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騰訊“換擋”。2020,乘帆遠航


2019,騰訊“換擋”。2020,乘帆遠航


2018年年底,距離新年還有三天的時候,湯道生在辦公室接受了一次採訪;如果不出意外,2019年年末,距離新年還有十一天的時候,他將再次站在聚光燈下。

2019年,應該是湯道生加入騰訊14年來“拋頭露面”最頻繁的年份。我們查閱了2019年過去十一個半月的公開報道,每個月,他不是在接受媒體採訪,就是在簽約儀式上,或者作為嘉賓出席各種論壇。但核心話題只有一個——產業互聯網。

騰訊總裁辦成員的工作節奏變化,沒有誰能像湯道生一樣代表著2019年騰訊的變革,他的“改變”某種意義上是整個騰訊在2019年業務大調整的縮影,因為其帶領的雲與智慧產業事業群(CSIG)是變革中最閃亮的那顆星,而CSIG承載的產業互聯網是騰訊目前最大動干戈的戰場。

如果說去年的“930變革”是騰訊的“謀定”,那麼,今年就是“後動”的開啟年,我們稱之為“換擋”,但換的不只是速度,還有動力結構。

騰訊的“換擋”是全方位的。在高層,今年11月11日,成立21週年之際,騰訊公佈了新的公司使命願景——用戶為本,科技向善,以及新的價值觀——正直、進取、協作、創造。前者,相比上一個版本的“最受尊敬的互聯網公司”更接地氣,後者則將舊版本的“合作”改為“協作”,拉低身段,“創新”改為“創造”,變被動跟隨(微創新)為主動出擊。在組織架構調整一年多後,騰訊以綱領性的宣言確定了變革的指導思想。

在中層,業務方面,CSIG確立了技術、應用和行業解決方案三位一體的輸出模式;平臺與內容事業群(PCG)重新調整內容分發機制,年中,企鵝號重新定位;11月,信息流產品深度整合,天天快報、QQ看點和QQ瀏覽器三而為一成為“騰訊看點”,成為信息流廣告的新勢力;金融線,備付金全部上繳後,理財通也推出了依託貨幣基金的“零錢通”,抗衡餘額寶。在制度方面,CSIG從人力到財務全方位調整,PCG推出了合夥人制度。

微觀層面,三月份曝出10%中幹裁員;部分商務從咖啡桌旁走上了酒桌,產品經管和程序員從辦公室走進了施工現場和廠房。習慣了高大上的騰訊員工,一大部分正在被趕到“五環外”,完成自己的角色轉變。

2019年,騰訊換擋,不亞於一次自我重生。

產業互聯網提速


作為一家巨頭的高級職業經理人,尤其在騰訊這樣不重視公關的集團就職,本身就很少面對媒體,而媒體想面對面挖出其個人的完整故事,在以前更是難上加難,但湯道生似乎正在打破這一慣例。

去年12月28日,雷曉宇在辦公室採訪湯道生,最終呈現了一篇2萬字的文章,解讀這位承擔起騰訊產業互聯網重任的關鍵先生。之後,品玩、中新聞週刊等(新)媒體都進行過多角度的採訪和解讀。再看湯道生的公開演講,從自家的數字生態大會,汽車AI大會,到行業的世界Ai大會、數博會、教育科技創新峰會、互聯網安全領袖峰會、國際數字經濟博覽會,甚至連深商大會、中國醫師之家這樣的活動,湯道生都代表騰訊出席,第六屆世界互聯網大會,更是在馬化騰都沒有出席的情況下,湯道生作為騰訊代表進行了演講。

無論從騰訊的風格,還是這一行為邏輯來看,事出反常必有妖。功高蓋主都是江湖閒談,唯一可解釋的即騰訊對產業互聯網從品牌到業務的全面塑造,重磅押注。作為產業互聯網的具體負責人,湯道生義不容辭,他以及他的團隊(即CSIG)承擔著騰訊由消費互聯網向產業互聯網延伸的重任。

