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時堂前燕飛去,而今青瓦築高樓。

東邊月亮淡淡地掛在不高不低處,她嬌羞地藏在桐樹花後,發出甜甜的柔光。

我欣喜地順著月的方向,走上一條麥子地間的小道。這裡雜草瘋也似地長著,沒有人的步伐肆意踐踏,便重獲新生,侵略著本屬於他們的領地。好在那些個最靠裡的小野花多年不見還在開著。天色晚,月光淡,花兒淺淺躺叢中。這素雅的小花,給她一分月光,她便綻放一分美麗;給她十分陽光,她便光芒四射。

棵棵柏木聳立,株株青松挺拔。沿著小路走進這個小山溝,天更加暗了。這一片柏木林整齊劃一,直衝雲霄;一旁桐木不甘落後,樹幹粗壯如圓盤,桐花綻放一簇簇壓低枝頭;而松樹只喜歡呆在老地方,在那山崖邊婀娜多姿,樹幹蜿蜒曲折卻傲然獨立,別的樹木沒有有她半分勇氣,這崖邊便只有她一個人的風景。林間小路盤曲繞過每一棵樹腳,青黃樹葉平鋪其上,踩上去軟乎乎,還咔哧咔哧響來響去。這一棵棵參天樹兒,開枝散葉,枝椏交錯。那柔柔月光本就朦朧,費盡力氣竟也只灑到地上一絲絲,路變得不再清晰可見,一不小心可能就踩到某隻赴晚宴的蟲兒。林中藏著的蟲兒,兔兒,都鑽出來聚在一起。大嗓門的蟲兒開心吟唱,儒雅的兔子先生們挨在一起聆聽美妙歌聲,會起舞的便在“舞池”裡大放光彩,最受人尊敬的要數會發光的螢火蟲燈師了。當月光也無法滿足“孩子們”時,他便站出來帶來光亮。這一片山溝左右相連,中間圍著的住著二十來戶人家。這裡樹木繁盛,將家家戶戶擋的嚴嚴實實。人們也喜歡也一份美好,像是被無畏的士兵守護者似的。我則覺得這裡像原始森林,有兇猛的蛇,有調皮的各色野生動物。這裡是我兒時肆意歡樂玩鬧的殿堂,一切不開心都會被這些樹木花朵小動物化解。

日新月異,歲月更替,改弦更張......我現在不知該尋得哪個詞來描述這一片小山溝。我兒時的記憶,我腦海裡迫不及待想要看到的傘一般的樹蓋,想聞到的自然清新的味道,都沒有了。這裡什麼都沒有了,諾大的林子被填平了,綠茵茵的小山坡刻下了深深的機器挖掘的溝壑.....這裡滿目瘡痍,這裡黃土漫天,這裡只剩下土地,只剩下崖邊的那棵松樹了!我站在那兒失了神,母親告訴過我山溝被填平了,要建各種廠房,和著村兒裡的那些路邊的一起沒了,說是要建設美麗鄉村。我當時聽來只覺一愣,並不曉得會變成如今這副樣子。那些夏日可以容下十幾人乘涼的大樹被換成只能坐六人的四角涼亭。村子愕然暴露在所有路過的車輛面前,我想那二十多座老宅突然失去了遮風擋雨得保護傘,還不適應這樣拋頭露面的日子。只是住在宅子裡的人們能生活更好,便無有抱怨了吧。

“知了枝頭飛縈,青棗點綴山頭。”的景色都變成捧捧黃土,灑在這大地上了!時移事易,我想這便是這一窪綠林的歸宿吧。我的記憶中綠樹覆蓋的林子仍舊生意盎然。原來隨著時間的推移,我的個子長了,見識長了,容顏音色都變了,竟沒有下意識地多去那片林子看一看。記憶總會慢慢流逝,變淡,變稀疏。我痴痴地站在這崖邊,我雖無能為力卻也不能惋惜留戀,只求自己腦海中的殿堂消失的慢一點。在不愉悅時能鑽進夢中遨遊在屬於我的那片歡樂地。

只願雲頭月兒高高掛,我們都能有一片屬於自己的慰藉之地。

舊時堂前燕飛去,而今青瓦住高樓。

只憐崖邊青松木,坐擁黃土似王侯。

舊時堂前燕飛去,而今青瓦築高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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