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複製”蘇州工業園:讓企業能在“全球做生意”

21世紀經濟報道 王海平 蘇州報道

作為全國第一個開放創新綜合試驗區域,蘇州工業園區揹負著中國開發區升級版、建設世界一流高科技產業園區、提升國際化開放合作水平,成為構建開放型經濟新體制的排頭兵,為國家級經濟開發區轉型升級創新發展提供經驗等一系列使命。

“我的英文說得還不錯吧,因為每天都有外國人來買東西。”11月初,在蘇州工業園區金雞湖畔,一個小商店的店主對21世紀經濟報道記者說。

“你買了兩包煙,應該再買一盒口香糖,國際友人們通常就是這樣做的。”顯然,店主的“熱情”讓人無法拒絕。“與外國人聊得多,就能賣出更多,他們很少會拒絕,但要恰到好處。”這位年近古稀的店主介紹起生意經頗為自豪。

“複製”蘇州工業園:讓企業能在“全球做生意”


不遠處的臨街咖啡館透明包廂內,幾位洋麵孔正和國人圍著一臺投影儀熱烈討論著。國際化的生活和交流方式,在蘇州工業園區已經持續了二十四年。

今年前三季度,中西部經濟增速繼續領先東部地區,作為帶動國民經濟持續快速增長的核心區和增長極,東部地區面臨經濟失速。同時,我們也看到東部地區在經濟轉型方面的突破。以蘇州工業園區為例,在產業領域,經過20多年的大浪淘沙,園區已形成了電子信息、機械製造兩大主導產業和生物醫藥、人工智能、納米技術應用等三大特色新興產業。

作為全國第一個開放創新綜合試驗區域,蘇州工業園區揹負著中國開發區升級版、建設世界一流高科技產業園區、提升國際化開放合作水平,成為構建開放型經濟新體制的排頭兵,為國家級經濟開發區轉型升級創新發展提供經驗等一系列使命。

“國家的要求很高。”10月30日,有園區管委會經濟發展委員會的人士對21世紀經濟報道記者表示,從發展產業來看,就是要提升在全球價值鏈中的地位,在新一輪全球中率先擺脫東部地區“國際代工”的角色,向產業高端邁進。

擺脫上述困境的辦法之一,是抓服務業。蘇州地區目前已接近中等發達國家收入水平,其製造業市場國際化,但是相應的生產性服務業環節卻遊離於製造過程之外。

11月2日,為期一週的首屆金雞湖國際會展周落幕。“邀請各路人士過來就是重點探討發展服務業,下一步重點打造會展與產業融合高地、會展旅遊高地,整合會展資源推進會展經濟大跨步發展”,蘇州工業園區管委會經濟委員會服務貿易處處長宋雲龍對21世紀經濟報道記者表示。

走向開放型經濟

1994年,蘇州工業園區作為中新政府間第一個合作項目落地。二十四年,兩個輪迴,三大階段。這是一個國家級別的課題組在調研“蘇南現代化建設示範區”時,給予蘇州工業園區的描述。

所謂三大階段,是指園區在過去的24年中所經歷的學習階段、獨立發展階段和輸出經驗階段。關鍵在於,從每個階段的時間節點看,園區均在探索和實踐中保持了領先地位。

2017年,蘇州工業園區實現地區生產總值2350億元,同比增長7.2%;進出口總額858億美元,增長15.5%;實際利用外資9.3億美元、R&D投入佔GDP比重達3.48%。這些成績,在全國經開區綜合考評中位居第1,在全國百強產業園區排名第3,在全國高新區排名上升到第5,均實現歷史最好成績。

由於學習了新加坡的經驗,蘇州園區產業以外資主導的出口為主,92家世界500強企業在區內投資了156個項目。江蘇外貿總量長期佔據全國第二位置,其中,蘇州工業園和崑山貢獻了江蘇約6成的進出口總額。如今面臨著轉型升級的重要關口,這也是當前東部地區所面臨的一致性問題。

以南京海關向21世紀經濟報道記者提供的進出口資料分析發現,以蘇州地區為典型,東部地區的進出口呈現“消費品比重高、進口機器設備比重高”的異常“雙高”現象。

本質上,在過去的高速經濟成長中,東部地區的產業,執行的是“進口引致型出口”模式,即在跨國公司的全球調配下,依靠低成本的勞動優勢切入全球價值鏈低端的“國際代工”,加之國外政府設置了多重貿易壁壘,其創造的價值始終無法提升。

反觀之,因為發達國家和跨國公司設置的質量與技術壁壘、環境規制等措施,對中國製造業企業創新行為起到了一定的促進作用,但是,在整體上,中國製造業的出口行為“被俘獲”於低成本、低價格的模式中,從而抑制了本土企業的創新強度,抑制了中國高級生產性服務業的市場發育。

10月30日,上述園區管委會人士在受訪時認為,近幾年來,園區根據國家要求,一直在想法突破因發達國家的“技術、市場”勢力,從而助推企業早日實現“功能和鏈”的升級。“無論從哪個角度看,只有推動科技創新才能完成這個使命。”