CSIG的提速並不容易,首先,旗下的雲、安全、地圖、導航、物聯網等技術和智慧零售、教育、醫療、政務等行業解決方案是由原幾大事業群整合而來,儘管同屬一個集團,但磨合依然需要時間;其次,湯道生制定的技術+應用+行業解決方案的服務模式中,微信、QQ、小程序等應用都不屬於CSIG,他依然需要其它部門支持,而行業解決方案,需要大量的行業人才,對於以產品經理和程序員為主的騰訊而言,這樣的人才嚴重缺乏;第三,正如馬化騰所言,To C是空軍,扔一個產品炸一片,而To B是陸軍,講究步步為營,兩者的整個模式邏輯不通,因此,CSIG從最開始就飽受騰訊缺乏To B基因的質疑,湯道生要改變這一形象。

2019年,從公開資料我們可以看到,湯道生的工作基本圍繞上述難點開展,打破僵局。首先改變的是由以業務為中心轉向以客戶為中心,最明顯的莫過於一個客戶對接多個部門,而現在,CSIG一邊整合同類部門,一邊通過虛擬項目組推動項目,客戶統一對接,並以KPI考核,強制打破部門藩籬。而在合併穩定CSIG可控的資源基礎上,湯道生獲得了兄弟部門的支持,比如微信。去年,湯道生還曾試圖說服馬化騰將QQ劃到CSIG,即是希望後端技術+前端應用的方式突破市場,最終未能如願,但馬化騰親自幫他與張小龍溝通,獲得微信支持。從這個層面來講,微信在內部的話語權的確強大,即使是重大戰略業務,也需要馬化騰協調。與此同時,CSIG也引入了大量汽車、醫療、教育等多個行業的人才,以突破市場。

產業互聯網並非“拼盤”即可成功,對於長鏈條的To B業務而言,需要整個機制保障。從湯道生透露的信息來看,整個CSIG的管理、財務制度等都在進行調整,逐漸與其它事業群形成差異,可見高層給予了他們更寬鬆的人事權和財務權。但CSIG作為一個事業群,能否徹底打破騰訊To C管理機制,依然未知,不能小看一個龐大帝國的慣性,但從目前來看,CSIG一直在爭取“一國兩制”。

在內部,技術+應用+行業解決方案的產業互聯網服務模式已非常清晰,資源配置基本到位,管理機制正在梳理。在外部,騰訊開疆拓土的速度也明顯加快。從路徑來看,阿里雲最早在零售行業跑馬圈地,而騰訊更多侷限於自己擅長的遊戲、直播等行業,而自去年開始,兩家巨頭開始全面的正面對抗,政務、教育、醫療、零售全線開戰。

我們梳理了湯道生的2019全年軌跡發現,其2019年可謂“戰功赫赫”,三亞、成都、長沙、武漢、張家港、重慶、西安、江門、烏蘭察布等城市和遼寧、湖南等省份都簽訂了合作協議;同時,與新世界中國、殼牌、中糧、現代、建行、寶馬等頭部企業牽手合作。湯道生出現在醫療、教育等各個行業論壇上對科技賦能產業進行“佈道”。

或許,對於21年的騰訊而言,產業互聯網成為繼電商後的又一次大快乾上突圍。相同的是都是從空軍向陸軍的轉變,不同的是,產業互聯網可利用的彈藥遠遠多於電商。

一頓操作猛如虎,產業互聯網的快速擴張也反應在騰訊的財報中,今年前三個季度,騰訊的金融科技及企業服務收入達到715億,佔總收入比例為26.34%。而去年全年四個季度這一板塊的收入為780億,佔比24.94%。

看似佔比提升並不高,但不能忽略一個重大影響因素,即這一統計的結構性問題,金融科技中的備付金在今年1月份全部上繳,不再產生利息收入,對於騰訊而言,這幾乎少了幾十億甚至上百億的收入。即使如此,整個佔比依然有所提升,可以判斷企業服務的收入依然在高速增長。今年三季度,雲收入依然保持了80%的增長,遠超騰訊整體收入的增速。

