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22 散文:五蓮白酒

看過李幼斌版《亮劍》的人不知道是否記住這樣一個場面,李雲龍讓炮手王承柱打掉鬼子坂田聯隊的指揮部。由於指揮部在八路軍步兵炮的射程之外,李雲龍命令王承柱想盡辦法幹掉指揮部,並承諾仗打完了獎勵半斤地瓜燒。果不其然,王承柱沒有讓李雲龍失望,成功命中。看來,這地瓜燒的誘惑力確實不可小覷。

地瓜燒,說白了應該就是地瓜幹釀的白酒,五蓮白酒正是地瓜燒的典型代表。五蓮,山東半島南部的一個縣城,典型的低山丘陵地區。這裡土地貧瘠,不存水也不留肥。用個不恰當的比喻來說,如果平原的土地是那臀寬腰圓能生大胖小子的潑媳婦,這裡的土地就是纖弱多病弱不禁風的瘦女子。

五蓮盛產地瓜,也就是紅薯。這種作物不擇土地,品質像極了這裡的人,選擇最差的卻奉獻做好的。即使再貧瘠的土地,用上一點牲畜糞肥,碰上風調雨順的年時就能收穫渾圓飽滿的地瓜。地瓜對人們辛勞的回饋極為豐厚,既可做成當地人青睞的煎餅解決物質上的匱乏,又可釀造甘之如飴的美酒讓人精神上得以放鬆和愉悅。

五蓮白酒的取材就是來自於地瓜。深秋,地瓜豐收,多被切片放戶外自然風乾。一片片白淨的地瓜幹斑駁地嵌在黃土地上,不遠處田埂上的樹葉被秋霜盡染,或黃或紅,這是五蓮四季中最美的畫卷。地瓜幹收回家中,它們要經過商販的輾轉和崎嶇山路的顛簸才能來到使命的終結地----五蓮酒廠。

五蓮白酒正是產與此。自我記事起,我見過的第一款白酒就是“五蓮白酒”,名字就像這裡的人一樣,質樸簡單。短頸瓶,或是雲朵白或是翡翠綠,紅色或白色的尼龍繩把十瓶酒捆成一打。它是當地人的口糧酒,紅白喜事、串門子走親戚這個也拿得出門。四歲那年,我自作主張跑到村裡的小賣部賒了一瓶兩塊錢的“五蓮白酒”,回家後被母親一頓痛打,身體的疼痛讓我對這款酒的樣子至今記憶猶新。如果可以回首,我一定要問問那時的自己為什麼要去賒酒。

喝過“五蓮白酒”的人都說有一股地瓜乾的味道,苦苦的。我想這應該是那個年代味道的最好描述,只可惜在我還沒有嘗一口的時候它就已經退出了歷史舞臺。如今,先進的釀酒工業技術讓這款地瓜燒味道已無從找尋,只能聽著長輩們述說著他們味蕾曾經的記憶。

不過,“五蓮白酒”同時代的另一款產品“五蓮特曲”口味卻好很多,方方的瓶子,一副守正的樣子。到了我能喝酒的年紀,我還有幸地喝到了這一款白酒,經過歲月的沉澱,入口的味道頗有幾分甘冽。

如今,五蓮白酒依然在市,它們有了更加鮮亮的名字。酒淡淡的,三十多度,甚至淡如水,恰好與當地人酒桌上濃烈的熱情相互彌補。五蓮白酒的淡像極了生活的味道,也是它自身的品質。同為縣級釀酒企業,與曾經叱吒一時又跌入谷底的秦池酒業相比,它沒有傳奇色彩和過多渲染,平淡方能如此四平八穩。

不過,多飲人亦醉。一覺醒來,頭不疼口略幹。消費層次的差異化註定了制酒產業的發展無法逃過勾兌的宿命。如今,物流運輸和食品加工技術快速發展,地瓜搖身變成了地瓜條、地瓜幹風靡網絡紅遍各大電商平臺,再加上農村種植面積已大不如從前,不知地瓜是否和五蓮白酒情緣已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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