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21 匈奴的起源和去向之謎

關於匈奴的起源問題一直以來史學界眾所紛紜,迄今為止仍沒統一的答案。司馬遷在其所著《史記》中是這樣記載匈奴的起源的:“匈奴,其先祖夏后氏之苗裔也,曰淳維”。也就是說司馬遷認為匈奴的祖先與華夏族同源。這一說法被班固的《漢書》所沿用。在司馬遷和班固的講述中匈奴的起源大致是這樣一個故事:夏朝末代君主桀荒淫無度,結果被商湯所推翻,夏桀的兒子淳維帶著一支殘部逃到漠北草原,從此這些人的後代就在草原上過期了逐水草而居的生活,這些人就是匈奴人的祖先。然而在商周時期漠北草原上卻並沒聽說有活躍著名為匈奴的部族,那時漠北草原上生活的民族有著鬼方、昆夷、葷粥等稱號。對此王國維在他的《鬼方昆夷獫狁考》提出商周時期的鬼方、昆夷、葷粥、獫猶,春秋時期的戎、狄,戰國時期的胡等皆與匈奴“同種”:“見於商、周間者曰鬼方,曰混夷,曰獯鬻。在宗周之季則曰獫狁。入春秋後則始謂之戎,繼號曰狄。戰國以降又稱之曰胡,曰匈奴”。按王國維的說法匈奴與商周時期生活在草原上的鬼方、昆夷、葷粥等部族其實就是同一種族,只是中原王朝對其稱呼各有不同而已。

匈奴的起源和去向之謎


事實上游牧民族和定居民族有一點顯著的不同就是:沒固定的生活地域,各部族之間的互相融合是相當頻繁的事。商周時期中原王朝對草原遊牧民族並沒統一的稱呼:鬼方、昆夷、葷粥等等都是對草原遊牧民族的稱呼,甚至有時也更為籠統地稱其為胡人或狄人。胡人、狄人其實並不能視為是單一民族,而更多生活在某一地域的民族的統稱:當時華夏民族稱東方民族為夷、南方民族為蠻、西方民族為戎、北方民族為狄,這也就是所謂東夷、南蠻、西戎、北狄,不過也有蠻夷、夷狄這種混用的說法。實際上匈奴很可能並非一個單一民族,而是由草原遊牧民族組成的共同體。正如今天的土耳其人自稱是突厥後裔,可實際上土耳其是西突厥烏古斯部族同小亞細亞當地的安納托利亞人的混血後裔,在血緣上同以阿史那部族為核心的古代突厥汗國其實並不密切。類似的情況也存在於匈奴:五胡亂華中的羯族就被稱為匈奴別部,而實際上羯族與匈奴本部甚至都不是同一人種。從現存的匈奴墓葬考古發現來看:匈奴本部基本以黃種人為主,然而羯族卻具有典型的白色人種特徵。這恰恰證明匈奴極有可能是涵蓋草原上不同種族不同部落的共同體。那麼這一共同體是如何形成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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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知道周王朝和戎狄部族是一對老冤家:公元前8世紀中葉周宣王征伐獫狁、西戎,公元前771年犬戎又攻破了西周都城鎬京。秦襄公因護送周平王東遷之功而受封西周王朝起源的岐山一帶,然而這一帶已被西戎部族佔據,事實上秦國的崛起就是在與西戎部族的一次次戰鬥中實現的。那麼戰敗的西戎部族去了哪兒呢?當然其中相當一部分被秦國同化,最終融入到中華民族大家庭之中。但也有不少戎狄部落選擇了向西或向北遷徙,至於這些部落遷徙到了何方史書中沒有明確記載,不排除其中相當一部分可能遷徙到了距離中原相對更遠的漠北草原。《周秦少數民族研究》一書就認為匈奴的先祖應該是被秦國擊敗的西戎義渠部族——該書給出的理由是《史記·秦本紀》中記載:秦惠文王更元七年(公元前318年)“韓、趙、魏、燕、齊帥匈奴共攻秦。”;而《戰國策·秦策》中記載的是:這一年義渠“起兵襲秦,大敗秦人於李伯下”。如果同時參照《史記》和《戰國策》可以推斷匈奴就是義渠。同樣史書中也有記載:趙國李牧大約在公元前264年到262年期間曾與匈奴發生過戰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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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上述的夏朝後裔說、同種異名說、義渠演變說,也有一部分人認為匈奴可能是從西方遷徙而來的某支民族。