2019年12月20日,湯道生將再次代表騰訊出現在騰訊雲啟產業生態大會上。

2019,騰訊“換擋”。2020,乘帆遠航


內容動力不足


與CSIG大開大合不同,930變革新誕生的另一個事業群——PCG,相較而言則低調很多。

同樣,我們檢索了事業群總裁任宇昕的全年公開活動和媒體採訪。前半年,基本沒有什麼聲音;直到9月份,在組織架構調整一週年之際,任宇昕首次接受採訪,對外透露PCG的一些調整思路和動作。此後,在世界互聯網大會和行業論壇上,提到了“融媒體”的思路。10月份,企鵝號按照融媒體的思路推出了重磅系列策劃——非凡中國。

而唯一引發外部關注的企鵝號重新定位以及業務分管領導的調整,去被騰訊一直低調處理,對此並未有太多的解釋。

對此,我們的判斷是,PCG所處的內容分發賽道,騰訊本身處於後髮狀態,而在外部強敵四環的情況下,PCG在短時間內依然面臨較大壓力;其次,任宇昕身兼三職,集團COO、PCG總裁和互動娛樂事業群(IEG)總裁,而IEG同樣屬於剛剛經歷過風浪的業務,去年,受制於政策,直接影響了收入和股價,遊戲目前依然是最重要的利潤來源,恢復元氣需要任宇昕的掌舵。而今年,遊戲再次陷入道德困境,在今年有數的幾次對外講話中,任宇昕還要對外解釋遊戲對青少年的影響問題。

PCG面臨的問題要比CSIG複雜的多,首先業態雜而歷史包袱又重,長視頻面臨愛奇藝、優酷的競爭;短視頻,微視一直不溫不火,而抖音一路高歌;天天快報等信息流有今日頭條的壓制;影視行業今年的慘淡有目共睹。而騰訊音樂和騰訊文學都相對獨立,前者的董事長依然是湯道生。其次,PCG依然要解決多個思路上的問題。例如,多業態的內容如何融合?是否要單點突破?如何單點突破?如何單點突破?第三,微信作為集團內部的一大內容分發平臺,至今難以打通,我們認為這並非因為任宇昕沒有湯道生那麼幸運,獲得馬化騰的協調支持,而是因為PCG本身沒有想好如何用微信。

儘管困難重重,但不代表任宇昕和PCG沒有動作。從今年來看,最大的調整應該包括四個方面。第一,重新定位企鵝號,將其內容權和財權交還給前端,僅作為技術中臺和部分重大內容的策劃、資源調動中臺,這一舉措理清了中臺和前端的權責。第二,整合了信息流資源,將QQ看點、QQ瀏覽器和天天快報打通,組成新的騰訊看點品牌,合力進攻信息流。第三,提出融媒體思路,解決短視頻的內容來源問題,這一情況我們此前在《“非凡中國”撬動融媒體資源,企鵝號搶佔高品質內容高地》中有過詳細分析。第四,和CSIG一樣,重新調整機制,力出一孔,比如任宇昕提到的合夥人制度,同樣旨在打破部門藩籬,實現各部門的協同。從這方面講,此前外部一直質疑的內部協同難問題,CSIG和PCG相當於公開承認,並進行改進。

對於短視頻這一備受關注的內容業態,任宇昕也提出了一個想法,即讓短視頻成為每個前端的標配,如果說融媒體開拓了一個新的內容來源的話,標配思維則是在分發渠道方面的轉變,但我們認為,基於短視頻的內容特點和用戶的特性,如此分散的分發,效果估計會大打折扣,某種意義上,這並非一個非常成熟的想法,對此,此前我們也曾提出過質疑。

如果說CSIG是騰訊的戰略性業務和未來增長點,那麼PCG所承擔的則是當務之急的基礎功能,眾所周知,騰訊是一家產生和沉澱流量的公司,而社交和內容是最大的兩把秘密武器,目前QQ和微信基本穩定,但在短視頻、信息流等新興的內容引流業務方面遲遲打不開局面。同時,面臨著頭條系的流量爭搶,這種威脅不僅是數量上的,還有質量上的,比如用戶的時間,抖音的興起將用戶有限的時間從遊戲上轉移到了短視頻上,這才是騰訊最焦慮的。

2019年,在整個換擋期,相比CSIG,PCG顯然動力不足,不知新的一年,PCG能否破局?

