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瑾:歷史上唯一一個富可敵國的太監

說起誰最富,我腦海裡首先想到的是沈萬三,據說明朝開國時候的皇城,就是他出資修的。但恕我直言,沈萬三的那點事兒早就被人給寫爛了。明朝的人寫,清朝的人也寫,民國時候也沒斷,到今天還有人不停的寫沈萬三,但歷史上富可敵國的人,當真只有沈萬三一個嗎?當然不是,所以今天咱們就來說一個,就連外國人都承認他是“世界級富翁”的中國古人:劉瑾

劉瑾:歷史上唯一一個富可敵國的太監

劉瑾,陝西興平人,明朝正德年間宦官。

沒想到吧,這哥們兒竟是個太監。說起正德年間的宦官,那可是大有料頭,正德的年號想必很多人都會感到陌生,但在位的皇帝卻人盡皆知,正是以荒淫無度聞名青史的“明武宗·朱厚照”。明武宗·朱厚照咱們先來捋一捋時間線:朱厚照即位→宦官得寵→八虎專擅→劉瑾自肥。先說第一步,朱厚照即位。因為年紀輕輕的朱厚照當上皇帝,一直侍奉身邊的八位宦官,便因此得道昇天,極受寵信。這八人以“劉瑾”為首,共同組成朱厚照身邊的“八虎”,每日敬獻鷹犬戲物,無所不用其極的討皇帝歡心。

《明史紀事本末·七·卷四十三》:瑾朝夕與其黨八人者,為狗馬鷹犬、歌舞角鬥以娛帝,帝狎焉。八人者:馬永成、高鳳、羅祥、魏彬、丘聚、谷大用、張永,其一瑾。瑾尤獪給,頗通古今,常慕王振之為人。至是,漸用事。

而這朱厚照本是個聰明好學的皇帝,也為人機敏,登基前朝中上下無人不說他會是一位明君,結果正應了古人的那句老話: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八虎”為取悅朱厚照,硬生生把一個好孩子,給帶成個不學無術,只知貪玩兒的浪蕩青年。

劉瑾便是其中領頭者。

劉瑾:歷史上唯一一個富可敵國的太監

《明史·列傳·卷第一百九十二》:劉瑾,興平人。本談氏子,依中官劉姓者以進,冒其姓。孝宗時,坐法當死,得免。已,得侍武宗東宮。武宗即位,掌鐘鼓司,與馬永成、高鳳、羅祥、魏彬、丘聚、谷大用、張永並以舊恩得幸,人號“八虎”,而瑾尤狡狠。

於是便到了時間線的第二步:宦官得寵。由於劉瑾等人每天帶著皇帝遊山玩水,甚至和宮女男寵們極度淫亂,因此遭到了大臣們的一致憤怒,很快,便有朝中重臣以“八虎蠱惑,禍亂朝綱”的罪名,彈劾以劉瑾為首的“八虎”。然而不論誰來進諫,甚至以死相逼,沉迷享樂的朱厚照就倆字兒:不聽。

最終沒辦法了,擔任五官監候的楊源,靈機一動,借君王篤信的“星象之說”,向朱厚照上書,稱最近夜觀天象,見星象有變,若不處理劉瑾,恐釀大禍!(注:五官監侯一職,類似於清朝時的欽天監,主要職務是負責天文曆法等事務。)

此招果然正中朱厚照的下懷,之前始終不聽勸的朱厚照,這回終於有些動搖,但他還是念及從小就跟劉瑾的感情,不想誅殺劉瑾,於是找來司禮監太監陳寬、李榮、還有以忠心聞名,實則是劉瑾死對頭的太監王嶽,找他們仨來到內閣商議,最終決定將劉瑾派往南京,遠離紫禁城,算是明哲保身之計。

《明史·列傳·卷第一百九十二》:外廷知八人誘帝遊宴,大學士劉健、謝遷、李東陽驟諫,不聽。尚書張升,給事中陶諧、胡煜、楊一瑛、張襘,御史王渙、趙佑,南京給事御史李光翰、陸昆等,交章論諫,亦不聽。五官監候楊源以星變陳言,帝意頗動。

