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20 食肉者的大爱

猪蹄和肥肠,都是肉食者的大爱。然而,如钱钟书所说,有公例,必定有例外。我有位远房亲戚,轻微弱智,但生活基本能够自理,而且诚朴善良,吃肉,也吃素,性格中最大特点,是爱清洁。去了乡下一次,见到圈养的肥猪吃饱喝足,在自家屎尿中踩踏、踱步、徘徊,踌躇满志,嗷嗷乱叫,他不由阵阵恶心,发誓从此不吃猪蹄。他家里吃猪蹄,父母劝他吃一口,说洗得多干净的,吃嘛吃嘛。他就生气,拍桌、甩碗……这个例外很有趣,或许在说明,有点脑子不正常才会讨厌吃猪蹄?

食肉者的大爱

猪蹄是食肉者的大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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肥肠,亦是食肉者的大爱

我是喜欢吃猪蹄的。而且,我有几年负责星期天采买肉蔬,对买猪蹄的道道,略知一二。猪蹄分为前蹄、后蹄,前蹄比后蹄好吃。如果把四蹄视为四肢,那么,猪前蹄自然又叫做猪手。猪手,又引出另外一个词,咸猪手。我认识一位体面的男士,有回跟漂亮女士谈心,谈到投缘处,他不慎(或说不谨慎)把手伸到了她胸上。她大叫……于是舆论大哗,把他的手惊呼为咸猪手!我是从这件事,才晓得咸猪手和猪的手,完全不是一回事。还为猪抱屈,这种称呼,实在是糟蹋猪蹄这道美味了。

猪蹄的吃法,有炖、烧、烧烤、卤……成都街头,常见一种“胖妈蹄花”,把猪蹄和白豆一起,文火慢炖,出锅时,汤如乳汁,猪蹄如花盛开,而白豆则又沙又面,如果再撒几颗枸杞上去,真是肉感更添三分色迷迷,让你馋涎,又舍不得下筷子。这时候,更见出猪手比猪脚的好处了。猪吃饱了,常以跪姿睡觉,这使它前蹄关节上的韧带,即所谓的筋,异常丰富而有弹性,久炖之后,胶质黏稠,咬一口到嘴里,又滑腻、又缠绵,妙处难与君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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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众点评上的胖妈蹄花

胖妈蹄花的招牌上,自然是有个胖妈头像的,白胖、干净,使人联想到她的手,该也是跟猪蹄一样,白胖干净,而且,还有好脾气。成都人说,猪相即福相。为什么?猪憨,和气,和气生财嘛。另有一说,清炖猪蹄因为白嫩,女人多吃可以美容。但美容总跟瘦身连在一起,女人喜欢吃胖妈蹄花,但并不想就变成了胖妈,所以,她们常面对一钵胖猪蹄,伸出的筷子,犹犹豫豫,进退两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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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种回味,叫渣渣面

今年清明节,有老同学自重庆来,我们开车出西门去郊外闲逛。节日车多,条条马路都在堵。我们逢堵即退,知难不进,结果转来转去,到了羊马小镇,路边有家“渣渣面”,我们进去,三条大汉,叫上一大盘凉拌土鸡肉,再一人一两渣渣面、一人一只炖了通夜的大胖猪蹄子,是前蹄,即猪手,大吃大啃,不亦乐乎!吃了推碗上路,沿途万亩苗圃树树新叶,油菜花飞黄,下午慢吞吞把车开到青城外山,过一山涧,过一小桥,进一茶亭,喝茶闲聊。聊到兴致高时,都不自觉用舌头去舔舔自家的嘴角,发一声感慨:这猪蹄的胶质,硬是粘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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