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年前奶奶去世 全家人的大聚会 葬礼花了1400元


1988年8月,我86岁的奶奶在老家山西临猗县闫家庄乡南王庄村辞世,此时我正好从永济回到运城的父母家中,赶紧和父母一起赶回老家办理后事。之前奶奶已瘫痪几年,曾被父亲、叔叔轮流照顾。当时父母的房子很小,奶奶住在狭小的空间里,夏天热得要命,但当时只有台小电扇很难解决问题,尽管父亲很孝顺,奶奶还是没少遭罪。当奶奶自己感到来日不多时,坚持要回老家落叶归根。图为我在自家的老院子留影。#自拍我的故事#

我的女儿刚刚两岁多,她跟着我们第一次踏上故乡的土地。她和曾祖母好像就见过一面,此时的曾祖母已被病魔折磨得毫无精气神,但看到孩子后两只眼睛还是有点发光。从孩子身上老人能感到自己生命的延续,她的心灵得到了极大的安慰。孩子不懂得和曾祖母永别了,也不知道悲伤,反而感到在一个陌生的地方很好玩。亲人们送的纸扎很是吸引了她的眼球,她时不时发出的笑声更反衬了悲伤的气氛,在大家黯然神伤的时候又感到了希望。

我爷爷、奶奶养育了6个孩子,在那战火纷飞、兵荒马乱的年代,他们已经穷到煮饭的水已经开了,米还不知道在哪的窘境,无奈将最小的儿子和女儿送人抚养。即使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们仍咬牙供长子——我的父亲读书,使我的父亲解放后参加工作改变了命运。后来父亲和叔叔每月各孝敬她5元钱,但她从来不舍得乱花一分钱,大部分都给孙辈们花了。此时顶孝子盆的我父亲已经64岁,送葬时我生平第一次看到他眼泪止不住的流出。


村里许多人家都是一个姓氏,许多人家都沾亲带故,在农村即使没有亲戚关系邻居们也是要相互照应着共渡难关的,不像现在城里人谁也可以不靠谁。奶奶乐于助人,和老姐妹、晚辈们结下了深厚的情谊:曾记得1966年,我的堂伯病了到运城住院,她介绍陪伴的亲友们到我姥姥家住宿,我姥姥赶紧借被子并为亲友们做饭;曾记得1975年,她鼓励在外工作的儿子们想方设法帮村里购买供电设备,改变了村里晚上照明靠煤油灯的历史。

奶奶的棺材入土了。这副棺材还有个故事:60年代我的父母在临汾工作,大约在60年代后期我父亲的弟兄们凑钱买了一颗树的棺材板,暂时放在运城我居住的姥姥家房檐下,等到有顺车的时候再拉回临猗为我奶奶做棺材;这下我高兴了,成天和一帮小屁孩在板上面走来走去,还可以在上面写作业;可是比我奶奶小两岁的姥姥受刺激了,她仅有一儿一女暂时没有买棺材的能力,因此事很是耿耿于怀,直到1974年她的棺材落成才释然。

奶奶的棺材板在运城放了好几年,那用铁丝绑在一起解开的一棵树成了我儿时难忘的记忆。所幸那个年代小偷不猖獗,我家经常没人这些板也没有丢失;80年代我家在运城张家巷准备盖房的一根大梁就不翼而飞了。那个年代的老人可能经历过战乱,见惯了太多的生离死别,对死亡比较达观,一般过了60岁就想法准备好棺材,这样他们看着似乎就踏实些。埋葬奶奶最后花了1400元,当然有的帮忙的是不需要给钱的,许多乡亲们都来填了把土。


将我奶奶埋葬后,我家的部分直系亲属在一起合了个影,本来这里应该有我参加过抗美援朝的老军医大姑父,也应该有特别疼爱我的大姑姑,但他们均因病过早的离开了人世,不难想象当年奶奶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心情。图中的许多人都是奶奶抱大的,仅1957年的孙辈包括我就有3个,她当时真是忙得一个个的接手。奶奶曾把我带到1岁多,然后由我姥姥接手带到15岁,我当时年龄小不懂事仅和姥姥特别亲,现在想想对奶奶太歉疚了。

奶奶去世后的“五七”时,我来到了奶奶居住过的房子前。这间房子的一半曾是生产队的库房,墙上写的“仓库安全制度”仍历历在目;奶奶用过的小土灶仍可使用,她为我在炉壁上烤饼子的香味似乎还在空中弥漫,但此时已是物是人非。这里有我多少童年的幸福回忆:当年每次来看奶奶,奶奶总从包的严严实实的手绢里给我掏出两角钱(这钱我不敢花,给了我穷困的姥姥以赢得夸奖);或给我蒸一个黄灿灿的黍子面窝头,笑着看我狼吞虎咽的吃。

奶奶去世的周年,亲人们从四面八方赶了回去,这是我们家亲属一次难得的大聚会,几年后图中我的堂伯母、父亲、婶子先后去世。这些长辈亲人都有恩于我,然而我扪心自问:我为他们曾做了什么?为此我内心常常不得安宁。转眼间我已是63岁的老人,当有了外孙女后,才知道带孙辈的不易,更怀念我逝去的老人特别是我没有怎么报恩的奶奶。所幸在奶奶去世的4个月前,我专程去看了次她老人家,不然的话我将后悔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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