒武帝,武帝下诏全部族诛,事情牵连到贰师将军李广利,李广利当时正率兵在外攻击匈奴,听到消息,以兵投降匈奴。

后元二年(公元前87)二月,武帝到盩厔五柞宫,武帝正式立幼子刘弗陵为太子,并同时杀其母钩弋夫人,说不想自己死后,让儿子受太后专权。不久病重不起,死在盩厔五柞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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