迄今為止史學界仍不能就匈奴起源得出統一的答案,那麼我們也許可以換個角度思考:為什麼一定要先入為主哪種說法是正確的而排斥其他說法呢?應該說目前各種說法各有各的道理,卻也都有各自的缺陷。在這種情況下我們其實不妨大膽推測:匈奴並不一定是單一起源,而是漠北草原上游牧民族形成的共同體,其構成部分可能包括一部分華夏族人與戎狄部族。事實構成匈奴這一共同主體的各部落直到戰國末期才逐漸出現在史書中,在此之前草原上存在過林胡、樓煩等諸多部族,卻獨獨不見匈奴之名。恰恰正是在戰國末期到秦漢一統之間這段時間裡草原上原本四分五裂的各部族似乎是突然之間統一在匈奴的大旗之下,從此草原諸部族都開始被冠以匈奴之名。五胡亂華時期除了羯族之外前趙的開國之君劉淵也被稱為出自南匈奴別部,由此可見匈奴的確是一個混合了草原諸部族的共同體。說到這兒大家不覺得巧合嗎?為什麼在戰國末期到秦漢一統這段時間裡草原諸部突然之間就形成了匈奴這一共同體呢?從時間上看草原諸部的統一恰好同中原王朝的統一時間是如此接近,那麼這究竟是一種巧合呢?還是背後有著深刻的歷史演變的內在邏輯呢?其實恰恰是因為中原的統一趨勢催生了草原諸部的統一:遊牧經濟本來是很脆弱的,對遊牧民族而言要供養一個龐大的國家組織其實是相當不划算的,可遊牧經濟的脆弱性註定了遊牧民族的劫掠衝動只能減弱而無法根絕,那麼一旦定居的農耕民族形成了高度中央集權的大一統帝國之後原來零散的小部落就無法再衝擊這種大帝國的防線了,他們只有一種選擇就是各部族聯合起來形成一個草原遊牧帝國——這就是匈奴人得以一統草原的內在邏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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匈奴在戰國末期的初次亮相是被李牧重創,這時的匈奴還尚未實現對草原諸部的完全整合,只是陰山一帶的一個部落而已。與此同時在匈奴的西部月氏已是控制了整個河西走廊的強大國家。月氏對匈奴這個新興的小弟似乎並不友好——匈奴頭曼單于迫於月氏的壓力將自己的兒子(後來的冒頓單于)送到月氏當人質。冒頓被送到月氏後頭曼單于的後妻就唆使頭曼進攻月氏以趁機除掉前妻所生的冒頓,從而讓頭曼改立自己的兒子為繼承人。冒頓偷了月氏的良馬,騎著它逃回匈奴。頭曼單于認為他勇猛,就命令他統領一萬騎兵。冒頓製造了一種響箭,訓練他的部下騎馬射箭的本領,下令說:“凡是我的響箭所射的目標,如果誰不跟著我全力去射擊它,就斬首。”首先射獵鳥獸,有人不射響箭所射的目標,冒頓就把他們殺了。不久,冒頓以響箭射擊自己的愛馬,左右之人有不敢射擊的,冒頓立即殺了他們。過了些日子,冒頓又用響箭射擊自己的心愛的妻子,左右之人有感到恐懼的,不敢射擊,冒頓又把他們殺了。過些日子冒頓出去打獵用響箭射擊單于的馬,左右之人都跟著射。於是冒頓知道他左右的人都是可以用的人。然後他跟隨父親頭曼單于去打獵,用響箭射擊頭曼單于的頭,他左右的人也都跟著把箭射向頭曼單于,頭曼當場身亡。之後冒頓又把他的後母及弟弟還有不服從他的大臣全部殺死。自立為單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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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的匈奴受到東面的東胡和西面的月氏東西夾擊,不得不在夾縫之中艱難求生。東胡為了試探匈奴的新君主,於是就逼迫冒頓交出國寶千里馬。冒頓詢問眾臣的意見,大家都認為:千里馬乃是匈奴的國寶,斷無輕易贈與他人的道理。然而冒頓卻說:”不可因為一匹馬而與鄰國失和“。誰知東胡得寸進尺地向冒頓索要閼氏(單于的妻子),匈奴眾大臣無不義憤填膺,但冒頓卻說:“怎能為了一個女人而與強大的東胡作對呢?”得到匈奴的寶馬和閼氏後東胡放鬆了對匈奴的警惕——在其眼中匈奴除了逆來順受啥也做不了,於是東胡又向匈奴索要土地。