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不光光是裁員年,還有這些你不知道的辛酸!

裁員不是寒冬唯一的註解。

初春有驚雷。

上週滴滴內部流出了虧損109億人民幣的文件,程維宣佈全國裁員15%,近2000人將成為滴滴寒冬的告別者。在BAT及國內頭部企業爭先恐後表明“都是人員調整”的當口,滴滴做了過冬這件事最直面的表率。

農曆新年前,曾經多次佔據頭版的錘子因為超過六成員工被裁的新聞,又一次成為了短暫的焦點。更早時候的2018年底,通用裁員、宜家裁員,傳統行業到互聯網行業,“裁員”二字,刺眼決絕。

往年的二三月,是春天的開始。踏青、賞花、下江南,辭職、漲薪、換老闆,是這個季節一貫的節奏。但是從2018年起,這個習慣開始有所改變,尤其2019年的初春,滴滴一聲吼,加長版的冬天昭然若揭。

“寒冬”究竟意味著什麼?

1、踏空

兩年前,李浩從阿里巴巴離職。

離職前,他並沒有騎驢找馬為自己選好下家,而是想著休息下,拯救已經被透支了三年的身體。離職後的半個月,在深圳做開發的大學同學找到他,問李浩是否願意加入順豐。

在阿里工作的三年裡,李浩擔任的是產品經理的工作,做方案、開通宵會、加大夜班這些都是常態,每個月都能看到好幾次杭州的日出,“根本不用登泰山,天氣好的時候,西溪園區8號樓的6層平臺,一推門明晃晃的紅圓盤,特別醒腦。”


2019,不光光是裁員年,還有這些你不知道的辛酸!


P6崗、加上年終獎,一年下來李浩的收入在40萬左右。這在阿里的薪酬體系裡連中等都排不上,但是五年前,李浩很知足。“那個時候剛從一家電子商務的創業公司出來,不是不想幹,是公司融不到錢,生存空間完全被擠壓,能去阿里我求之不得。”

在阿里,除了校招的畢業生是P5崗,像李浩這樣的P6、P7崗比比皆是,尤其產品和研發佔多。在阿里四五萬的普通員工中,李浩和很多人一樣,薪水、加班都不是他們最在意的,同樣和許多最終離開阿里的人一樣,看不到的上升空間才是壓倒他們的最後一根稻草。

在阿里的三年間,他的直屬上級換了五個,升職幾率從40%降到零,一點點掐滅了李浩的希望。“很多人甚至等不到’百阿培訓’的結束,就把自己的職業前景一眼望盡了,選擇辭職是必然的,也是無奈的。

然而,去順豐也不是李浩最想要的結果。他是上海人,杭州是他能接受的離家範圍內比較合適的城市,除此之外南京也是一種選擇,但是深圳對李浩來說,遠了。“小孩今年六月就要出生,我想離家近點,順豐給的薪水和阿里持平,沒啥勁兒,今年連年終獎都沒有。”

2018年底順豐市值跌了一半,僅有1445億元,股價累計跌幅達53%,順豐的多元化發展反而成了自身的桎梏,快遞業務被夾擊,電商優勢不明顯,大灣區的寵兒光環稍顯黯淡,“出走”成為了部分員工之間心照不宣的想法。

就在李浩準備離開深圳的前半年,“寒冬”的氣氛開始迅速蔓延,資本猶豫、裁員風聲四起,想換工作的人,把伸出去的腳慢慢地收了回來。

“原本談過的兩三家企業,突然就沒了下文,我也沒搞清楚他們是收緊職位了,還是嫌我開的年薪高。”總之,現在的李浩騎虎難下,只能持觀望態度。一方面,市場職位有限,尤其互聯網熱度退卻後,能像字節跳動這樣持續拿到融資的公司並不多,細分領域的融資更需要強大的團隊實力和足夠清晰的市場前景才能成為資本的寵兒。沒有錢公司就不願意放職位出來,更何況是高薪職位。

另一方面,像李浩這樣在頭部企業“鍍過金”的,也無法接受年薪的下調。儘管更換城市、行業和工作職能,這種薪資的變化是無可避免的,可是對他們來說,“已經拿到了這個水平,就不能往下走了,還是再等等吧。”

2、焦灼

上午十點剛開完年度目標會,午餐時還和業務線老大談笑風生,下午三點HR就通知姜勇籤離職同意書。前後不過幾小時,被HR通知的時候,姜勇還以為公司提前過起了愚人節。然而這確實是一場未曾張揚、卻蓄謀已久的裁員計劃,隱蔽而快速,姜勇的直接上司不知道,他本人更是在那幾個小時內,處於不可置信的狀態。

姜勇的“前”公司是國內排名前二十的一家遊戲公司,主要做網遊開發,這幾年手遊項目也日漸增多。2018年遊戲版號成為了懸在公司頭上的一把利劍,毫無他法只能死守。

原本在多個平臺上運營的幾款遊戲,在紅利高峰期過後進入了收入斷崖式下滑,新的遊戲尚未獲得版號的情況下無法進入商用階段,整個2018年,公司處於吃老本的苦撐階段。

雖然日子不大好過,但是姜勇完全沒有料到裁員會和他發生關係。5年前剛進公司的時候,他的職位是戰略發展部研發主管,負責的是自產遊戲的產品設計以及海外獨立遊戲的版權購買。

在姜勇的帶領下,他所在的研發二組負責的那款單機遊戲,在2015-2017兩年間基本都做到了1000萬左右的月流水,利潤收入也相當可觀。同時和國內另一家專攻獨立遊戲的廠商聯合引入的兩款遊戲,也在分發平臺上取得不錯的口碑,還曾經獲得過App Store三週的推薦。

