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蘋果園
又是到了關燈的時候，精力旺盛的小布還是眼睛睜的忽靈靈兒的睡不著，要聽故事，這段時間安靜下來，過去的時光一下子回來了，好像遙遠的過去那充滿歡聲笑語的夜晚，都統統的傳到傳到我的耳畔，那到處飛舞的螢火蟲，全都飛到我的眼前，那黑暗的天幕上最閃亮的一顆星星也在召喚者我，把我拉回到那個時空。
八九十年代，儘管土地承包到戶，農村每家每戶都有自己的土地，但是物質上還是不如現在富裕，我們這裡屬於丘陵地帶，適合種果樹，分地的時候，家家戶戶都分的有蘋果園，我們也分了兩塊地，大概有三四十棵樹的樣子，蘋果園坐落在村莊的對面嶺上，從家裡到蘋果園要經過一大片的菜園子，再上去一道坡，就到了，穿過南隊的蘋果園，就到我們北隊的領地了。
我們家的蘋果園屬於北隊，一條小路把我們家的院子分成兩個，靠南的沒有幾棵樹，有七八棵的樣子，種的品種有幾顆黃香蕉，國光，這種是蘋果樹的品種，這兩種口感一般，並且成熟的晚，黃香蕉名字聽著好聽，不過，吃起來有點肉，不脆，果皮還特別厚，形狀就和現在的蛇果差不多，這種必須等待它成熟以後放上一段時間，才會香甜可口，就是這種不太好吃的品種卻是有很高的的經濟價值，因為皮厚啊，經得起放，還不怕磕碰，等到成熟以後，可以拿到集市上賣，能換上點錢然後買點油鹽醬醋這些生活必需品，那個時候，賺錢的門道太少了，這也算是個好的生計，只是可惜我家這個品種沒有幾棵。
還有一種叫做國光的這種，這種皮是挺薄，就是入口又澀又酸，咬一口就想吐掉，這種有個優點，就是產量高，成熟的時候果實成串子，能把樹枝都壓彎，個頭還比較大，扁圓形的，這種也不太招人喜歡，只有成熟以後放上幾天才能把澀味去掉，酸中會帶點甜，喜歡吃酸的人會喜歡些。這種果樹總共不過四五棵吧！
那我們院子裡大部分的果樹品種叫做大圩的，北邊這塊地裡大部分都是這種，整個蘋果院子中就我家這種果樹最多，因為這是當時分地時，奶奶抓鬮抓的，這一片地比較集中，幾乎都是種的這個，大圩蘋果，等我長大以後很少再聽到這種名字，更不用說吃到了，這隻能是記憶中的味道，這種蘋果成熟的最早，當其他品種的蘋果又小又澀的時候，大圩蘋果就長的肥肥大大的，形狀和國光差不多，扁圓形，上下兩個大大的凹，肥嘟嘟的掛在枝頭上，我們的這塊地又在路邊上，這可是不管大人孩子都喜歡的美味，並且產量還大，等成熟的時候，掛滿果子的枝幹伸出來，到路邊上，隨手都會被摘掉進入人們大肚子裡，所以看蘋果的重任就交到我這個七八歲的孩子身上，爺爺會在北邊這裡依著一個小坡的地方給我撘一個小庵兒，裡面放一張小床，蘋果成熟的季節，這裡就是我們這些小孩子的樂園，每個家裡都派出家裡最小的孩子來看蘋果！
過了年春上的時間，爺爺會帶著我去果園路把多餘的枝子剪掉，給茁壯的，好點的枝幹節省養分，讓果樹生長的更好，我總是跟在爺爺身後，就像個小尾巴，鄉間的野外最美妙，堰埂上有很多茵陳，還有一些薺薺菜，都會踩點回家蒸著吃。
過不多久，花開的時候，爺爺還要去園子裡，剪掉一些過於稠密的花枝，好讓果子結的大一點，這時候，蜜蜂嗡嗡嗡的直響，空氣裡瀰漫的都是花的香味，有點膩味，暖暖的熱氣氤氤氳氳的，人就會有點瞌睡犯困，沉醉在這氛圍中，踩著腳下鬆軟的土地，就像踩在毯子上，特別是到空曠的草皮上，總想在上面打個滾兒。
過些時日，結果子樂，這時會生一些膩蟲，爺爺總是揹著藥筒去給蘋果樹打藥，我總是跟著爺爺，來看看我們家的小院子，爺爺很寵愛我，到哪裡都帶著我，我們家裡還有一條白色的狗，對我可好了，看到我都圍著我轉，還喜歡跟著我。
等到六七月份，蘋果樹就掛果子了，我和爺爺去巡視我們的領地，靠近庵子的地方有兩棵小點的蘋果樹，那是後來爺爺種的，樹幹大概有大人的手臂那麼粗，不要看它小，結的果子又大又多，我就給爺爺說，這兩個蘋果樹算是我自己的把，他們只屬於我，爺爺慈祥的笑著說好啊！我好開心，每次來蘋果園都特意看看我的這兩棵樹，好好的保護我們小蘋果，後來不知什麼原因，大概是要收特產稅什麼的，蘋果園毀了，樹都砍掉了，我可傷心了好一陣，我的兩棵小蘋果也難逃厄運！每次回去還總想起我的那兩棵樹。
夏日的夜裡，天上繁星點點，小孩子們都集中到嶺上那個空曠的地方，螢火蟲到處飛，到處都是蟲鳴的聲音，遠處都是蘋果林，我們聽大人們講故事，給我們指認天上星星的名字，那最著名牛郎星，織女星，還有那寬寬的銀河，那可恨的王母娘娘，那助人為樂的喜鵲，那最亮的北斗星，這些都深深的留在了記憶的深處，那捉迷藏時藏的小心，害怕被抓到的擔心，遠去了，我那最美好的童年，卻彷彿就在眼前！
2020.2.2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