冒頓拍案而起:“土地是國家根本,怎能隨便送人?!”隨即帶領志在必得的匈奴人打敗東胡。征服東胡後對當年在月氏當人質的經歷念念不忘的冒頓兵鋒西指,在匈奴的軍事壓力下月氏人分化為兩支:一支西遷逃亡,被稱之為大月氏;另一支留在了敦煌南山並臣服於匈奴,這支被稱為小月氏,霍去病在河西之戰後將這一地區納入漢朝版圖,小月氏隨即又歸順了漢朝。公元前200年冒頓單于又在白登山(今山西省大同市東北馬鋪山)將御駕親征的漢高祖劉邦圍困七天七夜不得脫身,也許是因為白登之圍的教訓太過深刻,以致於在此後的六十餘年見漢朝始終處於被匈奴壓制的狀態,直到公元133年漢武帝劉徹以馬邑之謀揭開了漢朝對匈奴戰略反擊的歷史序幕。漢匈戰爭前後歷經130餘年,最終北匈奴人絕大部分踏上西遷之路,逐漸消失在茫茫草原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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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後北匈奴就從中國的史籍中失去了蹤影,關於北匈奴的去向史學界一直存在爭議。直到隨著近代中外歷史文化交流以及新的考古發現才逐漸勾畫出北匈奴西遷的大致路徑:在公元91年北單于戰敗後率殘部西逃至伊犁河流域的烏孫國,在其立足後仍然出沒於天山南北,實施掠奪。公元119年北匈奴攻陷了伊吾(今新疆哈密),殺死了漢將索班。為了對付西域的北匈奴,東漢朝廷任命班勇為西域長史,屯兵柳中(今新疆吐魯番一帶),班勇於公元124年、126年兩次擊敗北匈奴,西域的局勢開始穩定。在班勇離職後北匈奴勢力又重新抬頭,漢將斐岑於137年率軍擊斃北匈奴呼衍王於巴里坤(今新疆巴里坤),公元151年漢將司馬達率漢軍出擊蒲類海(今新疆巴里坤湖),擊敗北匈奴新的呼衍王,呼衍王率北匈奴又向西撤退,拉開了第二次西遷的序幕。錫爾河是中亞的內陸河,流經今天的烏茲別克、哈薩克等國,注入鹹海。在漢時這裡是康居國。北匈奴在西域遭到漢朝的反擊,已無法立足,大約在160年左右北匈奴的一部分又開始了西遷,來到了錫爾河流域的康居國。不過這批遷徙到康居故地的北匈奴後裔很快又消失在歷史長河中。直到公元290年左右一支名為匈人的部族滅掉了頓河東岸的阿蘭國,當地人只知道只是一支來自亞洲的黃種遊牧民族。不過關於遷徙到歐洲的匈人是不是北匈奴後裔史學界一直有爭議。事實上游牧民族和定居民族有一點顯著的不同就是:沒固定的生活地域,各部族之間的互相融合是相當頻繁的事。今天的土耳其人自稱是突厥後裔,可實際上土耳其是西突厥烏古斯部族同小亞細亞當地的安納托利亞人的混血後裔,在血緣上同以阿史那部族為核心的古代突厥汗國其實並不密切——甚至都不是同一人種。同樣所謂的匈奴其實是一個囊括了草原上眾多部族的聯盟,而並不是一個統一的整體。根據目前所知的考古證據只能大略推斷出歐洲匈人應該是來自北亞草原的一支遊牧民族,至於其和北匈奴嫡系之間的血緣究竟多近多遠那就只有天知道了,至少目前史學界對此是沒統一的說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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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上我們並不能簡單將歐洲匈人視為匈奴人的後裔——正如今天土耳其把匈奴、突厥等古代亞洲遊牧民族認作祖先的行為引起全世界譁然一樣:匈奴本來就不是單一民族,而是草原遊牧民族形成的共同體,在西遷過程中早已經歷了複雜的演變過程,與各種不同的民族均存在融合跡象。我們唯一能確定的是歐洲匈人的祖先的確是來自北亞草原的遊牧民族,但其與匈奴嫡系的血緣遠近是無法確定的。我們能確定的另一件事就是:無論歐洲匈人與匈奴嫡系有何關係,但匈人西遷的確深刻影響了整個亞歐大陸的歷史進程:當匈人剛一踏上歐洲的土地就滅掉了頓河東岸的阿蘭國。375年匈人向黑海沿岸的東哥特人發起進攻,受到匈人威脅的東哥特向西逃到西哥特人的地盤並和西哥特人組成聯軍。