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過“壯丁”的爺爺

爺爺一輩子的,似乎沒有一件可自以為驕傲的事,青年時期的不黑不白的歷程,也就永遠地烙在了後半生的不得意上。他好像沒說過一件足以讓他自豪的事……

如果硬要說有,那就是他和自己的大哥在理論時,氣的大吼的話,他置問大哥,你為這個家弄下了啥?弄下了啥?我賣了兩次壯丁,換回來了二十石麥子……他沒有再說他第三次的為這個大家庭再出壯丁,或許這個也就沒必要再說,因為三哥也出義務的當了自己家的壯丁了……

不同的是三哥是個成功的壯丁。他老老實實地當他的國軍,後來兵敗了,又老老實實地做個俘虜,再響應號召,做了解放軍戰士……再後來了,在王震將軍的帶領下進入新疆……那當然又是另外一個故事了。他自始自終地傻傻地老實地做一件事,他後來了修成了正果,這是他後半輩子最以為驕傲自豪的事了……

而我爺爺,他是當了三回壯丁,半道上逃了三回壯丁。每回他都聰明地把自己的命撿回來啊。爺爺賣了身份地做李姓人家的壯丁,和自己的哥哥在一個隊伍裡,兩個人吃呀喝呀的互相照顧,惹大家們的好奇,問他倆怎麼那麼好、那麼好,他們倆就都不回答的嘿嘿地笑……

爺爺的三次做壯丁,又能三次地寸皮沒傷的逃脫回來,這在村裡人的口裡眼裡就都是個傳奇,是個能耐。但爺爺卻諱莫如深的從不提及,也或許是就害怕被提及,不情願被提及吧。或許在他的觀念裡,逃兵也就不太好說好聽吧!

因為了他的勤快,也因為了他的會說話能說話、又膽小怕事的好支撥,村子裡的某個縣府大員看上了他,選了他知根知底的做自己的勤務兵。村子裡的人們說,他給誰誰背了幾年的槍啊……這概念也就有些模糊,單就是槍重的替人揹著呢,還是就背個槍的做個武裝保護、扎個官老爺的勢……

那個縣府要員是個文官,當然也就沒什麼事,本村本鄉的又能有個什麼事,那揹著的槍也就是做個官員的標配吧!

家鄉留下了爺爺的不少笑話。村裡的貧協主席是個說話有份量的人,他對爺爺的本事、能耐實在推崇。村子裡要選大隊長了,黨員會上問貧協主席的意見,他說大隊長這個人選就在我的手裡攥著呢,除了他還能有個誰……我爺爺就是他攥在手裡的那個最佳人選啊!

爺爺在大隊長的位置上時,夜裡了隊部裡批判人,爺爺指斥批判對象是國民黨的走狗……那人也是急了眼了,說我是國民黨的個狗,你還給國民黨背過槍啦……片刻的靜場,猛不及防地,那依靠個蠻打橫打樹威的卷軲轆一巴掌擂過來,打的爺爺口鼻冒血,打手們緊接著的就一湧而上……

這些個話,爺爺從就沒對我提過說過。好像他以後了和那個卷軲轆在村子中見了面了,也就沒流露出多大的不高興來……

但這些個亂亂雜雜的事,不想說也不想提的事,怕也就都是些個有陰影的不舒服的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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