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孫荍
圖|網絡
提到宦官，大家會想到影視劇裡陰陽怪氣又道德敗壞的東廠太監們，也會想到身為宦官代表的“九千歲”魏忠賢，此人魚肉百姓、心狠手辣，雙手上有很多人命。
那麼，你有沒有想過，既然宦官如此不堪，那為什麼歷史上每朝每代都有宦官這個職位？
歷史學家蔡石山先生在新作《明代宦官》中，為我們呈現出明代宦官不為人知的一面，他們是除了文官和武將之外的第三類治理集團，在經濟、政治、外交等多個領域發揮著作用。不僅如此，書中提出了一個新穎的觀點，認為明代的宦官暗含了現代文明的曙光。這樣的觀點源於蔡石山先生多年的海外任教經驗，可以讓他跳出我們傳統的視角，客觀地去審視明代的宦官們。
那現在，就讓我們跟著蔡石山先生，穿越到繁榮的明代，去看看宦官們的那些事兒。
01、 明代宦官，崛起之路
其實，明代並不是一開始，就重用宦官的。相反，朱元璋十分忌憚宦官，並且延續了明朝以前的規矩，宦官就只能在皇宮內活動。
後來宦官之所以承擔起那麼多職務，是因為朱元璋的兒子，明成祖朱棣。
大家都知道，朱棣是通過造反登上皇位的，值得一體的是，鄭和在朱棣還是王爺的時候，就是朱棣的“情報官”了，也就是我們後來所說的特務。當時在宮內，不少宦官審時度勢，選擇了朱棣，於是成為朱棣在宮裡的內應，暗中傳遞朝中最新動態。
在朱棣成功上位後，他開始重用宦官。當然，如果說朱棣僅僅是因為感謝，那理由太過薄弱，朱棣重用宦官的最大原因是為了制衡。
這段歷史中，面對反對自己的大臣，朱棣選擇了血腥地屠殺，為了不讓倖存的大臣日後有機會報復，就將不少職務分給了宦官。
這第一個職位，就是做監軍。
朱棣剛即位之初，人心不穩，為了防止軍變，朱棣派出去幾位大將去接管邊境的軍權，可他又不放心這幾位大將，於是就讓自己的幾個心腹宦官去當監軍，代替自己監視這些大將。
後來朱棣覺得效果甚好，甚至將全國的精英部隊“十二團營”的統領的位置，也給了宦官。宦官監軍變成了正式的制度，並且由宦官組成的司禮監也一步步取代了原先的兵部，成為最高的軍事決策機構。
不僅如此，朱棣還創立了一個組織，東廠。而東廠的主要職責就是特務工作，他們的主要任務是監視文武百官和平民百姓。
在電影裡，我們知道，有東廠的地方，就會有錦衣衛。確實如此，東廠的重要職能就是替皇上盯住錦衣衛。錦衣衛是朱元璋所創，並且在宮外辦公，朱棣這人猜疑心重，他不由地想：這錦衣衛每天忙啥？對自己是不是衷心？
所以他讓自己的心腹宦官組成東廠，來向自己報告錦衣衛的行蹤。
朱棣的行為賦予了宦官極廣的權利，據說當年魏忠賢擔任東廠首領時，有幾個人在自己家裡喝酒大罵魏忠賢，還沒罵完，東廠的人就進去將幾人帶走處死了。
由此可見，皇上利用宦官將軍權握在自己手上，又用宦官讓這天下事皆逃不出自己的耳目。而除了這些，明朝的皇上將經濟也交到宦官手上，小到打理皇莊，大到負責採礦。值得一提的是，明朝的皇上都特別喜歡採礦，尤其是金礦、銀礦，因為這是最掙錢的法子。
宦官在明朝的對外歷史上也承擔著重要的角色，他們打理髮展了製造業和國際貿易。大家都知道，古代的紡織業十分精湛，外國商人很是喜歡，經常出高價買賣，宦官們抓住了這個機會，大量出口紡織品，不僅給自己撈了油水，更給皇上帶來了大筆的收入。
這就是明代宦官的崛起之路，他們掌控了明代的發展脈絡，所以宦官並不只是我們以為的，只會搬弄是非的小人，他們雖然不擇手段，但不能否認宦官是明代經濟繁榮的主力軍。
02、為何宦官，總是遭人口誅筆伐
宦官之所以在眾人心中留在糟糕的印象，原因就是他們是皇上的代理人。
意思是說啊，皇上把想幹又不能幹的事，都交給宦官去做了，那結果自然是宦官承擔罵名，皇上享受利益。
那與宦官對立的就是朝堂上的士大夫，他們雖然是皇上的臣子，但卻受到各方盤根錯節的利益和權利的制約，加上思想上深受儒家思想薰陶，做起事情來七拐八繞都達不到目的，但宦官不同，他們代表著皇上，又沒什麼思想包袱，往往是一招制敵，直達目的。
在書裡，作者說了這樣一個故事，在明孝宗朱佑樘在位期間，黃河決堤，水淹千里，百姓流離，經濟受創。朱佑樘就讓工部侍郎陳政去治理黃河，結果黃河沒治好，陳政自己也死在了任上。朱佑樘又派官員劉大夏去治理，這個劉大夏，也沒能治好黃河，因為他東跑西竄，也沒能把各個部門之間的人團結到一起。朱佑樘一看，這不行啊，左思右想，便讓宦官李興去擔任總指揮。
這個李興來之前先和皇上要了兩萬兩白銀，又要了十二萬人工。李興一到黃河災害處，就是要錢有錢，要人有人，還直接代表著皇上，這當地的官員都趕緊過來忙活。於是黃河災害很快就得到了緩解，而且李興還得到了當地老百姓的感激，簡直要把他視為再生父母了。
所以說，皇上願意用宦官去解決問題，也是有情可原，宦官們往那兒一站，就是一句話，反正我代表的是皇上，合不合作你們自己看著辦吧。
有的士大夫看不慣宦官囂張跋扈的行為，但又不敢直接罵皇上，於是就把不滿和怨言悉數放在了宦官身上。
與其說，文武百官是對宦官不滿，不如說是對宦官背後的皇權不滿，因此，宦官在歷史上就成了被口誅筆伐的那一類人群了。
03、 宦官所表現出來的文明之光
宦官，做事不講道德，為達目的不擇手段。這都與西方工業革命時期的改革家們有些相似，工業革命的目的是為了更高效的生產效率和更多的金錢。這些都源自人們內心的自私自利，就像英國詩人騷塞所說：“自私是萬物之源泉。”
明代宦官陳奉破壞農田和墓地去開礦採礦，在士大夫眼中簡直是極其不道德。但在歐洲工業化的歷史上，什麼農田墓地，和工業發展比起來都不值得一提。
因此，凡事不能全然都用道德去評價，那樣的話，我們現代人對大自然的破壞和當初的宦官又有什麼不同？
這也是歷史的奇妙之處，一直都是負面形象的宦官，居然是古代離現代文明最近的一批人。
這就是《明代宦官》這本書，這些就是宦官們的那些事兒。
雖然宦官確實做了許多讓人不齒的事情，但世間萬物皆有兩面性，這就是蔡石山先生向我們傳達的理念，辯證地看待事物，客觀的思考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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