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仲琦 馮櫻子
2018年即將走完，回望即將過去的一年，對中小銀行，尤其是農商行來說日子有些難過。
日前，評級機構中誠信國際發佈《下調降銅陵農村商業銀行股份有限公司主體和債項信用等級的公告》，將安徽銅陵農商行的主體信用評級由A+調整為A，維持評級展望為穩定。這是今年以來第13家評級被下調或展望為負面的中小銀行，其中包括12家農商行、1家城商行。
武漢科技大學金融證券研究所所長董登新接受《華夏時報》記者採訪時說：“從評級報告分析來看，這些中小銀行評級下調的原因主要集中在資產質量明顯下行、不良貸款率大幅攀升、資本充足率指標降幅較大、盈利指標大幅下滑上，同時受所處地區經濟下滑影響較大。”
2018年雷聲不斷，是中小銀行風險的集中出清還是整體信貸資產質量下行、不良率上升的冰山一角？
國家金融與發展實驗室副主任曾剛表示，農商行和農信社數量高達2000多家，這些暴露風險的銀行數量佔比很小，銀行暴露的風險總體還是存量隱藏的風險，由於監管強化，要求貸款分類和真實反映，因此存量風險浮現到賬面上，屬於個別現象。
對此，業內亦有不同的看法，一位不具姓名的金融分析師認為，一些欠發達和經濟下行的地區，未來會有更多銀行暴露不良貸款大增，還會有銀行可能被下調評級。
銀保監會三季度數據顯示，今年9月末，農商行梯隊不良率由年初的3.16%上升至4.23%，但環比二季度下降0.06個百分點。撥備覆蓋率由年初的164%降至126%，但環比也有所提升。數據顯示，農商行整體資產質量下行明顯。
多數降級銀行不良飆升
評級被下調的背後，是這些中小銀行不良率大幅飆升。
截至2017年末，銅陵農商行不良貸款餘額為2.62億元，不良率為2.47%。今年以來，應監管要求，銅陵農商行將不良充分暴露，9月末不良貸款餘額達18.8億元，較年初漲了6.2倍，不良貸款率也較年初大幅上升12.7個百分點至15.17%。此外，該行還將部分逾期90天以內的貸款劃分為關注類。截至9月末，該行關注類貸款餘額為13.7億元，佔比達11.08%。
由於不良增速過快，該行撥備覆蓋率較年初大幅下降164.99個百分點至36.96%，遠低於監管標準；核心一級資本充足率和資本充足率，分別較年初下降7.35和8.86個百分點至4.42%和7.44%。鑑於當前區域經濟環境，並基於該行現有經營和財務狀況，中誠信將該行的主體信用評級由A+調整為A。
山東五蓮農商行是今年第一家被下調展望的銀行。評級報告披露，2017年前三季度，五蓮農商行不良貸款餘額較2017年初大幅增加，不良貸款率上升3.95個百分點至5.71%，超過監管要求。此外，該行逾期貸款增幅顯著，在總貸款中比重已達14.58%，資產質量下行壓力仍較大。2017年前三季度，該行大幅增加撥備計提，導致盈利水平下滑明顯，同時受不良貸款大幅反彈影響，撥備計提壓力仍然較大。盈利下滑和不良迅速增長導致該行資本充足率下降。據此，中誠信評級機構發佈公告，確定維持山東五蓮農村商業銀行主體信用等級為A+，將其評級展望由穩定調整為負面。
丹東銀行是13家中小銀行中唯一的城商行。3月23日，聯合資信發佈公告稱，決定將丹東銀行股份有限公司長期信用等級由AA-調整為A+，“16丹東銀行二級”債項信用等級由A+調整為A，並將其列入信用評級觀察名單。
聯合資信方面指出，丹東銀行對丹東港的信貸規模大、貸款客戶集中度高，貸款的擔保措施以丹東港股東所持股權質押及土地和部分海域使用權為主。目前，丹東銀行尚未將該筆貸款計入不良貸款。鑑於丹東港信用水平惡化，其股權價值在未來具有較大的不確定性，以上大額信貸規模對於丹東銀行的資產質量、信貸資產風險分類準確度、撥備充足水平、資本充足性及盈利水平已產生重大負面影響。
