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丨韓生學
奔忙在抗疫一線的醫護工作者，他們的工作，就是從死神手裡搶人。只是他們穿著防護服，戴著面罩，將人搶回後，誰也不知道他們是誰，長什麼模樣。
他們卻說，不知道我是誰不重要。你若安好，便是晴天。
然而，在歷史與英雄的影集裡，他們穿著防護服的美麗，將永遠定格，哪怕只是一個瞬間。
1 鞋套裡的汗水
曾何敏，懷化市第一人民醫院感染中心唯一的男護士，一個帥氣十足的95後年輕小夥子。遺憾的是，他穿了厚厚的防護服，所有病人都看不到他的帥氣。
1月27日，下午5時20分，當來接他班的護士姐姐提醒並催他快下班時，他才知道早到了下班時間。他與接班的護士姐姐交接核對完治療後，脫去防護服和鞋套，這時，他才發現，防護服裡的衣服已全然溼透，鞋套裡全是積存的汗水。
他看看鞋套，自嘲地搖搖頭，說：“難怪一天都沒有感到要上廁所，原來，早已經變成汗水流完了。”
他於2019年5月申請來到感染中心，成為這裡唯一的男護，因自己有護理過基孔肯雅熱、惡性瘧疾、重症甲流等流行病的經驗，此次疫情來臨時，他第一個報名，並臨危受命成為護理組的一名組長。
△懷化市第一人民醫院感染中心男護士曾何敏自拍的工作照。
本來，這個春節他早計劃好陪外公度過的。外公病危，有可能是老人一生中最後一個春節。疫情來了，不能休假，只得流著淚跟病危的外公通了個電話。作為老紅軍的外公十分贊同他的決定，並互相承諾：堅持到春暖花開，共飲白茶（外公喜歡喝白茶，他也喜歡）。簡單收拾了行李，他住進了感染中心。
1月26日晚，才換班睡下的他被護士長叫醒，看著護士長帶著歉意的眼神，他明白又一場苦戰將開始。他們中心接到電話，一例重症新冠肺炎患者將從縣裡轉來。穿好工作服，準備監護室一切物資和設備，比如氣管插管脫出而重新置管的插管車、突然無負壓的電動吸痰器、呼吸機連接配件與復甦球囊、動脈置管配件、留置胃管配件、CRRT配件等等，一一準備就緒，腦海飛速運轉，計算出到達時間，慢慢等待，徹夜未眠。
凌晨5時50分，病人到達，迅速協助接診。監護提示患者心率150次/分、血氧60%、呼吸50次/分，極度躁動。迅速連接之前準備好的呼吸機，泵入提前備好的鎮定藥物……終於，患者血氧逐漸恢復到正常值，躁動狀態也在丙泊酚、咪達唑侖和右美的協同下逐漸安靜。
鑑於自己是專科護士且擅長急救，患者病情雖危重但還在自己的掌控之中，為避免過多人員接觸造成感染，曾何敏沒有申請其他人員進來共同護理。他就一個人在裡面有條不紊地進行導尿、插胃管、置管有創血壓監測等護理工作。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病人心率趨於穩定，血氧趨於平穩，他這時才反應過來，早飯、中飯都沒有吃。乾脆不吃了，晚飯多吃一點，還節省了一套防護服。
就這樣，到了交接班時間。誰知道，當他將防護服和鞋套脫去時，才發現防護服裡面的衣服全部溼透，鞋套裡面也全是積存的汗水。正當他在自嘲搖頭時，來接班的護士姐姐看到，頓時淚目。
2 我無怨無悔
楊群是新晃侗族自治縣人民醫院的一名護士。疫情來臨時，她主動請纓，成為醫院衝到最前線的醫務人員。
1月26日，一位重症新冠肺炎病人突然出現危急情況，需要馬上靜脈注射急救藥物，楊群按照醫囑，快速準備實施注射。可當她實施注射時，護目鏡起霧，加上病人太胖，無法準確找到血管。十分焦急的她向護士長求救：“我的護目鏡起霧了，看不清血管。”
護士長馬上奔過來，接過楊群的注射器，可她摸索了半天，也無法找到，只聽護士長說：“為病人打了大半輩子針，沒見過血管這麼難找的。”沒多一會，護士長的護目鏡也起霧了。她焦急地對楊群說：“我也看不清楚了。”
楊群對護士長說：“那讓我來吧。我再試試。”她接過護士長手中的注射器，再次摸向病人的手腕，可是護目鏡越來越霧得厲害，哪還看得清血管？而這時，病人情況越來越危急，怎麼辦？大家都焦急萬分。
△新晃侗族自治縣人民醫院護士楊群（右）在工作中。
這時，只見楊群果斷地將護目鏡往頭頂狠力一推。一雙眼睛頓時暴露在病人面前，兩人面對面，距離極其近。護士長被眼前這一幕嚇呆了。這可是傳染病啊！欲制止卻已經來不及。只見楊群已專注地在病人的手腕上找血管。血管被迅速找到，一劑救命藥水，隨著楊群手裡注射器的推進，注入了病人的血管裡。
病人得救了。
然而，護士楊群，感染了。
兩天後她發病，於1月31日住進醫院，2月1確診為新冠肺炎。
好在治療及時，經過十幾天的治療，她於2月16日治癒出院。
出院後，我問她：“你後悔嗎？”
她堅定地說：“只要救到了病人，我無怨無悔。”
3 是醫生都熱愛生命
說起自己的愛將——懷化市人民醫院重症醫學科主任蔣朝陽教授，院長唐斌幾度哽咽。
他說，他永遠也不會忘記那一幕。
1月26日深夜，接懷化市疫情防控指揮部電話，新晃縣一危重病人需要急救，唐斌院長當即安排蔣朝陽率重症醫學科、感染科、呼吸科等方面的專家連夜急駛新晃。
途中，專家們接到告急電話：“出現危急情況。”怎麼辦？視頻“會診”。
蔣朝陽等根據病人的情況，作出決定：“給患者呼吸道插管。”
急馳的救護車，頓時成了作戰指揮車。新晃縣人民醫院的醫生在蔣朝陽等專家視頻指導下，立即成功插管。
△懷化市人民醫院重症醫學科主任蔣朝陽教授向一名新冠肺炎患者詢問病情。
懷化離新晃一百餘公里，當蔣朝陽等一路顛簸到達新晃時，已是凌晨一點。他們來不及休息，馬上進病房查看，並迅速做出轉院懷化治療的決定。
1月27日凌晨，病人順利轉到懷化人民醫院。一夜未睡的蔣朝陽，實在困得不行，將病人移交給等候在醫院裡的同事後，準備脫去外面的防護服，上一趟廁所，喝一口水，順便休息一下。就在這時，推送患者的擔架車上斜坡時病人突然往後一滑。如此重症患者如果滑到地上後果不堪設想。情況十分危急。已經脫去一半防護服的蔣朝陽一個箭步衝上去，一把將快要掉下的病人抱起。
誰知病人一嗆，氣管插管內的血水、痰液噴了蔣朝陽一頭一臉。
所有的人都嚇呆了。
這可是帶病毒的血水和痰液啊！
同事們馬上給他處理，進行一系列補救措施，並將他隔離。值得慶幸的是，他後來並沒有出現被感染的症狀。
許多天後，我找到他，問他：當時為何會有那麼大的勇氣？
他卻輕描淡寫地說：“沒有什麼大驚小怪的，我們是醫生，是醫生都熱愛生命。”
醫生都熱愛生命。簡單一句話，詮釋了一個偉大集體的崇高追求與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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