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07 散文:我們村裡的那些人和事

散文:我們村裡的那些人和事

“劉二鬼仙”是我小時候一起玩的小夥伴。當年大家都叫他“劉二孩子”。後來,長大了,可能他幹過有些“鬼”的事吧,村裡人都叫他“劉二鬼仙”。

“劉二鬼仙”家靠近井沿住,我們小時候打家雀,把夾子埋在井沿的水溝旁,就趴在他家土牆頭看夾子等雀來吃食。他父母沒有文化,幾個孩子的名字都是他們順嘴隨便起的,老大叫“大小子”,他排行老二叫“二孩子”,姑娘就叫“丫蛋兒”,“丫球兒”,還有一個孩子的名字叫的更特殊,叫“約翰遜”,這孩子生的那年,正趕上喊口號:“打倒美帝反動派”“打倒約翰遜”,這孩子腦袋長的跟長方形醬塊子一樣,就給他起了一個當年美國總統的名字。

“劉二鬼仙”學習不好,經常背“鴨蛋”回家,父母也不管,他們認為,反正都得下莊稼地“順壟溝著豆包”,認識不認識字無所謂,一年也進不來幾次城,走不錯廁所就行。父母不管束,放任自流,他很早就不念書,到隊裡幹“半拉子”活。

別看“劉二鬼仙”唸書不好,可是鬼心眼子特別多。淨弄一些怪里怪氣的事。我們一塊在大石頭上摔泥炮,他用自己的尿拌泥,輸了給別人的泥,那個騷啊。大家認可輸了,也不贏他的“騷黃”泥:那味道嗆鼻子冒煙。

以前,去大田裡幹活,大家為了走近路,踩出來很多“毛毛道”。 “劉二鬼仙”同小夥伴們鬧意見後,總想報復回來才罷休。一次,他因為偷瓜,讓南山看瓜老瓜頭打了一棒子,心裡一直悶悶不樂。有一天,他一直沒有找我們玩,我們感覺奇怪,四處找他。終於在去瓜窩棚的“毛毛道”旁看見了他。他看見我們來了,慌忙把我們拉進“毛毛道”的玉米地裡,不讓我們說話,他眼睛一眨不眨望著前面的“毛毛道”。我們也感覺奇怪,這是又在搞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情啊!

不一會兒,從彎彎曲曲的毛道是走過一個人來,肩上扛著柴禾,“劉二鬼仙”示意我們屏著呼吸。那個人,匆匆忙忙走了過來,“哎呀,我是你爺爺的,誰幹這缺德的事”。

原來,那個人一隻腳掉進了“劉二鬼仙”挖的坑裡,起不來身了。這個坑裡面灌的全是髒水和糞便,上面覆上一層土,不細瞅,跟原來的路面一樣,誰能夠加這個小心。

我們急忙跑過去,這個人正是“劉二鬼仙”他爹。回頭看看,“劉二鬼仙”早向相反的方向跑的無影無蹤。他想壞看瓜的老瓜頭,聰明反被聰明誤,壞了自己的爹。

我念中學的時候,曾經有一段時間輟學,由於年齡不夠,在生產隊幹“半拉子”(掙整勞動力的一半工分),“劉二鬼仙”也是“半拉子”。幹農活他也不用心,三兩天就耽誤工去河邊釣魚。在陰天下雨的時候,他還拉上我去釣魚,也奇怪,好幾次我都是空手而歸,他是滿載而歸。我知道這小子又在釣魚上有了花花點子,觀察了幾次,終於發現了秘密,他做的魚餌大有文章,可就是不告訴我。

散文:我們村裡的那些人和事

“劉二鬼仙”家孩子多,我上大學的那年,他還沒有結婚。後來,聽說,他開始賭博了。農村人管好喝酒的人叫“酒鬼”,管抽菸的人叫“煙鬼”,管賭博的人叫“耍錢鬼”。這小子不但名字帶鬼字,還有一個“仙”,我懷疑肯定全具備了。

“劉二鬼仙”沒有娶上黃花大閨女,卻是把當時全村最漂亮的小媳婦“喬二美”給撬來了。後來,生下一個漂漂亮亮的姑娘,這鬼仙也算一個能人吧。

前些日子,我回村裡,辦事情。經過幾條街也見不到人影,別人告訴我,現在村裡的房子閒出來一半以上,村裡住的人也非常少,青年人在外面打工,老頭兒和老太太們去城市裡陪孫輩的孩子讀書,想打聽道都難。

正在我左右找人問路的時候,在前面的菜園裡有人喊我,我仔仔細細打量那個人,一時半會兒也沒有辨別出來是誰。他馬上自我介紹:“我是劉二孩子啊.......”

我端祥好半天,終於找出來他年輕的特徵,來證明他就是“劉二鬼仙”。

他告訴我,姑娘在新西蘭做買賣,他不願意去,回來在家的老房子原地蓋一個小樓。

我問他姑娘做什麼買賣,他說是做畜牧伺料和養魚伺料,用的是他“專利”。

幾十年後,我終於明白了,他當年同我們一起釣魚就開始搞科學研究了。

我要見見“鬼”嫂子,她說:“換片子了”。

“劉二鬼仙”啊,你真是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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