此外，貴陽農商行截至2017年底，不良飆升高達19.54%，撥備覆蓋率降至34.15%，資本充足率僅為0.91%。貴州烏當農商行截至2017年末的資本充足率僅為0.07 %；一級資本充足率和核心一級資本充足率跌到了負數，均為-3.12%；不良貸款率達14.96%；撥備覆蓋率僅為26.62%，嚴重偏離合理範圍。
農商行整體上不良貸款偏離度較高，隨著監管將90天以上逾期貸款全部歸類為不良貸款，導致部分銀行出現不良率飆升的現象。天風證券分析師廖志明表示，農商行由農信社改制而來，相比上市銀行，農商行普遍公司治理水平較低，不良認定標準較松，因而受不良監管趨嚴影響較大。
上述金融分析師認為，需要注意的是，被評級機構下調評級的中小銀行，還僅僅是有存量資本債、金融債的，但更多的農商行甚至還沒有兩類債券的存量，所以根本沒有評級報告。比如河南修武農商行，截至2017年末，該行的不良貸款率達到了20.74%，撥備覆蓋率僅43.44%，資本充足率則跌至-0.75%，均不符合當前監管要求。因此不排除未來還會出現被降級的中小銀行。
區域經濟影響明顯
從13家中小銀行的地域分佈看，較多的地區為山東有5家，東北有3家，貴州2家。前述不具姓名的金融分析師指出，綜合中誠信國際、東方金誠、上海新世紀等多家評級機構的報告看，這些被下調評級或負面展望的中小銀行，相對來說屬於經濟欠發達地區，或者當地經濟過於依賴某一種業態，銀行的資產質量容易受所處地區經濟波動影響，導致“齊漲共跌”的局面出現。
從最近剛被下調評級的銅陵農商行所在的銅陵市來看，中誠信在評級報告中稱，由於銅陵市為傳統工業城市，銅陵農商行的信貸投向與當地主導產業高度相關，隨著區域經濟下行、“去產能”及環保政策的實施，當地傳統制造行業面臨較大壓力，同時該行早期發起的多筆大額銀團貸款由於企業經營不善無法按時償還，貸款質量持續下降；由於不良主要為廠房抵押貸款，經濟下行週期下處置週期較長，貸款清收難度較大。
今年5月份，山東廣饒農商行的主體信用評級被東方金誠從AA-降至A+，展望從穩定到負面。跟蹤期內該行所處的廣饒縣輪胎行業的風險持續暴露，並通過企業間擔保鏈擴散，而廣饒農商行不良貸款及逾期貸款主要分佈在以橡膠輪胎、汽車配件、化工和紡織等為主的製造業，由此導致不良貸款率和逾期貸款佔比大幅攀升。
截至2017年末，該行不良貸款前十大客戶貸款餘額為8.72億元，佔全部不良貸款餘額的比重為43.14%，均為保證擔保類貸款。近年，廣饒縣“互聯互保”現象導致的企業資金鍊緊張的問題不斷顯現，區域信用風險上升，當地部分企業經營低迷。廣饒農商行不良貸款和關注類貸款中保證類貸款佔比95%以上，後續處置難度較大。
另外，山東威海農商行業務經營集中於威海地區，受地區經濟環境波動影響，信用風險持續暴露，息差收窄及盈利資產下降導致淨營業收入下滑，不良大幅增長加大撥備計壓力，盈利能力處同業較低水平，2017年該行實現淨利潤0.79億元，同比下降37.65%。中誠信國際將該行主體信用等級由AA-下調至A+。該行在給《華夏時報》的回覆中表示：“資本充足率、不良貸款和盈利等指標的惡化，主要是因為外部經濟環境的變化，威海農商行主動調整經營策略造成的。”?
在中信證券銀行業分析師肖斐斐看來，農商行的經營發展對地方經濟依賴度更高，農商行的資產狀況也形成了明顯的區域特徵。農商行風險暴露集中在環渤海、東北和中西部地區，並不會全面性爆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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