縱觀古今,能在文武百官拼死也要上書誅殺的威脅下,卻獲得皇帝如此關照的太監,可真不多。足以可見劉瑾在朱厚照心中的位置,實非常人可比。然而不管王嶽等人如何苦口婆心的勸說劉瑾,後者就是不同意前往南京,同時他心裡也很慌亂,因為一旦離開朱厚照身邊,那劉瑾在朝中的對頭們,可有一百種法子讓他死無葬身之地,另外離開朱厚照,也意味著劉瑾必將失寵。所以心中惶恐至極的劉瑾,連夜趕到皇宮內,抱住朱厚照的膝蓋聲淚俱下,說自己多麼多麼忠心,多麼多麼委屈,他們那麼多人聯合起來對付我一個,總之劉瑾哭的那叫一個慘。結果這朱厚照還真就心軟了,這是最致命的,不管朝中大臣如何死諫,奈何大明皇帝就是對太監情有獨鍾。劉瑾一看朱厚照面露感動,立馬趁熱打鐵,說了一堆王嶽的壞話,順帶還點名了一批彈劾他的宦官,結果朱厚照果真勃然大怒,猛地一拍桌子,當場下令,命劉瑾掌司禮監,“八虎之一”的馬永成掌東廠,谷大用掌西廠,連夜出動,務必捉拿王嶽歸案!

《明史·列傳·卷第一百九十二》:瑾大懼,夜率永成等伏帝前環泣。帝心動,瑾因曰:“害奴等者王嶽。嶽結閣臣欲制上出入,故先去所忌耳。且鷹犬何損萬幾。若司禮監得人,左班官安敢如是。”

這王嶽還睡的迷迷糊糊,就被劉瑾從被窩裡拉了出來,不等天亮便把他嚴加處置,雞還沒打鳴就送到了南京充軍。

《明史·列傳·卷第一百九十二》:帝大怒,立命瑾掌司禮監,永成掌東廠,大用掌西廠,而夜收嶽及亨、智充南京淨軍。

第二天一大早,就在所有大臣都以為,劉瑾已經被皇帝遣往南京,結果卻在上朝的時候,看見皇帝身邊站著安然無恙的劉瑾。此前上書的文官們惱怒至極,內閣首輔劉健氣的當場辭官,一連多名大臣也隨之上書退休,都以為朱厚照會有所顧忌,誰知朱厚照點點頭,竟然同意了一眾大臣的辭呈,唯獨留下了內閣大臣李東陽。

《明史·列傳·卷第一百九十二》:旦日諸臣入朝,將伏闕,知事已變,於是健、東陽皆求去。帝獨留東陽,而令焦芳入閣。

而站在朱厚照身旁的劉瑾,面帶冷笑的目睹了全部過程,由於一眾反對他的大臣辭官,劉瑾終於迎來了人生的巔峰,乃至於開始專擅朝政,甚至派人追殺已經被充軍南京的死對頭王嶽,以求將反對者斬草除根。

《明史·列傳·卷第一百九十二》:追殺嶽、亨於途,箠智折臂,時正德元年十月也。

這個階段,便是時間線上的第三步:八虎專擅。內閣首輔劉健前腳剛走,立馬就有朝中大臣蹦出來,向皇帝上書留用,說劉健乃朝中重臣,若他離開,必將造成莫大損失,結果劉瑾吹了幾句耳旁風,分分鐘就找了個理由,杖罰了給事中呂翀在內等二十一位上書留用劉健的大臣,眼看著昔日的政敵在自己面前被痛打,劉瑾心中怎一個爽字了得!

《明史·列傳·卷第一百九十二》:瑾既得志,遂以事革韓文職,而杖責請留健、遷者給事中呂翀、劉郤及南京給事中戴銑等六人,御史薄彥徽等十五人。

自此之後,劉瑾再無顧慮,仰仗著朱厚照的寵信,他開始對付每一位自己看不順眼的官員,在各種細微小事上吹毛求疵,但凡找出一丁點問題,立馬就嚴加懲罰,同時還各種誣陷,朝中上下遍佈劉瑾的鷹犬,每天不間斷的監視各路大臣,一旦發現問題,不是治罪,便是誣陷,乃至於各種冤假錯案頻發,另外劉瑾還胡亂提任,就連給宮中刷牆的瓦匠,只要美言兩句,他也會將其提升為官,劉瑾的權勢愈發猖狂,甚至還把五官監侯楊源給活活打死。楊源正是我前文所說,借“星象有變”請求皇帝誅殺劉瑾的官員,足以可見劉瑾的小人得志,不管過去多久,一旦得勢,必將剷除異己。

劉瑾:歷史上唯一一個富可敵國的太監

《明史·列傳·卷第一百九十二》:瑾勢日益張,毛舉官僚細過,散佈校尉,遠近偵伺,使人救過不贍。因顓擅威福,悉遣黨閹分鎮各邊。敘大同功,遷擢官校至一千五百六十餘人,又傳旨授錦衣官數百員。

而圍繞劉瑾身邊的另外七虎,也因劉瑾一人得志,俱得道昇天,於此,正式進入了一段“八虎專擅”的禍亂時期,整個大明朝廷被“八虎”攪得烏煙瘴氣,人人敢怒不敢言。於是迎來了本文所述時間線的最後一個階段:劉瑾自肥。何為自肥呢?