2018年最艱難的時候,姜勇所在的團隊仍然堅持做新遊戲的開發,並試圖在小遊戲領域找到突破口,“我們始終覺得版號這件事總會解決,政策一釋放,我們就能鬆口氣,大家無非是在憋著一口氣,看誰能等到最後。”

2018年最後幾天,首批遊戲審批名單正式發佈,姜勇所在的公司赫然在列。他記得那天上海下著雨,很冷,他和項目組的同事們去公司隔壁那家熟悉的居酒屋痛痛快快喝了一頓大酒。出來的時候,組裡畫原型圖的王胖子說,今年年終獎肯定有著落了。那一刻,姜勇也曾經這樣以為。


2019,不光光是裁員年,還有這些你不知道的辛酸!


事情來得太突然。還有十五天就是農曆新年,沒有等來年終獎,姜勇拿到的是一紙離職同意書。HR向他保證錢方面會賠足,只要他願意主動離職,一切好說。

“那一刻我有太多問題,好好的怎麼就把人裁了?為什麼還是我?但是最終我一個也沒問。直屬上司都被瞞著的情況下,這事公司早就計劃好了,問也是白問。”

挺過版號“寒冬”的遊戲業,正在進行不動聲色地進行一場洗牌。從內到外,從個體到組織。在等待期消耗太多元氣的公司,雖然有幸被曙光再度關照,但卻不得不著手調整業務結構,尤其是人員結構,而高薪人員首當其衝成為公司需要重新評估的對象。

姜勇所在的部門,雖然曾經創造過不斐的成績,但自研產品週期長、成本高、市場風險不小這些因素都是公司潛在的炸彈。除了騰訊、網易、遊族這類收入頭部公司外,其他中小公司都是如履薄冰。“一開始很意外,後來想明白了,不裁我這種高年薪、高獎金提成的,裁誰呢?”

雖然嘴上說著正好休息休息,等年後再找工作,但是姜勇已經按捺不住開始多方聯繫了。“房貸等不了、小孩上學的錢也等不了,過年要給雙方父母一大筆錢也省不了,我哪敢真休息啊!”

在問及是否繼續耕耘遊戲業時,姜勇猶豫了一會兒說,“打算轉行,以前考慮過VR行業,但是它也不景氣。我想了想,準備轉雲計算了,未來五年應該不成問題。

3、突圍

過年前,王志強在公司群發了條消息,想要在放假前請全公司吃頓飯。這個十五人的群突然熱鬧起來,同事們調侃老闆肯定偏心給志強多發了錢,他才會這麼大方請大家吃飯。

志強沒在群裡解釋,到了飯桌上敬酒的時候,他才說年後自己就不來了,要去國內那家知名的自動駕駛公司上班了。

農曆新年後,自動駕駛領域迎來了一波熱鬧。Nuro.ai獲得了軟銀投資的9.4億美元,圖森未來完成了9500萬美元的D輪融資,一舉成為新晉獨角獸企業。這個領域一直是資本青睞的熱門之選,從2017年到2018年風頭不減。


2019,不光光是裁員年,還有這些你不知道的辛酸!


十五人的公司,是王志強職場生涯中的第三家公司。在那之前,他經歷過媒體、電商,然後是這家做CV的創業公司。加入的原因很簡單,CV大熱,志強需要一個進入行業的切口,小型創業公司練手,再合適不過了。

計算機視覺是在2015年以後,開始成為 這個大池子裡最閃耀的明星之一,資本瘋狂湧入,有過硬技術和明星團隊的 公司,基本都融了自己的第一桶金。志強所在的CV公司也不例外,只是金額比較少,300萬而已。

儘管CV大熱,但是淘汰的公司也不少。“人工智能領域技術實力是基礎,我們這個行業大拿太多,任何細分領域都有那種你一聽名字就會豎大拇指的牛人。而且只有牛人團隊加上清晰的產品規劃,才能一次又一次融到大額的資金,其他小型公司只能是陪襯。

加入這家創業公司一年半後,志強遇上了2018年的市場“寒冬”,所幸人工智能作為新興產業,受波及的並不多,反而開啟了一次“大浪淘沙”。大學同學勸志強再想想,不要輕易跳槽。“雖說人工智能在興頭上,但是這些企業也確實沒有像早前那樣大規模招人,職位和薪水不合適的因素都可能存在,與其如此,同學建議我不如再蟄伏一下。”

志強沒有給自己太多停留的時間,從2018年10月開始,他就開始和幾家知名的自動駕駛公司進行了接洽。志強清楚,以他的資歷不可能拿到很高的年薪,當然這也不是他的第一訴求,轉入一個更有上升空間的平臺,才是他最看重的。

“打開朋友圈,這一年總能看到寒冬之類的字樣。其實我自己倒沒覺得有什麼影響,可能是所處行業不同,也可能我覺得任何時候,寒冬與否還是在個人。有能力的人,哪在乎冬天呢,時刻都是春天。

滴滴裁員2000人的同時,程維說2019年要在安全技術、產品和線下司機管理及國際化等重點領域再招2500人,如此左右手互換,2019年年底滴滴的員工總人數預計還會和2018年的13000人持平。

被迫裁員、公司被迫關閉,這是事實,卻不是僅發生在2018年又或是2019年的事,它時時刻刻貫穿商業社會的始終。企業結構調整、項目建立與放棄,競爭與獲利,也都是自始至終存在的風險和機遇。

“寒冬”不應該是驚雷,而應是一面鏡子,優勝劣汰、始終自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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