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中的老宅,三代人的悲歡離合

那曾是我出生的地方,記錄著我的童年,如今這個地方經常出現在我的夢裡,現實中已經兩年未見,可彷彿昨天才去過,即使不在那裡,也依舊熟悉。

夢中的老宅,三代人的悲歡離合

家鄉的老宅,住過我的爺爺、我的父親和我。回到老宅,是過去與親人的相依相愛,數不盡的甜蜜回憶,親切的感覺讓我忘記自己的爺爺已經永遠的離開了我。

我們一大家子都生活在一起,但父母很少管我,我便和爺爺走得最親近。

記得小學五年級的時候,貪玩的我和小夥伴們去河裡游泳,回來被爺爺發現,用木棍恨恨地抽了我。那時候我就知道爺爺是害怕我溺水才打的我,疼痛在我身上蔓延,我的心卻是暖暖的。

夜晚,我總是纏著爺爺,抱著他那褶皺的手,放在臉上揉蹭,心想著一輩子能這樣多好啊。

夢中的老宅,三代人的悲歡離合

爺爺總愛給我講過去的事情,他年輕時打過鐵,當過縣上的領導,擁有縣裡第一輛自行車……他總是那麼隨和,唐上大地震的時候我們家鄉也有輕微震感,爺爺察覺到不對勁,抱著我的父親衝出屋子。那是建成不久的房子,紅紅的磚黑黑的瓦,是那麼的好看,地震並沒有震垮這個房子。後來爺爺抱著我的父親又回到屋子裡,在風雨交加的夜晚,給了他們最好的庇護。

老宅的院子很大,前後加起來有200多平米,大院子成為了我童年遊樂場。在這裡和大黃狗嬉鬧,在這裡和小夥伴捉迷藏,在這裡攀爬三層樓高的果樹……

我本以為能夠一直這樣,沒曾想上初中的時候父母感情破裂離異,我難過傷心,萬幸的是有爺爺陪著我,他給了我足夠的溫暖,我慢慢地接受、習慣這樣的日子。在這個院子裡,經常出現的只有我和爺爺,母親又嫁入別人家,父親時常不著家,在我心中爺爺已經超過父母,是我最親的人。

爺爺年歲大了,在我初二那年住進了醫院,我的父親叔伯都很孝順,每天都有人去醫院陪床。因為我還要上晚自習,大多時候是一個人在老宅生活,那年的冬天很冷,屋子裡更冷,沒人照看的老宅成了冰窖,我要在冰窖裡挺過一個冬天。

夢中的老宅,三代人的悲歡離合

屋漏偏逢連夜雨,那一年的11月,我出了車禍,昏迷三天,這影響了我一生的意外讓我在醫院住了45天,老宅徹底空了下來,一個冬天,沒人進去過。

過了年,我的傷情漸漸好轉,老宅裡依舊是我一個人住,爺爺的病情加重,醫生說沒多長時間了,爺爺就回到了家,叔伯姑姑們輪流照看著,我們都知道說不準哪天爺爺就走了。那些日子放學回家後總能看到爺爺在吐血,所有人忙前忙後,老宅也因為爺爺回來變得熱鬧起來,很多親戚朋友都來看望,算是老宅最後的“輝煌”。

夏天還沒到,爺爺就走了,留下了空曠的老宅和我。

我的父親為了照顧我時常住在老宅,他小時候也是在老宅度過,對他而言,這裡的回憶遠勝過我。我父親迎娶我母親那一年,並沒有離開老宅和院子,他們的新房也在院子裡,我們三代同堂,幸福美滿。

後來發生了許多不愉快的事情,父親便不怎麼回老宅,也就過年回來幾次,每次回來都要把老宅收拾一遍。爺爺去世一年後,又重新裝修了老宅,老宅看起來也沒那麼“老”了。

我父親喜歡結交朋友,經常邀請他的朋友們來老宅聚會,自己買菜做飯,大家吃的很有味道。直到我上了大學,老宅就剩下我父親一個人,他還是依舊喜歡讓朋友來老宅聚會,對於父親而言是一種情懷,也為了不會孤單。

我上大學兩年後,父親再娶了,這個老宅又多了新的女主人,面貌煥然一新,父親比原來和藹了,我能看得出來他笑中帶著幸福。回想起這些年的不容易,父親是該重新組建家庭了,還是在老宅裡,還有那個味道。

我自從上了大學每年只回過一次老宅,每次回去我都有說不出的感覺。老宅周圍的鄰居們都翻新了房子,或是重蓋了新房,老宅周圍屬於城中村,傳言這裡會被開發,看著周圍新房建起的數量越來越多,我有點憂愁,老宅會不會被拆。

直到我父親他們搬了出去,我才明白老宅是不會拆了,然後租了出去,租客人很好,我再去老宅還是熟悉的感覺,是親切的感覺。

畢業後的我一直在外工作,離開家鄉近十載,每當工作壓力的時候,晚上做夢都能夢到老宅,有時也會夢到老宅裡的爺爺和年幼的我,醒來後便不記得發生了什麼事,只曉得又夢到了老宅。

老宅給我留下太多的回憶,最珍貴的童年留在了老宅。上一輩的親人都在這裡團圓、歡笑、憂愁、別離,多情的老宅也在慢慢老去,今年正月我去了趟老宅 ,沒有人生活的痕跡,房屋上還殘留著夏天的枯草。

夢中的老宅,三代人的悲歡離合

老宅是真的老了,再也沒有年輕一輩的人願意住在那裡,看著現在住的房屋沒有了老宅的味道,那種質樸的老院子也隨著時代漸漸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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