正是劉瑾看中了各省銀庫,便勸說朱厚照,讓他下令,將各地銀庫裡的金銀珠寶,盡數運來京城,而劉瑾便以職務之便,從中牟利高達千萬!

同時不管是哪路官員有事覲見皇帝,都要事先走劉瑾的門路,即誰要進京,可以,先給我劉瑾“見面禮”,最少千兩起步,上不封頂。

還得看你辦多大的事兒,就要給多大的禮。地方小官要進京辦事兒,可以,先給個五千兩見面禮,讓你進內閣找誰誰誰。

要想辦成事兒,再給五千兩,且得獲得劉瑾的口許,方能事成。甚至因此鬧出荒唐之舉,有的小官囊中羞澀,但為了能辦成事兒,只好找京城富豪借債,不少富豪看準這條門路,便廣開債源,時人稱為“京債”,而劉瑾得知自己索賄竟然催生出“京債”這條門路,便找來各路富豪,劉瑾的意思也很明確:既然有人找你們借債,說是要給我送禮,那我劉瑾就得從債務中抽成,日後借債人還了你們的本金和利息,其中就得有我劉瑾的一份。

《明史·列傳·卷第一百九十二》:瑾故急賄,凡入覲、出使官皆有厚獻。給事中周鑰勘事歸,以無金自殺。其黨張彩曰:“今天下所饋遺公者,非必皆私財,往往貸京師,而歸則以庫金償。公奈何斂怨貽患。”瑾然之。

《陔餘叢考·並京債》清:至近代京債之例:富人挾貲往京師,遇月選官之不能出京者,量其地之遠近,缺之豐嗇,或七八十兩作百兩,謂之扣頭,甚至有四扣、五扣者,其取利最重。

人人畏懼劉瑾的權勢,只得連連點頭,皆是敢怒不敢言。劉瑾此舉可謂投機倒把之最,吃了下游還得再吃上游,這絕頂聰明的商業頭腦,也當屬舉世罕見。

《明史·列傳·卷第一百九十二》:是時,內閣焦芳、劉宇,吏部尚書張彩,兵部尚書曹元,錦衣衛指揮楊玉、石文義,皆為瑾腹心。變更舊制,令天下巡撫入京受敕,輸瑾賂。延綏巡撫劉宇不至,逮下獄。宣府巡撫陸完後至,幾得罪,既賂,乃令試職視事。都指揮以下求遷者,瑾第書片紙曰“某授某官”,兵部即奉行,不敢復奏。邊將失律,賂入,即不問,有反升擢者。

有了如此之多發財門路的劉瑾,仍然不滿足,他另派許多親信,到各地任職,再默許他們以職務之便為自己斂財,未過多久,這些親信通過收刮民脂民膏,變得一個比一個肥,而劉瑾本人更因此獲取鉅額暴利。劉瑾一度無法無天,不管官員是辦事還是進京朝見,就連公事出使,皆要向他行賄,後來甚至鬧到有官員想辦事卻苦於沒錢辦不成,最後直接自殺的地步,比如任給事中一職的周鑰。

《明史·卷一百八十八·列傳第七十六》:方瑾用事,橫甚,尤惡諫官,懼禍者往往自盡。《明史·列傳·卷第一百九十二》:瑾故急賄,凡入覲、出使官皆有厚獻。給事中周鑰勘事歸,以無金自殺。

可劉瑾呢,非但沒有絲毫收斂,反而更加囂張跋扈,就連去近地考察一個地方小官,劉瑾都能硬生生收上來二萬兩白銀的“見面禮”,另外還有兵部尚書劉宇,此人起初只是巡撫,而為了能升遷,他不惜用萬兩黃金的大手筆賄賂劉瑾,自然令劉瑾喜不自勝,當即破格提拔劉宇為兵部尚書,而劉裕如願升官以後,立即又塞給劉瑾數萬兩白銀,美其名曰“謝禮”。

《明史·列傳·卷第一百九十二》:凡瑾所逮捕,一家犯,鄰里皆坐,或瞰河居者,以河外居民坐之。屢起大獄,冤號遍道路。《孝宗實錄》成,翰林預纂修者當遷秩,瑾惡翰林官素不下己,調侍講吳一鵬等十六人南京六部

