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愛情,我們到底在討論什麼…

“在五十三年七個月零十一天以來的日日日夜夜,弗洛倫蒂諾一直都準備好了這個答案。

一生一世,他說。”

有人將愛情視為調味品,有人卻將它視為空氣和水。毫無疑問,弗洛倫蒂諾選擇了後者,當他第一次見到這個長著杏核眼的少女費爾明娜時,他就無可救藥的愛上了她。他一股腦寫了七十封情書,把他視若珍寶的“愛情寶典”一次次的呈給充滿了他理想化想象的姑娘,當他初嘗的愛情的甜蜜時,書中這樣寫道;

“弗洛倫蒂諾 阿里薩被幸福弄的神魂顛倒,一邊嚼著玫瑰花瓣一邊讀心,度過了整個下午。他逐字逐句,反反覆覆地讀著,讀的越多,吃下的玫瑰花瓣也就越多。以至於他的母親不得不像對付小牛犢一樣強按著他的頭,逼他吞下一劑蓖麻油。”

而費爾明娜也無可救藥的愛上了他。但是為何這對有情人卻沒有走到一起呢?

費爾明娜於弗洛倫蒂諾,是在自己內心中不斷加以想象,神化了的“花冠女神”,誠然,她骨子中確實帶著山茶花獨立革新的氣質,早熟,優雅。他們可能從未面對面的深入溝通,所以對彼此的瞭解僅限於旁人的言語,所以在五十三年間,這種想象不斷深化,加之對醫生的層層妒意,弗洛倫蒂諾對費爾明娜的愛從未減退,反而愈來愈深。儘管他與幾百個女人萍水相逢,唯一讓他有共度餘生想法的,卻是一個像極了他母親的人。

而費爾明娜對弗洛倫蒂諾的斷念中,父親只是推手,父親將生活的鑰匙授予她。

在這裡,“生活的鑰匙”可能是一個隱喻,費爾明娜接受新式女子教育,理性剋制,浪漫並非終身的追求,現實與未來才是婚姻的歸宿。這裡也為她後來遇到醫生埋下伏筆。

緊接著,幻想的破滅才是根本原因,當她被父親強迫去往歐洲旅行,被迫與所愛之人分開時,她沒有忘記自己曾經對弗洛倫蒂諾許下的承諾,當回到故土,在集市上看到這個為她思念成疾,瘦弱不堪的男人時,她堅定了自己捨棄曾經悸動的心,她寫給弗洛倫蒂諾。

“今日,當我在看見你時,我明白,我們之間的愛只不過是一場幻覺。”

霍亂爆發,弗洛倫蒂諾的思念也如潮水般湧動,他遠走他鄉,渴望在遠航之船的甲板上,明白生活的重負到底帶給了他什麼,對於愛,應該如何操控,才能牢牢抓進授手心。

與費爾明娜因霍亂相識的醫生,卻成為了與她廝守終身的人選。胡維納爾是現實生活中大部分人首選的結婚對象,他家庭背景殷實,風度翩翩,與大家交好。他自己說,與費爾明娜的愛是誤診的果實。他們的結合除了有愛情最初的萌動,更多的,是社會促成的結果。

“誤診的果實”是對於他們最貼切的形容,他們沒有轟轟烈烈,有的只是共同生活的默契。社交生活的關鍵在於學會控制恐懼,夫妻生活的關鍵在於學會控制厭惡。幾十年的生活,是慣性驅使他們不斷向前,費爾明娜只要依靠嗅覺,就足以看出丈夫的變化。換一種方式,他們無法共同生活下去,換一種方式,他們也無法繼續相愛。

有人把《霍亂時期的愛情》成為愛的百科全書,所以,在婚姻中的種種困境,主人公也無一避免的經歷了。對於困境的解決方案,唯有兩個字—“穩定”。

“費爾明娜一直認為自己的和僧或是從丈夫那裡租借來的,她是這個遼闊的幸福帝國至高無上的君主,而這個帝國由丈夫一手打造,且僅為他自己而建。”

當他們年歲越大,距離死亡越近的時候,馬爾克斯對於愛情的描寫則更為真切。他們在各自的心內偶爾演練沒有對方後的生活會是什麼樣的,他們觀察著彼此的生命體徵越來越弱,年邁促使著他們互相攙扶,慢慢走下臺階,避免因為一個趔趄就讓死神降臨。

醫生還是沒能逃脫死亡,費爾明娜再一次孤立無援,而這一年,她已經七十二歲了。阿里薩再次敲響她的房門,正如幾十年前所做的那樣,他以書信傳遞了自己不渝的愛。在他自己建造的船隻上,他以“霍亂”為藉口,獲得了他們倆幾十年來第一次完全屬於自己的暮年時光。

當記憶不斷流逝,費爾明娜還可以如從前的少女一般,同阿里薩度過餘下的人生,這到底是愛情,還是懼怕孤獨,我們無從得知。

“一生一世”的承諾量化標準在哪裡,是否只有從少年開始直到死亡才叫一生,對於費爾明娜來說,她與弗洛倫蒂諾的“一生”才剛剛開始,而對弗洛倫蒂諾來說,從多年前在茶樹下看到那個有著杏仁眼的少女開始,他與她的“一生”,已經度過了五十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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