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雜劇的巔峰之作:《西廂記》的藝術特點與王實甫

導語:元雜劇作為元朝流行的文體,有著他產生的深刻社會原因。元朝初期,是戲劇發展的顛覆時期,這個時期出現了很多優秀的戲劇作家,例如關漢卿、王實甫等人。

元雜劇的巔峰之作:《西廂記》的藝術特點與王實甫

關漢卿

元朝初期,還有很多優秀的戲劇作品問世。而王實甫的《西廂記》還有關漢卿的《竇娥冤》便是元雜劇的壓軸之作。《西廂記》塑造了生動形象的崔鶯鶯與張生的人物形象,對後世文學與戲劇的發展產生了深遠影響。

《西廂記》的誕生

《西廂記》取材於元稹創作的《鶯鶯傳》,主要描寫了大家閨秀崔鶯鶯與窮書生張生之間的愛情故事。值得我們注意的是,不管是人物形象還是故事情節,《鶯鶯傳》都和《西廂記》有著很大的不同之處。

元雜劇的巔峰之作:《西廂記》的藝術特點與王實甫

元稹

《鶯鶯傳》中,講述的是張生與鶯鶯相戀,可是最終去拋棄了崔鶯鶯的故事。有學者在研究中指出,張生可能就是以作者本人即元稹為藍本而創作出來的,而崔鶯鶯則是元稹的表妹。

在宋朝的時候,《鶯鶯傳》就已經得到了比較廣泛地流傳。北宋時期,趙德麟就創作了《商調蝶戀花》,對崔鶯鶯與張生的愛情進行了歌詠。除此之外,還有秦觀也做了《淮海詞》,描述了崔鶯鶯的愛情故事。

在金章宗時期,出現了董解元改編創作而成的《董西廂》,不管是思想內容還是藝術風格,《董西廂》取得的成就都要比《鶯鶯傳》更高。可是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在《董西廂》出現的那個年代,這本書並沒有得到公眾的重視。

王國維在《宋元戲曲考》中,對《董西廂》做了一定的描述,他指出這部作品中共有將近兩百多個套數,是一部敘述性的文學作品,這是一部規模宏偉的長篇敘事詩,也可以說成是一部詩體小說。

元雜劇的巔峰之作:《西廂記》的藝術特點與王實甫

王國維

王國維指出,《董西廂》雖然採用了《鶯鶯傳》的故事情節,但是在主題思想、人物形象還有情節安排三個方面都做了比較全面的改造,是一部具有獨創性的全新的戲劇作品。

《鶯鶯傳》的主要矛盾是張生對鶯鶯的始亂終棄,而《董西廂》的矛盾衝突,則是以崔鶯鶯、張生、紅娘三人與老夫人之間的衝突。將主題思想直接上升到了反對封建制度的層面上。

不僅如此,《董西廂》中的人物形象都突破了《鶯鶯傳》的原型,被賦予了新的性格特徵。比如崔鶯鶯就從一個普通的大家閨秀變成了具有反抗性,敢於勇敢追求愛情與幸福的女性形象。

除此之外,《董西廂》中還有一些原創的角色,就例如紅娘和法聰。雖然《鶯鶯傳》中也有紅娘這個角色,但是她在整部戲劇中只是一個背景板似的人物,沒有絲毫的存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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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娘傳信

可是在《董西廂》中,紅娘的戲份卻突然變多,成為了一個女二號。紅娘在《董西廂》中,是一個敢於與封建勢力做鬥爭的英勇形象。

《董西廂》為《西廂記》的出現奠定了堅實的基礎,比起《鶯鶯傳》,《董西廂》與《西廂記》的相似度顯然要更高。在主題思想方面,兩部作品取得的成就是相差不大的。但是從藝術風格來講,《董西廂》要更加地質樸,而《西廂記》要更加地典雅華麗。

《西廂記》的戲劇衝突

《西廂記》中有兩條衝突的線索,第一條線索是明線,是指的以崔鶯鶯、紅娘、張生為一方的與以老夫人為一方之間的矛盾衝突,第二條衝突線是暗線,是指崔鶯鶯、張生、紅娘之間的衝突。兩條線索相輔相成,使得戲劇情節的展開更加地激烈曲折。

崔鶯鶯、張生與老夫人之間的矛盾,是反對封建禮教,追求愛情自由的反抗者與維護封建統治的大家長之間的衝突。這也是貫穿整部戲劇的主線矛盾,具有強烈的動作性,又制約著情節的發展。

《西廂記》中第一個出現的人物是老夫人,緊接著崔鶯鶯也出現了。崔鶯鶯剛出場,就發出了關於落花流水的傷感之聲,而實際上這樣的感慨是對於愛情自由潛意識的一種嚮往與追求。可是剛開場,這個要求就遭到了老夫人的約束,這也預示著後面的情節中,兩人不可避免的矛盾。

在《西廂記》的第一齣戲中,雖然老夫人沒有出現過多少次,但是她的權威卻隱藏在了整齣戲中。王實甫是通過間接描寫的方式來表現老夫人的權威的,為什麼會這麼說呢,因為王實甫是通過紅娘及幾位下人之口,敘述老夫人的嚴肅。