東、西哥特聯軍在德涅斯特河(流經今天的烏克蘭和摩爾多瓦)擺下軍陣,準備迎擊匈奴,而匈奴人則趁夜晚偷偷從德涅斯特河上游渡河,然後抄襲哥特人的軍陣背後。被匈人擊敗的哥特人渡過多瑙河定居於羅馬帝國北部。除了哥特人之外其他的日耳曼、斯拉夫蠻族紛紛在匈人的戰略壓力下逃到羅馬帝國境內躲避。公元400年的秋天匈人在喀爾巴阡山以東休整了25年之後開始了新的西征。這次他們的目標不再是日耳曼蠻族,而是羅馬帝國,不過他們和羅馬的第一次接觸還是彬彬有禮、一團和氣的:這一年有一個叫蓋尼亞的東羅馬將官在謀反失敗之後逃過多瑙河下游,一頭扎進匈人的地盤。匈人將這名叛將的首級送到君士坦丁堡,獻給了東羅馬皇帝。公元405年匈人襲擊了哥特人,哥特人越過阿爾卑斯山,進入羅馬帝國的腹心——意大利。結果在一個叫法哀蘇里的地方遭遇西羅馬軍隊的襲擊以及背後匈人的追殺,最終全軍覆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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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4年匈人首領盧加單于去世,他的兩個侄兒阿提拉和佈列達共同繼承王位,各掌管一部分領土。兩位單于即位不久便發動了對東羅馬帝國的戰爭,要求東羅馬皇帝交出匈人的叛逆,還要年貢翻番,由350磅黃金上漲到700磅黃金,東羅馬皇帝受武力脅迫,只得答應。445年佈列達單于神秘遇刺,阿提拉成為了匈人帝國唯一的單于。阿提拉獨掌大權後馬上就發動了大規模的戰爭:在北歐和東歐盎格魯撒克遜人為躲避匈人而逃亡英倫三島,許多日耳曼和斯拉夫人的部族被迫臣服於匈人。在鞏固了東方和北方後阿提拉大單于在447年大舉進犯東羅馬帝國,東羅馬帝國軍隊接連戰敗,匈人的騎兵一直深入到達達尼爾海峽和希臘的溫泉關,嚴重威脅到東羅馬帝國首都君士坦丁堡的安全,東羅馬帝國皇帝被迫求和,雙方在448年簽定和約,東羅馬除了馬上向匈奴支付賠款6000鎊黃金,年貢也由700磅黃金漲到2100磅黃金。至此阿提拉的帝國東起裡海,西至萊茵河,北到北海,南到黑海,將今天俄羅斯的歐洲部分、德意志、波蘭、匈牙利等地盡數收入囊中。然而阿提拉並不滿足於此——他將進一步擴張的目光鎖定在了西羅馬帝國。450年阿提拉派使者來到羅馬,要求娶西羅馬皇帝的妹妹荷諾利亞公主為妻,並要求西羅馬帝國拿一半的國土作為嫁妝。西羅馬方面自然無法接受如此苛刻的要求,於是雙方隨即爆發了戰爭:阿提拉集結了匈人騎兵以及臣服於他的斯拉夫、日耳曼各部族的軍隊50萬渡過萊茵河,向西羅馬統治下的高盧地區(今法國)發動進攻。高盧的城市就如同草原上獵物一樣被匈人一個接一個地摧毀,最終阿提拉的大軍兵臨奧爾良城下。在這裡阿提拉遇到了自己的剋星埃提烏斯。埃提烏斯是羅馬人與汪達爾人的混血,他於公元418年作為羅馬方面的質子來到了匈人的王庭,與此同時當時的匈人王庭也向羅馬方面派出了質子——此人不是別人,正是後來的匈人單于阿提拉。埃提烏斯在作為人質生活期間近距離接觸觀察了匈人的一切情況——他不僅熟知匈人的內部情況,而且和匈人內部的實權派人物打得火熱。盧加單于執政時期埃提烏斯曾兩次借得匈奴軍,用以平定西羅馬的內亂。後來阿提拉在位時埃提烏斯又三借匈奴軍,用以征討西哥特人、勃艮底人等蠻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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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友間的爭鬥往往沒有勝利可言,他們彼此熟悉,常常在對方進行下一步的行動之前就預先做好準備,每一次的較量都是真正的較量,幾無意外可言。而埃提烏斯和阿提拉這對昔日的密友,各自麾下的軍隊都是由當世最強大的士兵組成:羅馬人和匈人。與此同時雙方也都各自拉攏了部分日耳曼蠻族。此次會戰雙方損失慘重:西哥特王提奧多里克一世戰死,結果是匈人被趕到萊茵河以東。