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萬元的貸款+外債,這名兵團監獄民警快還完了

週一,南疆阿拉爾,天氣陰。

街上的紅燈籠漸漸多起來了,年味兒越來越濃。因工作安排,下午抽出兩個小時的時間,我參加了由監獄領導帶隊的慰問活動。

說是“領導帶隊”,其實總共就領導和我倆人。路上我還在想,到了民警家裡千萬別冷場,搜腸刮肚想著說一些喜慶的話,活躍一下氣氛。

但每到一家,心裡最柔軟的地方就會被刺痛一下,有種想哭的衝動。

//01//

最先去的一家是位患病的戰友。提前電話聯繫,他沒去醫院,也沒有去社區診所,剛好在家。

他早早便在樓下等候,這令我們很糾結。慰問不是來添麻煩,而是想送上一點單位集體的關心,以及瞭解一下情況,聽聽還有什麼困難。

進門,家裡佈置很整齊,也很溫馨,就跟他在單位時一樣,警服從來都是整整齊齊,工作也是一絲不苟。

領導送上慰問金,簡單聊兩句,“錢不多,更多是心意。好好養病,早日歸隊!”

“一定!”

下樓的時候,他又把警服外套給披上了,執意要送。看得出,這個時刻於他而言,很鄭重。所以即使病休,也要把警服穿上,讓領導和戰友們知道,他還是這個溫暖集體裡的一員,還在保持一顆戰鬥的心。

看上去,很普通;聽上去,很平凡。但他,以及很多像他一樣的戰友,對監獄工作有著難以名狀的特殊感情,這是一份職業,更是一項事業,大漠邊緣安放了青春,也寄託著無限夢想。

//02//

他的家在頂樓,沒有電梯,即使快步走也得兩三分鐘才到家,更何況他的身體狀況並沒有年輕人那麼好。

其實事後我才知道,他早早就下了樓,到小區門口等候,擔心我們找不到他的家,或者說,擔心浪費時間耽誤行程。

他真的已經不再年輕了,我沒留神,快步往前走的時候,已經遠遠把他落在後面。但就在四年前,在監獄大院裡,他還小跑著過來,跟正在執勤的我說稿子的事情,還在勸我,千萬別放棄寫作。

上樓的時候,他固執得讓領導和我走在前面,邊走邊說,“別客氣,千萬別客氣。”

嫂子也在家裡,他和她笑得很燦爛,除了工作和生活在眼角、頭髮留下的痕跡,他們一直讓房間充滿溫馨的感覺。如同他此前寫下的文字,熬過的夜,以及由此誕生的作品,令人感到溫暖,如沐春風。

領導的話令我印象頗深,有的人對集體貢獻遠大於索取,而當集體想給予什麼的時候,卻總覺得自己做得不夠多、不夠好。這樣的戰友,這份感情,值得尊重。

//03//

他的母親也在家裡。我們進門的時候,她非要做餄烙面,讓我們嚐嚐甘肅老家的味道。

由於我有一段時間被單位外派學習或抽調到專項組工作,所以並不瞭解他家發生的情況。

“花了47萬左右。其中有向銀行貸款,也有單位發動捐款給的支援,還跟要好的戰友借了一部分。”

前年底,他的愛人因患癌症,雖多次手術治療,無奈病情太重,終究不治,與世長辭。

略感欣慰的是,由於工資待遇的提升,收入在增長,所欠的外債已經還了大半,“現在還欠一部分,爭取今年全部還清。”

他的兩個孩子已經放假,正趴在餐桌上寫寒假作業,小女兒很可愛,大眼睛忽閃忽閃的,“叔叔好!”大兒子則沉浸在作業中無法自拔,他責怪說,“快打招呼。”

他說,多虧了母親在家裡幫忙,否則,真不知該怎麼辦。我們找話題聊,問阿姨,是阿拉爾好還是老家好?

阿姨說,老家好。生活一輩子的地方,哪有說不好的道理。

當領導把慰問金給他的時候,阿姨忍不住落淚。我很愧疚,會不會是因為我們的話又勾起了傷心往事……

沙發上的布套雖然很舊了,卻很乾淨;家裡的擺設很簡單,卻透著一股子家的味道。

他介紹說,自己的親侄子也來阿拉爾工作了,在警務站當輔警,一個月有6000多塊錢的工資。南疆這片土地,重情重義,值得為之奮鬥。

臨走,領導掏了一下衣兜,除了幾張一元紙幣,就是兩百元的“大票”了,都給了孩子,“買個文具。”

回去的路上,領導說,剛才那位民警的愛人病危時,他火速趕往醫院,剛到病房,就接到了緊急任務(必須到現場那種),只能再折返回去。

在民警需要的時候,努力去做一些事情,是必須的,也是值得的。

眼下,天很冷,心情很複雜,但未來,一定是溫暖且光芒透亮的,我相信。


分享到: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