元雜劇的巔峰之作:《西廂記》的藝術特點與王實甫

王實甫

之後的劇情,便是張生與鶯鶯的相遇。崔鶯鶯間接地給了張生一個"鼓勵",表現了她對於愛情的執著追求,而這也代表了鶯鶯與老夫人之間矛盾衝突的開始。在受到鶯鶯的鼓勵下,張生便想盡一切辦法與鶯鶯相見。

只不過張生的願望卻被老太太給阻止了。第二齣戲開場,便是兩個人因無法相見,而產生的思戀。王實甫通過心理描寫,生動形象地寫出了鶯鶯無法見到張生的痛苦之情,這個時候的衝突還是隱藏在情節背後的。

從下面的情節開始,三個人之間的矛盾就被放到了明面上。當孫飛虎帶領手下的出現,劇情便一下子變得激烈了起來,情節的發展也被激化。在場面僵持之下,張生巧妙的化解了矛盾,而老夫人也無奈宣佈崔鶯鶯與張生締結婚約。

就在兩人以為可以走向圓滿之際,卻被老夫人的下一步行為給打破了,兩人的愛情理想也正式宣告破裂。老夫人不僅具有權威,還是一個不守信用的人物,她在困局解開之後,又讓瑩瑩與張生以兄妹相稱。而這個時候,瑩瑩再也無法忍受以老夫人為代表的封建家長的壓迫,公然地做出了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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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廂記

老夫人耍賴的原因,主要在於堅持門當戶對的門閥觀念。張生在面對愛情理想破滅的情況下,毫不猶豫地進行了反抗,想要維護自己的利益。可是老夫人也絕不退讓,三人之間的矛盾被進一步地激化。

這個時候,紅娘也意識到了老夫人的醜惡,選擇了站在鶯鶯與張生的這一邊。老夫人的為難並沒有使鶯鶯和張生放棄,雖然兩人感受到了痛苦和壓抑,可是他們之間的愛情卻更加堅固了。

在這樣的背景下,鶯鶯與張生的愛情也從明面走向了暗面。但是在這樣的情況下,鶯鶯、張生、紅娘之間又產生了矛盾,當紅娘給兩人傳信時,崔鶯鶯卻有些吃醋了,並且對紅娘一再地採取防範的態度。

元雜劇的巔峰之作:《西廂記》的藝術特點與王實甫

暗中約會

而見到張生後,鶯鶯卻又反悔了。這樣的行為一方面顯示了三人之間的衝突,另一方面也揭示了崔鶯鶯受到封建制度的影響,要想真正地追求愛情自由,真正地走向反抗,還有很長的一段路要走。

當三人之間的矛盾終於得到了調和,便是解決與老夫人之間的矛盾。可是矛盾被解決了,反抗封建制度的暗線卻沒有完成。這是因為老夫人對張生提出了做官的要求,最後當張生衣錦還鄉兩人才在一起。這只是矛盾被緩和的一種表現。

《西廂記》的藝術成就

《西廂記》取得了極高的藝術成就,但是主要只體現在了三個方面,分別是人物塑造、結構安排與語言特色三個方面。

首先,《西廂記》給讀者留下的最深刻的印象,便是形象鮮明的幾個主要角色。這些角色並不是臉譜化與平面化的結合,他們都帶有顯著的個性特徵。而最能留下印象的,便是王實甫那細膩深刻的心理描寫,正是這樣的心理描寫,使得人物更加地豐富逼真。

元雜劇的巔峰之作:《西廂記》的藝術特點與王實甫

王實甫雕像

其次就是嚴謹的結構安排,劇情完整而曲折。不僅如此,王實甫還在很多地方設置了懸念,最後又通過劇情的衝突,將懸念揭開,給人一種酣暢淋漓的閱讀體驗。在整部劇中,主要有三個懸念,而這三個懸念又使得戲劇的結構更加分明。

我們再來說說整部戲劇的高潮部分,其實在古代戲劇中,是沒有高潮這個說法的。李漁在《閒情偶寄》中,提到過一個概念,倒是與高潮有相通之處。如果按現代人的眼光來分析整部作品,那麼這部戲劇的高潮無疑是在老夫人反悔這一情節上面了,這個情節也最能引發人們的共鳴。

元雜劇的巔峰之作:《西廂記》的藝術特點與王實甫

李漁

最後再來分析一下《西廂記》的語言,從整體上來講,這部戲劇的語言風格是典雅富麗的。如朱權、王世貞、何良俊等人,都是用典雅這個詞來評價這部戲劇的語言風格的。

元雜劇的巔峰之作:《西廂記》的藝術特點與王實甫

朱權

從具體的角度分析,王實甫擅長引用前人的語句,並通過改編使得這些句子在戲劇中往往恰到好處。王實甫在戲劇中,引用了晏殊、李煜等人的詞,使得語言不僅典雅富麗,還具有生動活潑的特點。

結語:其實關於這部戲劇的作者是誰,也是存在一定爭議的。有人說是關漢卿的作品,但是根據《錄鬼簿》記載,這部戲劇的作者確實是王實甫。但是流傳下來的資料,關於王實甫的記載卻很少。

除了《西廂記》之外,王實甫還創作了十四部雜劇。這些雜劇在文學藝術還有思想內容方面都取得了極高的成就,正是如此,王實甫也成為了僅次於關漢卿之下的大作家。

參考書籍:

郭預衡《中國古代文學史》

袁行霈《中國文學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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