但阿提拉並沒有因此接受教訓,而是於次年領兵避開高盧,翻越阿爾卑斯山脈攻入意大利北部。也許是對阿提拉入侵的恐怖記憶猶新,歐洲人給他送上了“上帝之鞭”的稱號。匈人攻佔了重鎮阿奎萊亞,揮師直搗帝國的首都羅馬城。西羅馬皇帝萬分驚恐,只得派羅馬教皇利奧一世與匈人議和。恰在此時匈人軍中突發瘟疫,而東羅馬帝國的援軍也快到達羅馬城,因此阿提拉便答應議和,但在撤軍前仍揚言:如果西羅馬皇帝不把他的妹妹荷諾利亞公主給自己送過來,他還會來攻打西羅馬。就這樣羅馬人眼睜睜地看著匈人滿載著搶奪來的財物揚長而去,只留下意大利北部的一片廢墟。就在阿提拉撤軍不久他就神秘死亡,而他的對手埃提烏斯也在羅馬內部的政治鬥爭中被充滿猜忌的皇帝殺死。阿提拉死後他的兒子們為爭奪大單于之位,打起了內戰,454年東哥特、吉皮底人組成聯軍在匈牙利打敗了匈人,迫使其退到南俄羅斯草原。461年阿提拉的一個兒子妄圖重建匈人帝國,發動了對多瑙河流域的東哥特人戰爭,遭到失敗。468年他又發動了對東羅馬帝國的戰爭,結果自己戰死沙場,從此匈人逐漸沉寂了下去,直至被歷史徹底遺忘。匈人帝國崩潰不久的476年西羅馬帝國的末代皇帝羅慕洛·奧古斯都被蠻族出身的僱傭軍首領奧多亞克廢黜,西羅馬帝國滅亡,隨即在其廢墟之上誕生了一系列日耳曼國家,歐洲歷史由此進入中世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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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提拉的匈人帝國的確活躍於如今匈牙利的潘諾尼亞草原,因此人們很自然地在匈奴人、歐洲匈人、匈牙利人三個概念之間劃等號,然而這樣的劃分卻並不一定科學:嚴格意義上游牧民族之間大多具有各種各樣的親緣關係,因為他們不像定居民族——今天可能在蒙古草原生活,一旦遭遇天災或戰爭就可能轉移到中亞生活,再過一段時間可能又跑到東歐南俄草原上生活。實際上匈奴作為一個龐雜的族群,分佈在幾百萬平方公里的廣袤土地上,正如今天的我們無法用某單一人種來指代全體美國人一樣,匈奴人內部也同樣存在不同的血緣,很難一言蔽之。總體而言:南匈奴更接近黃種,而北匈奴更接近白種。隨著考古成果的不斷湧現,越來越多的證據表明:歐洲匈人與匈奴在人種、語言和藝術形式上都存在非常大的不同。匈奴人和歐洲匈人之間的關係迄今為止尚未得出統一結論,如果我們直接在兩者之間劃等號,那麼是不是也可以將今天的土耳其人、土庫曼人、哈薩克人等突厥語族的民族全部劃等號呢?既然匈奴人和歐洲匈人之間不能劃等號,那麼歐洲匈人和匈牙利人之間呢?如今匈牙利的主體民族是馬扎爾人。馬扎爾人的命名方式是先姓後名,這和周圍的印歐語系的民族正好相反,倒是和深受華夏文明影響的東亞各國一樣。關於馬扎爾人的起源一直眾所紛紜:有人認為他們是匈人統治下的部族之一,有人認為他們來自突厥語系的民族,另外美籍華裔學者朱學淵認為馬扎爾人是從中國東北出走的靺鞨。但無論哪種說法都認為馬扎爾人最初是生活在亞洲北部的遊牧民族,這點匈牙利官方和人民也都承認。從公元800年開始馬扎爾人和眾多遊牧民族一樣,沿著橫貫亞歐的大草原逐漸向西遷徙,同時期波斯的歷史地理學家勾勒出他們遷徙的路線:離開烏拉爾山,先遷到亞速海北面,後來又遷第聶伯河下游,接著喀爾巴阡山脈,藉此越過多瑙河進入了歐洲的腹地。馬扎爾人進入歐洲後便四處燒殺搶掠,大半個歐洲都成為馬扎爾騎兵的劫掠對象,德意志、意大利、法國都深受其害。當時,北歐的維京海盜也在四處洗略,馬扎爾人與維京人一陸一海,並稱“海陸雙雄”,他們在歐洲各地如入無人之境般橫衝直撞。然而此時阿提拉所構建的匈人帝國早已滅亡,換句話說馬扎爾人和匈人其實也是兩個民族,彼此之間的交集就是都是以今天的匈牙利草原為統治核心,所以不排除部分(甚至相當部分)匈人融入了馬扎爾人,但這依然不能改變這是兩個民族的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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