堪比李靖的盖世猛将,从古老石碑中飞出的草原雄鹰

两千年来,亚欧大陆北部的草原一直是游牧人的家园。他们迁徙无定,生于此处,长于彼处,死时可能会在遥远的天边。崛起之时,如同风暴一般刮过,横扫一切,令农耕王朝惴惴不安。辉煌过后,又如艳阳下的积雪,消失在茫茫大地。

自有文字记载,蒙古高原上出现过数十支游牧部族,他们所建立的国家,既强大而又脆弱,只有少数成为王者,大多数都淹没无闻,其中的英雄风采只能零星的散见于周围国家的史书中。

堪比李靖的盖世猛将,从古老石碑中飞出的草原雄鹰

隋唐是中国历史上极其风光的时代,在那风光的背后,也有着艰难的苦楚。古突厥,这个曾经雄据蒙古高原的伟大部族,是那个时期中原王朝的强劲对手。我们熟悉大唐名将,了解他们的事迹,但要想流芳百世,必定要有成全你的超强对手。这个对手因一块石碑让人们得以重新认识。

1889年,一支俄国考察团来到蒙古鄂尔浑河畔与和硕柴达木湖之间,发现了一块古老的石碑—《阙特勤碑》,碑文以毗伽可汗口吻叙事,上刻突厥文与汉文。它记载了一个部族的兴起,也让我们认识了一位草原英雄阙特勤。

堪比李靖的盖世猛将,从古老石碑中飞出的草原雄鹰

“阙”是人名,“特勤”是突厥贵族弟子的称号。阙特勤是被唐太宗灭掉的东突厥王室后裔,是突厥第二汗国的中兴主将。他7岁丧父,十六岁时随叔父默啜可汗征伐六胡洲,两败唐军,一战成名。碑文中写道:“汉人的王都督率五万人马前来,我们交战了,阙特勤徒步出击。他俘获了手执武器的都督内弟,然后将全部俘虏及战利品献给了我。我们在那里歼灭了这支军队。”

此战是突厥出击粟特人,唐朝以援军身份,命安北大都护相王旦(武则天之子,后来的唐睿宗)为天兵道元帅,统兵讨伐突厥,结果招致大败,由于后来即位天子,所以这次败仗在史书中只草草带过。

堪比李靖的盖世猛将,从古老石碑中飞出的草原雄鹰

公元705—706年,突厥铁骑南下,与唐军在鸣沙山相遇,双方在此恶斗,最终唐军战败。《新唐书·突厥传》载:“中宗始即位,(突厥)入攻鸣沙,于是灵武军大总管沙吒忠义与战,不胜,死者几万人。”而在《阙特勤碑》中对此战记载很详细,碑文云:“当他二十一岁,我们与沙吒将军交战,他首先骑灰马向塔地克啜进击,此马在那里被杀;第二次,他骑灰马进击,此马在那里被杀。第三次,他骑披甲栗色马向叶勤悉利进击,此马在那里被杀。他们将一百多枝箭射中的他盔甲与战袍,但没有一箭射中阙特勤的脸部与头部……”

鸣沙山之战,阙特勤时年二十一岁,身先士卒,率敢死队组织三次冲锋,终于打破唐军防线,八万唐军全线溃败。在三次攻击中,他换了三匹战马,身中一百多箭(幸亏没有射中头部),差点丧命于此,可见当时战斗之惨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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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其后的数次战争中,阙特勤冲锋陷阵,四处征伐,终于帮助叔父默啜可汗与其兄毗伽可汗复兴突厥,立下赫赫战功。此时突厥“东西万余里,控弦四十万,自颉利之后最为强盛。”

《唐书·突厥传》云:“开元九年,天子东巡,强说议调兵备边,裴光庭不可,说曰:“突厥虽请和,难以信结也。其可汗仁而爱人,阙特勤善战,暾欲谷愈老愈智,李靖、世绩流也。”从中可以看出当时突厥又已成为心腹大敌,唐廷震于阙特勤的威名,颇为不安。

公元731年,阙特勤病死,时年四十七岁,毗伽可汗悲痛万分,说道:“假如没有阙特勤的话,你们都会被杀害。我弟阙特勤弃世而去了,我悲痛至极,我那始终明亮的眼睛变得仿佛瞎了瞎了一般,我那始终聪慧的心灵变得似乎麻木鲁钝。”为了纪念突厥的再次统一和武功盖世的弟弟,毗伽可汗写下了这篇悼文,追述突厥先祖历史与阙特勤的战功,并请唐人工匠将其刻在石碑上。次年,由唐玄宗御制御书纪念,同刻在石碑上。

堪比李靖的盖世猛将,从古老石碑中飞出的草原雄鹰

有意思的是,《阙特勤碑》中的记载,毗伽可汗的突厥祭文与唐玄宗的汉文大有出入。《阙特勤》碑圭首镌刻楷书“故阙特勤之碑”,下面是玄宗皇帝发表的天朝与突厥的友好历史,书云:“受逮朕躬,结为父子,使寇虐不作,弓矢载櫜,尔无我虞,我无尔诈……载赫殊方,尔道克顺,谋亲我唐,孰谓若人,网保延长,高碑山立,垂裕无疆。”言词冠冕堂皇,颇有大国风度,问题是他们信吗?

再看毗伽可汗所说:“原来的老爷变成汉人的奴仆,原来的太太变成了汉人的婢女,……汉人的话语始终甜蜜,汉人的物品始终精美。利用甜蜜的话语和精美的物品进行欺骗,汉人便以这种方式令远方的民族接近他们。当一个部落如此接近他们居住之后,汉人便萌生恶意。汉人不让真正聪明的人和正直勇敢的人获得发展。若有人犯了错误,汉人决不赦免任何他人,从其直系亲属,直到氏族、部落。你们这此突厥人啊,曾因受其甜蜜话语和精美物品之惑,大批人遭到杀害。……啊,突厥人,……如果你们前赴这些地方,你们便将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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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祭拜的人也有唐朝官员,但这位可汗丝毫不避讳,提醒子民们注意天朝可汗的阴谋。不过这些都是耳旁风,当人住进温暖的房屋,衣食丰足,谁还愿意躺在马粪燃烧的毡房里,他的预言不幸被猜中了。三年之后,毗伽可汗被部下毒死,十年后,东突厥再次土崩瓦解,草原上代之而起的是回纥和契丹,若不是这块石碑的存在,千百年后,我们很难想象这些草原之子的风采。

暴风从草原吹过,它可以抹去一切记忆,所有的英雄豪杰只存在于异族的历史中,那沉默的石碑,静静的矗立在草原深处,见证了此后各部族的无数成功与失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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