據21世紀經濟報道記者瞭解,園區方面提出了構建國家價值鏈,探索雙邊交易平臺載體的專業化市場和基於單邊交易平臺載體模式。

“一方面,政府要適度保護國內市場,因為國家價值鏈成長於國內多層次的本土市場需求,另一方面,行業龍頭企業要通過策略性行為促進載體的自發對接。”上述管委會人士認為,這就顯示出政府必須要創造良好的市場競爭秩序、促進並規範專業化市場的形成。

這也是蘇州開發區要從外向型經濟轉向開放型經濟的必然。

從供需兩側看,因為過去長期由跨國公司主導,因此東部地區形成了“總需求向服務業集中、總供給向製造業傾斜”的結構性矛盾,形成了製造業全球化、服務業本地化的格局,帶來發展動力的嚴重不對稱性。最直接的表象是,生活質量和經濟發展水平不匹配。

“當前的一個重點是,像當年推進工業化一樣,積極努力推進現代服務業的規模化發展和形成現代服務業空間聚集。”園區服務貿易處處長宋雲龍對21世紀經濟報道記者表示,服務業要深度參與全球價值鏈高端分工,掌握研發和高端營銷等高端環節。這需要積極擴大內需來發展現代服務業。

上述園區經濟發展委員會的人士表示,目前在審批方面,儘管園區已經做到了當前放管服改革制度安排下的極致,但對比新加坡、香港、日本等地,仍有本質上的差別,“所以已分別派出小組到世界上去汲取經驗,然後總結再根據實踐安排試點”。這是作為全國第一個開展開放創新綜合試驗區必須承擔的國家使命。

輸出園區品牌

作為中國和新加坡政府合作項目,蘇州工業園創建伊始就承擔著改革開放“窗口”和“試驗田”的功能。

目前,園區已累計實施130多項重點改革任務,其中,承擔的國家級先行先試任務24項,已有19項改革經驗在全國推廣,部分經驗在省市不同層面推廣。最新的消息是,園區已在電子商務、城市治理(智慧園區試點)、體制改革、海關監管等改革事項試點得以在江蘇全省範圍內複製推廣。

在發展的同時,蘇州工業園區也面臨著“引進來、走出去”的雙重格局。要探索的是,開發區模式的下一步怎麼辦。

11月1日,當地人士告訴21世紀經濟報道記者,目前每年來參觀、考察和取經的全球各地人士平均超過3萬人次,因此,園區的酒店價格相對其他地方都要稍高出一截。

如果說園區前10年主要是吸收利用新加坡經驗的話,那麼,從2006年開始,則是進入到“園區經驗”的輸出階段。在江蘇南北掛鉤發展制度的安排下,位於宿遷的蘇宿工業園成為園區當年“走出去”第一站。

當時蘇州園區土地、成本、環境等進入瓶頸期,產業迫切需要新基地實現產業的梯度轉移。儘管帶有政府性質的共建、援建項目,但園區堅持以市場化為主,園區更多承擔開發運營等招商引資事宜,讓當地享受企業發展的成果。

隨之不久,由園區管委會主導,蘇通科技產業園、蘇滁現代產業園、蘇相合作經濟開發區、霍爾果斯經濟開發區、拉薩經濟技術開發區和中國白俄羅斯工業園區、中國阿聯酋產能合作示範區等跨區域、跨境合作不斷出現,成為目前國內“園區經驗”覆蓋最多的經開區。

這些合作共建園區,亦各有側重,蘇宿主打跨區域合作,蘇通科技產業園致力於園區域外商業性合作的新陣地,蘇滁現代產業園則是園區“城市綜合分銷商”角色的新嘗試,試圖打造成融產業、商貿、金融、居住等功能於一體的現代化新城區。

也因此,蘇州工業園區在實踐中還多了一項新工作——“回收園地”,即上門動員一部分“不適合在成熟開發區發展的企業”異地發展,把原有的製造業用地轉換成高鐵、城鐵、地鐵用地或三產服務業用地,並展開了“無地招商”模式。值得關注的是,蘇州工業園區也是中新兩國在天津、重慶合作項目的深度參與者。

蘇州旭傑建築科技股份有限公司董事長丁傑則表示,藉助園區的經驗輸出和國際化,公司在澳大利亞的投資已開始盈利,2017年企業在當地裝配式建築市場的佔有率順利進入前三。

11月2日,南京大學教授陳柳對21世紀經濟報道記者表示,蘇州工業園以前是學習借鑑新加坡經驗,現在要在“一帶一路”倡議和發展國內價值鏈的背景下,到國內和國際去建園區,特別是對外輸出先進的規劃開發理念和與國際接軌的管理體制,帶動了當地經濟的發展,實踐了中國開發區的示範品牌。園區經驗一直是江蘇經濟的法寶之一。

事實上,從21世紀經濟報道記者的採訪看,近幾年來,中新之間的政府合作也進入到一個新層面,隨著企業的壯大,兩國一起攜手帶領園區企業共同面對國際化,新加坡方面帶來了更多的國際資本,這促使企業尤其是高新技術企業能在短期內適應國際化發展需求,按照國際化標準實現在“全球做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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