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漢人李陵，是名將李廣的孫子。李陵仁愛謙恭，精通騎馬射箭，受人稱讚。漢武帝認為李陵有李廣的風範，對他格外欣賞。李陵曾經率八百騎兵深入匈奴兩千裡，視察地形，平安歸來。也曾經訓練五千士兵，駐守酒泉、張掖防備匈奴。
天漢二年，貳師將軍李廣利在天山攻打匈奴右賢王，漢武帝想讓李陵為李廣利統率輜重部隊。李陵受到武帝召見，叩頭請求說：“臣的部下都是壯士異人，力能搏虎，射箭必中，臣希望自成一隊，去分開單于兵力，不願歸屬貳師將軍。”武帝說：“朕沒有多餘的騎兵給你了。”李陵說：“不需要騎兵，臣希望能以寡擊眾，用5千步兵直搗匈奴單于大營。”武帝感受到了李陵的壯志，就答應他了。
漢武帝放心不下李陵，又下詔讓強弩都尉路博德做為後援。路博德曾經當過伏波將軍，滅掉了南越國，自以為勞苦功高，所以不甘做李陵的援將，感到羞恥。路博德上奏說：“現在秋天，匈奴馬肥，不可與他們交戰。臣希望和李陵等到春天再戰，一定能擊敗他們。”武帝誤認為李陵膽怯後悔出兵，所以教路博德上奏拖延，於是下詔讓路博德和李陵出發。
李陵統率5千步兵從遮虜障出塞，北行30日，來到了浚稽山，與匈奴單于相遇了。單于率3萬大軍包圍了李陵，李陵則以大車為營，在營外佈陣，讓前排士兵手持長戟和盾牌，保護後排射手。李陵下令說：“聽到鼓聲發起進攻，聽到金聲開始撤退。”
胡兵見漢兵人少，直接上前進攻。漢兵千弩同開，萬箭齊發，胡兵應弦而倒。於是胡兵逃到山上，漢兵追擊，斬首數千。單于大驚，召集附近所有軍隊，收集了8萬多騎兵，再次攻擊李陵。李陵率兵且戰且退，向南走了幾天，來到了一處山谷。
漢兵連戰不休，多人受傷。李陵說：“我軍戰士氣色衰弱，敲不動鼓，為什麼？軍中難還有女人嗎？”當初大軍出發時，流放在邊疆的罪犯之妻，隨軍做了戰士們的女人，藏在大車中。李陵搜查，將她們全部斬殺。第二天再次相戰，漢兵斬殺胡兵3千多人。
李陵率兵向東南撤退，來到了蘆葦沼澤中。胡兵在上風放火，燒向漢兵，李陵下令士兵放火自救。漢兵南行到山下，單于率軍上山，令兒子帶兵下山俯衝攻打李陵。漢兵躲在樹林中戰鬥，又殺了幾千胡兵，因此用連弩射擊單于，單于下山逃走。
匈奴單于說：“這是漢朝精兵，不能擊敗他們，漢兵天天引我向南接近邊塞，難道有伏兵嗎？”單于部下都說：“單于親自帶幾萬騎兵攻打幾千漢兵，卻不能消滅他們，以後就再也無法驅使臣下了，也讓漢朝更加輕視匈奴。”於是單于和李陵再戰山谷間，打算在此擊敗漢軍，否則就撤退。當時，李陵軍隊越來越危急，而匈奴騎兵很多。一日雙方大戰幾十回合，漢兵又斬殺或俘虜了二千多個胡兵。胡兵戰事不利，又擔心李陵的援兵到來，所以想要撤軍。這時，漢兵軍候管敢被校尉侮辱，於是逃走投降了匈奴。管敢對單于說：“李陵軍隊沒有後援，箭矢也快用光了，只有李將軍麾下八百人和成安侯韓廷年麾下八百人前行，用精英騎兵射擊就能擊敗他們。”單于聽了非常高興，派騎兵再次進攻李陵，大聲高呼：“李陵、韓延年趕快投降！”於是猛烈攻擊李陵。李陵部隊在谷中，胡兵在山上四面射擊，箭如雨下。李陵率漢兵繼續南行，距鞮汗山還有一日路程，五十萬支箭全部用盡。漢兵尚三千多人，手持著砍斷的車輪，到了峽谷。單于阻擋李陵後路，從山上向下投擲滾石，漢兵死傷，不能行走。
黃昏後，李陵身穿便衣獨自走出營外，拒絕侍從跟隨，說：“不要跟著我，老子這就去拿單于的人頭來！”過了很久，李陵回來，嘆氣說：“兵敗，我們要死了！”有人對李陵說：“將軍威震匈奴，天命不佑，可先假意投降，再找機會逃走。當初浞野侯趙破奴被捉而投降匈奴，後來逃了回去，天子依舊優待他，更何況將軍呢！”李陵說：“不要再說了！我不為國而死，就不是壯士。”於是斬斷旌旗，並將珍寶埋入地下，李陵嘆氣說：“再有幾十支箭，足以脫困。現在沒有兵器可戰，坐等天明只有被俘，現在大家都散了吧，還能有人逃出去向天子報告。”
半夜，李陵、韓延年帶兵突圍，僅有十幾個壯士跟隨。幾千個胡兵緊追不捨，韓延年戰死。李陵仰天長嘆：“我沒臉見陛下了！”於是投降了匈奴。李陵兵敗的地方距漢朝邊塞僅一百餘里，士兵逃散，逃回邊塞的有四百多人。
漢武帝得知李陵投降匈奴，萬分憤怒，群臣都聲討怪罪李陵。武帝問太史令司馬遷的看法，司馬遷仗義執言說：“李陵孝順父母，信守諾言，捨身報國，有國士風範。如今他作戰失敗被俘，貪生怕死之輩落井下石，肆意汙衊，令人痛心。況且李陵率步兵五千，深入匈奴腹地，抵抗數萬胡兵。胡人死傷無數，全力圍攻。李陵轉戰千里，箭矢用盡，道路斷絕，戰士們空手接白刃，爭相捨身殺敵。李陵能得到戰士們誓死效力，就算古代名將，也不過如此。李陵雖然戰敗被擒，然而他的戰績，也足以光耀天下了。他之所以不死，是想找到機會報效國家。”武帝以為司馬遷為李陵開脫罪責，於是將司馬遷處以宮刑。
其後，漢武帝后悔沒有及時援救李陵，於是派將軍公孫敖率軍深入匈奴迎回李陵。公孫敖沒有見到李陵，無功而還，對武帝說：“臣捉到的匈奴胡虜說，李陵教單于用兵防備漢軍。因此臣沒有完成任務。”武帝大怒，以為李陵真的背叛了漢朝，於是誅滅李陵三族。李陵得知後，萬念俱灰，從此堅決地留在了匈奴，娶了單于的女兒，當了右校王，深受單于器重。
作者附語：史事參考《漢書-李廣蘇建傳》。匈奴單于8萬騎兵被李陵五千步兵重創，心驚膽戰，又擔心李陵援兵到來，所以準備撤退。不料李陵軍隊中出了一個叛徒，投降匈奴，洩露了李陵的真實情況：箭矢用盡，援軍不來。李陵此戰表現，絲毫不亞於霍去病，若無叛徒告密，他就可以僥倖回國，揚名千古。
閱讀更多 檐雨階苔 的文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