在明初,朱元璋定下的兌換價格是一兩黃金等於四兩白銀,而到了正德年間,一兩黃金約等於十兩白銀,僅靠提拔一個兵部尚書,劉瑾前前後後收到的數萬兩黃金,再加數萬兩白銀,折算下來,總共獲利竟高達百萬之舉!這還只是當時的一個官,那時仗著權柄煊赫,劉瑾受賄提拔的官員簡直不計其數,甚至還有更為荒誕的鬧劇,比如有人來給他行賄,他當場揭發,將行賄者打入大牢,並告知行賄者的家屬,家屬一聽人竟然被關進大牢,立馬就會挖空家底,準備比行賄銀兩更多的財物,前來二次行賄,劉瑾這才滿意的將人放出,最可笑的是等人被放出大牢,家屬還要再上一次“謝禮”,以謝劉瑾幫忙把人給弄出來。。。

總而言之,這劉瑾的慾望,和無底洞完全沒有區別,為了滿足心中貪念,劉瑾斂財的手段可謂無所不用其極,短短數年間,便獲得黃金千萬兩,白銀更是不計其數。當然,這些數據都在日後劉瑾勢力垮臺,被抄家時統算所記。但各位請注意,這可是“黃金千萬兩”,折算成“斤”,那可得論“噸”算了,相當於劉瑾一個人,就擁有好幾座黃金堆成的山。。

《明通鑑》:詔籍沒劉瑾家,黃金一千二百五萬七千八百兩,白金二萬五千九百五十八萬三千六百兩。(12057800兩黃金,259583600兩白銀)

甚至連美國的《華爾街日報》在2001年評選的“世界千年富豪”,也把劉瑾給算上去了,據《華爾街日報》研究古代東方世界史的人員統計,從劉瑾得權開始,到他最巔峰時期,通過受賄等各種方式獲取了高達“1205萬兩黃金”與“2.59億兩白銀”。換算成“盎司”,一兩黃金約等於1.3盎司黃金,1205萬兩黃金,大概就相當於1566.5萬盎司黃金,再換算成“克”,大約等於444095279.7531克,再換算成噸,一克黃金目前的市價大約為288元/克,按照1噸等於1000000克的換算,1噸黃金大約等於2.8億人民幣。可是劉瑾有15噸黃金,相當於30多億人民幣。

但大家不要忘了,那可是在公元15世紀的明朝,中間還要加上各種通貨膨脹,以及再算上每年的利率,且還有黃金的純度等客觀因素,史書上說明初的一百兩白銀,可以在江南地帶買買一座精裝修的頂級江南小院,而且那時候的物價,只會比現在要便宜,畢竟生產力和經濟環境放在那兒,種種客觀因素加在一起,劉瑾當時所擁有的1205萬兩黃金,只能比現在貴,不會比現在便宜。

更何況,他就算花完了全部黃金,還有2.59億兩的白銀,就算一天花一萬兩白銀,買幾百座江南園林,那最少也得花十輩子,也花不完。。。

但另外再補充一點說法,也有人統計過,說《亞洲華爾街日報》的統計有所偏差, 因為當時的金礦開採並不高效,即使囊括整個明朝境內所有的黃金,也難以熔鍊超過100萬兩黃金,所以劉瑾所持有的黃金數量,就得持疑了。

然而我個人認為,這就是個智者見智,仁者見仁的問題,劉瑾的鉅富和鉅貪,是歷史上出了名的,即使他窮盡畢生之力,總共貪了五萬兩黃金,那也足夠明朝時的老百姓十輩子吃喝不愁了,從這個角度來說,在“世界千年富翁”的榜單上,算進去劉瑾,略有不妥,但如果把榜單換成“世界千年十大鉅貪”,我想劉瑾必定能有一席之地。

另附明朝名臣王鏊,所記劉瑾被抄家時的家產:正德中籍沒劉瑾貨財,金二十四萬錠又五萬七千八百兩,元寶五百萬錠,銀八百萬又一百五十八萬三千六百兩,寶石二斗,金甲二,金鉤三千,玉帶四千一百六十二束,獅蠻帶二束,金銀湯五百,蠎衣四百七十襲,牙牌二匱,穿宮牌五百,金牌三,袞袍四,八爪金龍盔甲三千,玉琴一,玉珤印一顆。以上金共一千二百五萬七千八百兩,銀共二萬五千九百五十八萬三千六百兩。——《震澤長語》明·王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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