金融、遊戲求穩,廣告有待提升



從整體來看,騰訊的“換擋”過程中,產業互聯網和內容的要求是加速,加大油門;而金融、遊戲和廣告則更多是求穩和搶跑。

騰訊近兩年其實一直在擺脫“遊戲公司”的標籤,從應收和利潤方面講,也希望完成新舊動能轉換,即動能由IEG轉換成CSIG、PCG和金融科技。去年對於IEG來說,絕對是最動盪的一年,先是政策限制,吃雞遊戲龐大的用戶量卻無法變現,當政策開放,最佳時機已經錯過;此外,在930改革中,IEG大大瘦身,關停並轉,只剩下遊戲。

從今年前三季度的收入來看,遊戲已逐步恢復,9個月收入為844億,超過去年全年的778億,佔總收入的比例也由2018年的24.88%升至31.09%。但相較之前的高歌猛進,遊戲缺乏創新,目前依然依靠《王者榮耀》、《英雄聯盟》、《和平精英》等幾款老遊戲和IP延伸業態支撐,今年也並未出現現象級的新產品。不僅如此,遊戲業務招致的非議越來越大,今年的“頭騰大戰”,對手的一大彈藥就是遊戲對青少年的危害,這對於騰訊而言,是致命的。

從這個角度來看,“科技向善”的騰訊必須做出改變了,否則新遠景的提出無異於自扇耳光。

受制於政策的不僅遊戲,還有金融科技板塊。2019年,財付通和螞蟻金服一樣,備付金全部上繳,從此規模高達成百上千億的備付金再也無法貢獻利息收入。同時,自去年開始,銀行接口費漲價,再加一筆成本。因無法獲知騰訊金融板塊的具體數據,我們無法準確計算其收入的減少幅度,但從金融科技和企業服務這一大項的收入增速來看,已低於去年。今年前三季度,該項收入增速分別為44%、37%和36%,而2018年全年的增速為80%,可謂斷崖式減速。

但2019年,微信支付開通了零錢通,對標螞蟻的餘額寶。這也是騰訊金融版圖中(除了微眾銀行),少數幾個直接靠錢生財的金融生意,而其它的多以渠道和佣金的方式實現收入。從目前的政策來看,互聯網金融業務的空間將被極大壓縮,核心即“少碰錢,多賦能”,讓金融的歸金融,技術的歸技術,因此,要想分金融的蛋糕,騰訊未來的方向或許只有通過產業互聯網的方式。

從目前來看,遊戲和金融的主線依然是“求穩”,而另一大板塊廣告則需要重構搶跑。今年前三季度,騰訊的網絡廣告收入達到482億,但佔比反而比去年全年的佔比下降,去年為18.58%,今年前三季度為17.75%。

去年的930改革中,此前分屬不同條線的品牌廣告和社交廣告也合二為一,成為統一的騰訊廣告線。但整個2019年的公開信息來看,這一部分的變動並不大,可以理解的是,其形態大部分依託於內容平臺,而內容平臺的動力不足,也會直接影響到廣告線的收入。

品牌廣告和社交廣告本身屬於兩種不同的邏輯,如何以品牌為中心,實現不同形態廣告的分發,最終形成認知合力,公開資料中,未見騰訊廣告給出成功的案例。但我們也可以看到,騰訊廣告也開始大力切入長尾電商廣告,比如與微盟的合作,藉助其龐大的電商客戶群,推動社交營銷的增長。2019年,整個廣告行業也進入疲軟期,穩住當前市場,尋找突破點,或許是騰訊廣告的當務之急。當然,其如何突圍,也會收到內容板塊的極大影響。

2019年即將結束,騰訊的“換擋”是否成功,依然無法下定論,大象起舞,需要時間,但換擋的姿勢已經確定,我們預計,在即將來到的2020年,如無意外,騰訊的各項業務,將不會脫離上述軌道。


首席觀察團

專注科技互聯網&房地產領域獨家深度報道。

百家號認證優質原創作者、今日頭條認證優質財經領域創作者。

已在百家號、今日頭條、搜狐、騰訊、新浪、網易、雪球等媒體平臺開設專欄。無授權不得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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